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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的議題結束,無人再提意見,歐晨凌立即站起宣佈散會。
待眾人陸續離開,仍坐於位上的藍建麟斂下眼中對她的欣賞,伸手撫上她的腰際。
「表現的真好。」
「建麟?」對他今天異常的舉止,一陣紅暈染上了歐晨凌的粉頰。她尷尬的想避開他的碰觸。
「嗯?」不理會她的反應,他伸手一攬就將她給擁住,低首埋進她的胸前呼吸著她特有的清香。
六年多前,他就是因為她身上特有的香味,而對她有了印象,而後她也說出「絕不放手」 一句。
但是,都已經六年了,她真的還不放手嗎?一道質疑的目光倏地飛掠過他深沉的眼。
「建麟,我們該回去了。」掙開他的環抱,歐晨凌故作鎮定的整理著各主管之前所呈上的數據資料。
一見她背向自己,他心中一股不滿油然而生。站起身,藍建麟霸意的傾身將她給局限在會議桌及自己的雙臂之間。
「啊!」面對他再次的異常,歐晨凌除了臉紅與驚慌外,已經不知該做何反應。
她的慌亂全看進他的眼裡。
「怕什麼?我又不會要你。」他清冷而淡然的在她耳邊吐出一句。「我還等著你給我簽下離婚協議書呢。」
他的話再一次的刺痛了她的心。搗住心口,歐晨凌強睜雙眸,勉強吞下喉間的苦澀。
他剛才的行為,讓她以為……讓她以為他已經慢慢接受她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是想要離婚。
「我不會簽字,也不會離婚的。」眨回眼眶的淚水,她吸了鼻轉過身,看進藍建麟無情的眼眸。「對你,我絕不放手。」
看見他眼底的訝然,她伸手推開他,步履微顛,頭也不回的逃出這迴盪著傷人話語的空間。
逃出歐亞大樓,她直走在行人道上。她淒楚的容顏,讓迎面走過的行人微愣而不解。
拭去不斷滑下的淚水,她已經不知道此時該何去何從了。
她的心為他再次提出的簽字離婚,出現了裂痕……
為什麼這麼久了,他還是這樣對她?難道她做的還不夠?忍得還不夠?歐晨凌心慟地問著自己。
她知道他這些年來一直住在李似璣那,但是,她有說什麼嗎?
這些年來,她總希望建麟能再多看她一眼。她總以為溫柔就能讓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改變自己也可以得到他的認同,可是現在——
這麼多年了,他注意到她了嗎?他認同她了嗎?
她是不要他的心,她是不要他的情,但是,他可不可以施捨一點點的溫柔給她?只要一點,一點點就好了……
她的眼蒙了,她的心盲了。她看不見前方綠燈已轉為黃燈的警示閃爍,帶著滿腹的不甘與淒楚之情,想越過寬大的馬路。
那寬大的四線道,就像是她與建麟之間的楚河漢界,好似只要她一過界,與他的所有牽扯也將斷絕。
風不斷地從她耳邊呼嘯而過,寒冷的冰雨也無情地直打在她淒麗的臉上,那令人為之鼻酸的容顏,那盈滿淚水的雙眸,那愁緒、那怨意是那樣的深、那樣的重、那樣的濃……
如果他不要她,如果他想離開她,如果他的世界真的一點也容不下她,那她……
突然,歐晨凌讓人由背後攔腰抱住,而被迫止住直行的步伐。
轉過頭,她看見那張傷她至深的冷酷容顏。
這麼多年了,難道他對她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真的看不到她為這婚姻所做出的努力?淚水再次的泛上了她的迷濛大眼。
為什麼她要為他落淚?為什麼她要為他哭?她不早在新婚之夜就預料到日後與他之間會是這樣的情況?
為什麼她要笨的拿自己的未來跟他賭?為什麼她要拿自己的溫柔來讓他的冷酷折磨?為什麼她要拿自己的心讓他糟蹋?又為什麼她要去愛上一個對她無情無愛的人?
歐晨凌急仰起臉,震顫地望向一片陰霾的天空。
愛!?
天呀!怎會這樣?她怎會愛上一個一直忽視著她的存在的人?怎會愛上他偶時回家,對她揚起的無意笑容?
她的心怎會讓他的無情進駐而毫無知覺?
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想要與他和平共處,就算他不喜歡她也無所謂。可是現在,她竟隨著他每週出現次數的增加,而一天比一天,一年比一年的還要在乎他的一切。
痛……痛……好痛……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為了愛他,她竟默默接受了李似璣的存在。這是她搶人所愛的報應嗎?搶到了人,卻搶不到他的心?
世界之大,她竟搶了別人的男人?而現在這個男人的心卻依舊在愛人的身上,而對她視而不見?
忽地,她唇角揚起了一絲淒情。為什麼建麟不愛她?為什麼她得不到建麟的心?
錯了嗎?她真的錯了嗎……
見她奔離會議室,而警覺到她情緒的不穩,藍建麟就一直在後面跟著她。
他並不想理會她情緒的起伏,但是,他就是不由自主的跟著她跑出歐亞集團大樓。
他應該調頭就走,略過她之前盈滿傷慟的黑色眼瞳。只是,一見她在風雨中漸行遠去的身影,他抑不下心中那一股擔心而快步跟上。
為什麼她要露出這樣難過的神情?他不懂,也不想懂。
他只知道,這樁婚姻是她強迫加諸在他身上的;他只知道,她讓他失去了婚姻自主權;他也只知道,她——
掌控了他的未來。皺著眉,藍建麟冷凝進她深邃哀慟的雙眸。
看著她蒼白的容顏,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拿她怎麼辦。
這些年來,她的溫柔,他不是沒看見;她對這樁婚姻所付出的努力,他也不是沒注意;而她每見他一次,眼中就閃耀出的亮麗光采他也從沒忽略過;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地點與換個方式,她會是他……
只是,時間不會倒流,已發生的事也——無法重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對她不顧黃燈警示,而欲穿過馬路的令人驚心的行為,他的心感到駭然,音量不覺的加大。
加重手掌的力道,藍建麟強迫她一同走向已停於路邊的賓士房車,並將她給推進車內。
看了自動駕車追來,而立於車門邊的司機小張一眼,藍建麟點了頭以示讚許,隨即坐進車內。
一待車門闔上,藍建麟按下與駕駛座的隔音玻璃,將兩人局限在密閉的私人空間裡。
看著臉色蒼白的她,藍建麟希望能夠得到她的一點回應。只是,沉寂的車廂內,靜得連呼吸的氣息聲也沒有。
她似一縷沒了心的幽魂,呆滯而幽怨地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影像。
若非她的胸口街有一絲呼吸的微動,他會以為她是座石化雕像。側看她凝於眼的淚水,藍建麟深深地歎了口氣,心頭掠過一絲不捨的閉上了眼。
第七章
一回到名宮大廈住處,歐晨凌似沒了心魂的走回自己房間。
愛?她幽幽揚起唇邊的一絲諷笑。那曾是晉傑給她的祝福,如今,她卻被那個祝福給縛捆住了。
拉開梳妝台的抽屜,她將裡面裝有貴重首飾的絨布盒全拿到床上。打開一個一個的絨布盒,歐晨凌失措的翻找著當初她因覺得太過貴重,而將之與首飾共同收藏起的祝福咒語。
找不到。
為什麼連晉傑給她的祝福也找不到!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她?頓時,淚意又再次的蒙上她的眼。
「唰」地一聲;心中的慟意,教她失控地將靜躺於床上,閃耀著刺眼光芒的鑽石、珍珠飾品,全給掃落床下。
這時,一張由首飾內盒中飄然落地的名片,讓她的眼神閃了一下。歐晨凌蹲下身子將它拾起。
看著名片上的字,她闔上眼,珍惜的將之緊貼於胸口上。
她沒想到晉傑當初的祝福,竟會讓她感到如此的難過與心慟。霎時,她凝於眼中的淚水已滾滾滑落。
站在她的房門口,藍建麟微皺起眉。他想知道,那張讓她捨棄所有鑽石珍珠,而緊貼在胸口的紙片上寫的是什麼。
他大步跨進她的房間,伸手強行抽起她手中的名片。
名片上,龍飛鳳舞的一個「愛」字,數他驟然冷下已夠森寒的臉龐。
他翻看名片正面。看著明確冠有歐亞集團副總裁頭銜的「夏晉傑」三字,藍建麟緊握身側雙拳,冷冽酷顏微微抽動。
「說!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一股令他無法控制的狂怒憤意,囂張狂妄地竄進他的腦海。
不馴的轉過頭,抿緊唇,歐晨凌抬手拭去懸於眼眶的淚水。
「我在問你話!」藍建麟緊掐住她的下頷。
她的不言不語讓他瀕臨失控邊緣。
壓不下湧上心口的狂猛怒潮,藍建麟轉手推開她,帶著滿心忿恨旋身走出房間,大步跨向擺滿各類名酒的櫃子。
打開拿在手上的烈酒,他一臉森冷地瞪視著她在房裡的一舉一動,一邊就著瓶口,大口大口地將烈酒直往喉中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