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她二話不說,刀鋒立刻又刺了過去。「該死的人。」
關震眼明手快的一個閃身,避掉了她無情的攻擊,「哇,不會吧,咱們才第二次見面,你又要砍我?」
「哼,因為你找死!」她毫不留情的往他胸口刺去,在他靈活的閃開後,馬上又出招追擊。
關震迅速的拿起一旁的竹枝代劍,擋掉她的攻勢,幸好他對她的刀法已經完全摸透,不然今日一定讓他措手不及。這該感謝昨夜那名總護衛替他試了劍法,所以她會使出什麼劍術他都看出一二,至於要攻要守,就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只是……嘿嘿,他可不想與她打架,尤其是在人多的街頭上。
他以竹劍畫圓化掉她的攻擊,趁著她再度出劍之際,捉住她的皓腕,並且將她拉過來附耳勸告,「姑娘,你確定要繼續跟我在街頭上打嗎?」
華箏原本掙扎的雙手在他眼神的暗示下停頓下來,她注意到一旁圍觀的路人,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的行為。她清楚他想表達什麼,若是她執意繼續與他打下去,只怕她還沒報到仇,已經惹來官兵的懷疑,所以她不得不擱下劍,抑下怒氣。
「哼!」華箏憤懣的掙脫他的手,像是沾惹了穢氣一樣,在他觸摸過的地方全都用力拍拭過一次才甘心。
關震在她放棄武攻之後,終於鬆了口氣,「姑娘真是明理之人,一點就通。」
華箏厭惡的睇視他,「油腔滑調。」
他被她沒由來的評語惹得哭笑不得,「姑娘,關某的每一句話全都是出於真心,絕無虛言啊!」
華箏不屑的賞他一記冷眼,「別再讓我發現你跟蹤我,否則別怪我的「芙蓉」不長眼睛,誤傷了你一張俊逸的臉蛋。」
他劍眉微蹙,餘光不經意的看到鋒利的劍柄上刻著「芙蓉劍」三個字,這才知道原來她口中的「芙蓉」意指她手中的那把劍,這也不禁讓他想起昨夜她所使出的一招「玉手芙蓉」劍法。
他將目光從劍柄上收回,轉移到她美麗的臉龐上,露出面頰上淺淺的酒窩,表情有些稚氣地說:「芙蓉劍,好美的名字,就像這把劍的主人一樣,讓人忍不住想多回味幾番;尤其是姑娘昨夜搭配了「玉手芙蓉」的招式,更是讓關某嘖嘖稱奇,不知姑娘的功夫是向誰學的?」
華箏在他灼熱的目光凝視下,渾身感到相當不適,她連忙別開眼眸,以收劍入鞘的動作掩飾失措。她不喜歡他那雙足以洞察人心的雙眼,那會令她因為無法遁形而感到恐懼。
「你問太多了。」她以最淡漠的態度回應他的熱情,不想再與這名登徒子有任何牽扯,準備拂袖而去。
關震在她轉身時,心底驀地湧上一陣落寞,「姑娘請留步。」
華箏沒有回頭,只是側目地問:「還有什麼事?」
關震知道想要從她口中問到有關「玉手芙蓉」的事根本是不可能的,索性不提敏感話題,他必須先給對方一個好印象才行。
他笑眸深深的擬視她不為所動的背影,「我叫關震,不知姑娘能否也留下芳名?」
華箏纖睫顫了顫,仍是沒有回頭,也沒有答腔,只是踩出更堅定的步伐,不再留戀的往前走去。
關震失望的追上幾步,「姑娘?」只見她無情地持續遠離,直到倩影被人群給淹沒,他也不再堅持鍥而不捨的追問。
輕歎口氣,關震聳了聳肩。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又能奈她何?識趣點吧,美人通常都是很難應付的。他暗忖。
不過……嘿嘿,他相信他們一定還會再相遇的。他有預感。
所以,等著吧,美人兒。
第二章
春,風清雲淡。
寂寥的深山除了遠方隱約傳來的溪流涓涓,以及竹葉摩擦的窸窣聲之外,天地猶如靜止一般,完全與世隔絕。
柔和的陽光透過重重竹林,灑落在佈滿蘚苔的石階上,鮮少人出沒的林地出現了一名宛如出水芙蓉的女子,惹得竹影交錯擺動,寧靜的山谷中多了一點生氣。
華箏身上薄如蟬翼的衣服裙擺拂過石階,纖影曼妙地穿越竹林,玉手輕輕地掠開重重竹扉,一張清麗脫俗的容顏隨即呈現眼前。
她眼中沒有任何惶惑,目標筆直的往一處樸實的竹屋走去。
來到竹籬之外,她不發一語,也不敲門,屋裡頭的主人卻似乎感應到屋外有客,立刻發出一句中氣十足的問話
「來者何人?」
華箏聞言,嘴角上揚,淺淺的微笑增添許多柔媚,「顏老,是我。」
穿著一襲深色長袍的老者一出窗口瞧見熟客,凌厲的眼神隨即轉為親和。
「華姑娘果然不會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顏老說話的同時也掠開竹簾,走到廊道上。
華箏眸底含笑,秀氣的小臉微昂,唇角透著高傲的氣質,「說吧,顏老這次想要得到的獵物又是何種稀奇的珍品?」
顏老因為華姑娘的問題而顯得有些遲疑,他抬起佈滿皺紋的手,輕輕撫弄半白的山羊鬚,眉毛微蹙,難以直言,「關於這個……」
華箏眼明的注意到顏老的為難,「怎麼?有問題嗎?」他表情尷尬的苦笑幾聲,索性直言無諱的告訴華姑娘真相。
「華姑娘晚了一步,因為方才有一名男子率先搶了這份差事,所以這次行竊已經全權交由那名男子接手,華姑娘白來一趟了。」
華箏明眸圓睜,訝異竟然有人比她的動作還要迅速,在她還沒得知這個案子之前,已經捷足先登?!
「那人是誰?」她好奇地問。
顏老沒想到華姑娘會對掙錢以外的事感到有興趣,這樣一點也不像從不管瑣事的她。
「一位不知名的俊逸青年。」顏老簡單的一語帶過。
華箏對於顏老的保留存有質疑,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這次的事與上次任務失敗絕對脫不了關係。
「此人是不是名叫關震?」她懷疑的追問,希望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所想要的。
顏老反倒是一臉訝異的瞠圓了眼,「咦?華姑娘怎知?」
華箏動人的秋眸霎時瞇起,「哼,果然是他!」
她現在只要一想起上次原本簡單的任務卻是空手而回,心中就有滿滿的屈辱之感,她真後悔當初沒有一劍刺死他,或是劃傷他那張嘻皮笑臉,如今他又再次與她搶奪工作機會,真是該死男人!
顏老看著華姑娘咬牙切齒的模樣,起先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
華箏反而對顏老的反應感到不解,「顏老笑什麼?」
他在禮貌性的穩住笑聲之後,神情悠然地說:「我老早就跟他說過,千萬別搶同行的生意;想不到他還是去了。」
華箏訝異的微張小嘴,忍不住上前一步詢問:「難不成上次偷夜明珠一事,是顏老告訴那傢伙的?」
「沒錯,是我告訴他的。很抱歉我失了約定,」顏老嘴上雖然是掛著抱歉,但他的表情卻是一點愧疚也沒有,反倒有種無奈的苦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口才與誠意就是讓我鬆了口風,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慚愧。」
華箏雖然感到一種不公平待遇,但她卻清楚明白,此事與顏老絕對沒有關係,若真要怪罪某人,也應該是由那名男子負起全責才是。
回想起那天晚上,他帶著輕浮的笑容及態度。硬是與她爭奪任務。由此看來,此人一定擁有非常狡猾的個性,加上能言善辯的口才,所以才會讓向來遵守原則的顏老失了分寸。
「算了,不怪顏老。」她沒好氣的說,心裡卻是滿腔的不服。
可惡的男人!從第一眼看見他起,就感覺到此人將會是她往後的麻煩;想不到才事隔沒幾日,他還真的像個討厭鬼一樣,陰魂不散的出現在她週遭,或許她該表現出心中強烈的厭惡之意,讓他清楚明白她的脾氣才是。
華箏念頭一轉,美麗的雙眼露出邪惡的光芒,「顏老,不如這樣,你也告訴我這次的目標在哪兒,我去瞧瞧他的功夫如何。」
「呃……」顏老愕愣得雙眼微睜,「這……這樣好嗎?」
華箏秀眉一擰,想起上回失敗的書面,她就一肚子火。「他上次壞了我的事,這次換我搶他的,這就是所謂「一報還一報」。」
顏老可不認為這種事可以「一報還一報」,畢竟這次的任務,只有他與那名男子清楚其中的危險性。「姑娘,這次的目標可不比上次來得輕鬆,你確定要去?」
華箏以為顏老看不起她的實力,聞言後,忿忿不平,「怎麼?顏老何時起也不相信我華箏的能力?」
「不,當然不是,只是……」他為難的蹙起眉心,「只是這一次行竊的目標正好是大內武官府中所擺放的關刀,此案一說出就連接手的男子都要猶豫三分了,顏老認為姑娘還是別插手比較好。」
華箏明眸微挑,鼻息間哼出嗤然之氣,「顏老怎麼變得婦人之仁了?難不成這也是那名關震改變了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