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惱了,「你的意思是指我太笨?」
「笨是難聽的說法。」他笑著說:「講好聽點兒叫稚嫩單純,容易受騙。」
「雲捕頭既立志拯救萬民,倒不知此症可有藥醫?」
「無藥可醫!」他說得自然, 「為免無辜百姓受牽連,為保護姑娘,最好的辦法,還是將姑娘留在雲某身邊,由我親自看管吧。」
「真是偉大的情操!」寧寧哼了聲, 「倒不知這毛病得拘留多久?」
」拘期未定!」雲行止笑了笑,」隨我高興。」
「雲捕頭真是慷慨好義,喜歡將人留在身邊看管,但若長久如此,只怕你得設座收容所了。」她向他扮個鬼勝,「謝謝你的好意,只可惜我發過誓,絕不跟滿臉鬍子的男人在一起,」
「發誓?!」他冷哼,「大部分的入都喜歡拿發誓當飯吃。」他笑,語帶誘惑,「信我!小宵兒,我發誓,你很快就會瘋狂迷戀上讓鬍子滑過臉上、身上的感覺。」
「這會兒變成你拿發誓當飯吃唷!」她頂了回去。
」是呀!可是……」雲行止自信滿滿的壞笑道:「雲捕頭不同於尋常百姓,既敢誇口,必有過人之處!」
其他方面是否過人尚且不知,不過,他灼熱的吻果然一舉奏效,瞬間止住丁寧寧的聲音。
小舟輕藹,兩方交才,看來這下於,艄公待會兒可得付出不少親親觀賞費了!
第六章
出餘杭南行二十多里,是個著名的風景區夷馬坡,有條溪流婉蜒其間,時而平靜如鏡,碧光刻刻,時而銀花飛濺,淺可涉足,深可泛舟。
一旁眾小山或突兀聳立,或婉蜒綿直,山環水繞,小徑曲折,至山頂可觀溪全景,山麓有壩上橋,橋下河水奔流,瀑布直洩,在河壩上,由百步石磴連成百步橋,一步一磴,傲露水面,遊人經此魚貫而行,可望水中倒影。
點綴在青山綠水間的樓台亭榭,給山水增添異彩,還有路旁的蘭草、杜鵑、野菊、刺梨等花草,四季爭艷。
但這會兒,綠草如茵的大地上,卻傳來爭論的聲音。
於成!紙鳶是我從樹上解下的,自是由我來放!」
「若非經我修繕,這會兒,它還是個折冀的紙鳶。」
「不管,我要先試試!」
「試試不難,只是依你的本事,就怕紙鳶尚未上天又要夭折。」
「你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起。」雲行止笑得開心, 「是太瞭解你了。」
」雲行止!」寧寧惡狠狠的瞪他, 「我會讓你把話吞回去的!」
「放馬過來。」他笑中帶著邪氣, 」只是我想吞的東西可不是話!」
他話中意有所指,讓她酡紅了勝頰,半天接不上話。好半晌,一道稚嫩墩的童嗓自兩人身後響起。
「大哥哥!大姐姐……」見兩人爭執不休,男童有些擔憂,「究竟我的紙鳶有沒有得救?」原來這泣才是紙鳶的正主。
「當然有嘍!」寧寧攬攪男童叫他安心,淺淺一笑,「大哥哥、大蛆姐向來以助人為樂.救你的紙鳶不過是件小事,大哥哥本事得很,不臂是想要讓誰衝上天,都可以辦到。」
雲行止不做聲,接下了她送上的高帽子,明白她的意思,若連這等「助民」小事都做不好的話,他這神捕合該跳上六月飛雪,滾回京城才是!
調整紙鳶,他在它的中心更換上適才取來細長且韌性十足的竹枝,在尾端及兩側則粘上了向雜貨鋪子買來的長長綵帶,不多時,一個改頭換面,亮眼又堅韌的紙鳶,緩緩地爬上了天邊。
接著他特牽引紙鳶的線軸交到男童手上,他欣喜若狂.連謝謝都忘了說,便牽引著紙鳶在草地上跑著。
「怎地不說話?見我命令紙茸衝上天了,心裡不服?」雲行止拉著寧寧在草地上坐下,兩人仰著頭,同男童般翹首望著藍天裡那只兩人合力救治的紙鳶。
她不做聲,知道他夠本事,相識以來,目前還找不著可以難著他的事情。
這幾天裡陪他四處走,見他四處幫人排解疑難,平日兩人私下相處時的玩世不恭、吊兒郎當,在他查案或出手助人時絲毫不見,這男人如他所言,是認真且樂在其中地享受著當捕頭的樂趣。
她肯定雲行止是個好捕頭,讓她起悶的是,即使他吻過她,即使兩人整日在一起,他卻從未對她說過個愛字!
或許真如他所言,她大過稚嫩單純。
面對莫測高深的他,她讀不出他的心思,他迥然不同於所有她曾認識過的男於,是以無從肯定,他對她的熱情,會不會只是一時貪鮮?
惱人的是,即使向來直腸直性,她就是開不了口問他,你愛我嗎?是否像我愛你一樣,也很愛很愛?
她無法肯定他的答覆,所以問不自,她惟一確定的是,這樣的問題會招來他的嘲笑,這男人吃定了她!
幾日巡案,兩人幾乎都是兩騎出門.一騎並歸。
雲行止總說,公務完結,夕陽西下後就是他自個兒的時間了,這時候,他會將她拉上他的六月飛雪,再在她原本所騎的馬臀上輕輕一拍,縱其先歸縣衙,那匹褐馬是餘杭縣衙差馬,懂得自個兒回家。
和他一起時,她的日子時常都充滿著刺激和瘋狂。
他會帶著她縱容六月飛雪發足狂奔,那樣激烈而駭人的速度,第一次時還真是駭著了她,她向來自認膽識不錯,那次卻死閉著眼睛,縮在他懷中嚷著要六月飛雪緩下速度。
他不但不依,還笑得更開心,讓她不得不認清,他喜歡的女人誼是既能得著他的敬重,又能適時倚仗著他的。
如果在一個月內賺足一百兩黃金是件難事,那麼想要得著這男人的心,就是個更艱巨的挑戰。
可她不能退縮,她愛他!
想通後,她已開始能接納六月飛雪狂飄時的快感,能伴雲行止賞盡山光水色,甚或接受兩人在六月飛露上的長吻。
對於兩人的情感,擬於雲行止的神捕身份,旁人自是無膽多問,只是每次回到縣衙時,寧寧的唇和愛戀中的眼神,已向旁人解釋了一切,莫古道、柯四宇等人,對她的笑容裡含著禮遇,而孫志堯則添了幾絲惆帳。
「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雲行止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在想……」寧寧睇著他,「到底該出什麼樣的難題才能考倒你?」
「幹嗎硬想要難倒我?我以為我們已經不再相鬥,要和平相處了。」
」和平相處?!」她哼了聲,目光調回紙鳶邀游的藍天,怕被他看出自己服中藏不住的情意,她情願和他用鬥氣的方式共處,也不能容許自己在他面前因情感而示弱, 」我不過是雲捕頭目前看管羈押的一名女犯罷了!」
「那倒是。」他聳聳肩, 「不過,恭喜寧姑娘!你因鬥雞而遭羈留看管,已因近日表現良好,多次協助辦案而提前解除刑期。」
「你是說……」她轉頭睇著他,心跳加快。
「我是說你可以回家丁,不用再陪著我了!」雲行止依舊淺笑,慣常慵懶的神情,「這不是你天天叨念、希冀的結果嗎?」
盯著呆若木雞的寧寧,他笑得開心, 「怎麼?你不跳起來狂歡?你整日求我放你,現下我從丁你,你卻連句謝都不說?」
她轉開視線,急著斂下受傷的表情。
這麼快他就不要她丁嗎?她習求他放了她,但那已是幾百年前的事了,現在的她,只想一輩子跟著他,難道他不知道嗎』難道他以為她那麼隨便,任由無關緊要的男人——吻再吻?
「謝謝!」寧寧硬著出聲,眼睛卻不敢瞥向那猶是一臉笑的雲行止,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就算一無所有,至少,她還有自尊。
就在她急著起身想拔腿離去時,卻讓他伸手一扯,跟路跌入他的懷裡。她掙扎著,卻無力阻止他伸手扳過她的臉頰,無法閃避讓他看見失控的淚水。
見她哭了,雲行止卻絲毫不曾斂了笑,傾身吻去她的淚水,他笑笑低語,」好鹹!」繼之道;」小寧兒,這就是所謂喜極而泣的淚水嗎?」
她冷哼了聲,別過頭不想回答。
「或者——」他拉長聲音,笑問:「你已經捨不得離開我,捨不得我們之間的吻了?」
「我發誓,你若敢再吻我,我會殺了你,」她恨恨出聲,轉過頭睇著他的目光中燃著怒焰。
他輕笑,「丫頭,別真拿發誓當飯吃,好嗎?」他一本正經的覷著她, 「你想怎麼殺我?用刀?用劍?還是……」不顧她的抗拒,他硬是懂身啄吻了她一下,且還故意一吻再吻,繼之低低笑道:「這是用嘴?」
「你!」寧寧又惱又氣,卻完全拿他沒有辦法,只得用力捶他胸膛,「你是個壞東西!壞傢伙!壞胚子……」
「是呀!」雲行止由著她出氣,半晌才攬緊她笑說:「我是個壞胚於,而你卻是個蠢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