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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唐絮飛

  怕兒子傻呼呼的,一聽有孩子,就照單全收,來路不明的也要得笑呵呵,只怕當了烏龜都不知;加上他又有幾個錢,人長得英俊,倒貼的都有,不怕沒這種貨色使計硬栽贓。

  「媽,你放心,煥宇是原裝進口,保證不是水貨。」

  「這麼肯定?」

  「他是試管的,能不肯定嗎?」

  「兒子,你不行是不是?怎麼還要用試管的,原來是我錯怪了雪莉,我還以為她有問題,還訓了她一頓。」

  「媽,她是有問題沒錯。」

  「怎麼說?」

  「她不肯生孩子;我只好借助別人的子宮。」

  「借腹生子?」

  「嗯。月葵是我借腹生子的對象。」

  「那她怎麼沒離開?」

  「我和雪莉吹了,小孩沒人照顧,她又無依無靠,很自然的。」

  「你這樣問題很多的,我馬上過去你那。」

  「媽,有必要這麼急嗎?」

  「當然有必要,我的金孫耶!」

  曾母如坐火箭筒似,咻——馬上抵達現場。

  「媽,這麼快,你時速多少?」

  「不多,一百多一點點。」

  他才不信只有一百多一點點,她今天這趟出門,肯定接了不少紅單,闖紅燈啦、超速啦,加上不當超車、違規左右轉鐵定是有的事。

  曾母雖已六十多一點,可是先天優越環境,加上後天的富裕生活,歲月的痕跡一點也佔不了她的便宜,想偷偷盜壘也不行。

  「你是月葵?」

  曾母一眼即看出她的出身鐵定寒酸,不過呢,他們家有的是錢,不需要再來個富裕千金來增加財富,這一點她將就一下就通過了;第二眼又看出,她真的很單純,將來她們婆媳之間一定好相處,為什麼呢?她既然可以領教她的精神訓話又一句不吭,這種功夫了得,她喜歡;第三眼她又看出,月葵是包會生的女孩,葫蘆腰——哎喲,光那個臀部,生他八個、十個一定沒問題!經她鑒定過後,她舉雙手同意林月葵進曾家大門。

  「曾太太,我是。」林月葵已被她瞧得渾身不自在了。她這人唯一優點是定力夠,唯一缺點也是定力夠,這話怎麼說呢?她可以讓人足足數落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一句也不吭,可是她卻無法在別人數落她之後予以反擊,因為她自認她靜靜地做事,只要對得起自己,她也不在乎別人拿什麼眼光看她,故她與生俱來就是吃虧的命格。

  「元漢,依我的意見,反正你已恢復單身了,不如讓月葵入曾家,名正言順的也比較好。」

  「媽,我們又沒感情基礎。」他不知那異樣感受是否算是情意萌生。

  「感情基礎?你看你和雪——呃……」

  「她知道,無所謂的。」

  「喔!你們在一起也那麼久了,還不是吹了?你也不小了,三十五、六了——」

  「媽!是三十四。」

  「好,好,三十四,三十四也不小了,再讓你談個十年戀愛好了,都四十四了。

  元漢,你若一輩子在談戀情,我不就——不過,現在也不算抱孫無望了,我的金孫呢?在哪?讓我看看他。」曾母這才發現她來這麼久也不見他口中的「兒子」的行蹤。

  「月葵,去抱小宇出來。」

  「好。」她轉身入嬰兒室,抱出開心得手舞足蹈的曾煥宇來。

  「來、來,我看看。」曾母一接過手,心花全開了。金孫、金孫,她盼了好久了,她這麼一接手,此行目標全忘了,連訓話及諫言也全飛出九霄雲外了,金孫重要。

  他們一見曾母重心全往曾煥宇身上去了,可以確信以後不會再有人聽她精神訓話,更不用再當強迫性的聽眾——解脫了。

  「對了,我決定讓月葵進門,你看著辦。」

  「媽,太專制了吧?」

  「沒有議價空間,快一點辦。」哇!這下子趕鴨子上架。

  曾母親自出馬決定之事,是沒有說NO的機會了,他們只有乖乖受封的分了。

  第五章

  洪培利在接獲通知後,應邀參加他們小型又簡單的婚禮;只有一句話可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心愛的人結婚,新郎不是我」,唉!

  臨結婚前一刻——「月葵,你愛他嗎?」

  「不愛。」

  「不愛,你還肯嫁他?」

  「為了煥宇。」

  「給他,你可以再生的。」洪培利怎麼也不相信,他這輩子頭一回對女孩生憐惜之心,她竟琵琶別抱了。

  「他的血中有我的血,割捨不了。」

  「你很認命。不過若是你後悔了,可以來找我,我隨時歡迎你。」

  「最好不要,我不玩任何冒險遊戲。」她坐在新娘休息室等待吉時,洪培利是利用空檔進來找她的。

  其實他們的談話內容,在門外的曾元漢是聽得一清二楚,只是他們一直不知道罷了!曾元漢將此事埋在心中,一個是多年好友,一個是即將成為他的妻子,也是他兒子的母親,他誰也不想去傷害。

  □

  曾母將孫子帶回家去,給了他們半個月的蜜月期,當然最大的目的是希望他們再接再厲,繼續增產報家。

  新婚夜,她第一次見到他房內的佈置。他的房間出乎意外的溫馨,淺黃燈光打在床中央,一張好大好大的床,一組同色系的沙發置於房間另一側。

  卸下粉彩的她又恢復素淨的一張臉,頭髮上的發膠也沖掉了,她不愛外來的非自然沾染她的秀髮及面容,除了稍稍上點唇色外。她的梳妝台上只有一瓶面霜,其它空無一物。

  她很緊張。對她而言,這仍是初夜。

  他由浴室出來,身上只有一條浴巾。嚴冬對他們而言,只是外面世界才有,房間的暖氣令她躁熱,不,應該說他的肉體也是促使她溫度急劇上升的原因。

  「你不換上睡衣?」

  「換睡衣?」

  「你們女人不就是愛那種羅曼蒂克嗎?」

  「有嗎?」

  「噢!你不是她。」

  他無心的一句話令她的心靈受創,不過她並沒有顯現出來,所以他並不知。

  他記得,雪莉很注重營造這類氣氛,嬌艷的花束、柔和的燈光,焦距全在大床上;性感的內衣、誘人的睡衣,莫不令男人亢奮,不過她很酷愛野艷刺鼻的香水味充斥,也許長久時間的浸浴,他面對這種只是淡淡的體香,反而有點不習慣。

  「我們上床吧!」

  他一開口,她公式化地脫衣解衫,他見她這麼僵硬化的動作,忍不住說她一句。

  「我們是在makelove,又不是在召妓。」

  「那我該怎麼做?」

  「要先接吻,再來——」他住嘴,這太勉強了,彷彿在辦一件有程序的公事般,有步驟一、步驟二。

  「我忘了,你沒經驗。」

  「我們繼續,還是停止?」

  「當然繼續,我是正常男人。」

  他覺得他像在召妓;而她認為她正在賣春,只是結果相同——生兒育女。

  日子倒平淡過去,不過剛出國回來的溫雪莉在得知這種情況之下可平不了氣!

  他們竟背著她——結婚了?!

  「元漢,你為什麼背著我結婚了?」

  她那濃厚的香水味又席捲了他的工作室。大老遠已有工作人員說——「溫小姐又來了。」果然不出所料,香水味隨後而來的真的是她溫大小姐。

  「溫小姐——」接待小姐企圖攔阻她。

  她甩也不甩,氣沖沖直搗老闆的工作室。

  「溫小姐——」

  背後儘是工作人員的竊竊私語——「我就說嘛!她根本配不上老闆。」

  「她太高傲了。」

  「又沒風度,驕傲過人。」

  一人一句,拼拼湊湊,總結論她是一無是處的女人。

  「你還是知道了。」曾元漢淡淡地道。

  「你不過是為了激我罷了!是不是,你說啊!」

  「雪莉,我們散了。」

  「散了?沒有,我們沒有散!」

  「你面對現實,OK?」

  「面對現實?元漢,我們在一塊十年了耶!不說別的,在床上我們也是很契合的,Why?你為什麼要挑她?她有我嫵媚嗎?她有我美艷嗎?」

  說實在,月葵一點也比不上她,不過他不能三心兩意了,一切成了定局,他不該再貪戀她了。

  「雪莉,不光床上契合,生活上也必須融洽,我打不入你的世界。」這也是他的無奈。她愛瘋、愛動,他配合不上。他要靜,要一個家庭;她既陪不了他,也給不了他。

  他一直去遷就她,久了也會累的,他要重新開始,可是對像絕不是她,不過月葵就說不定了,給月葵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重新生活。

  「我會改。」

  「改了十年了,不,我不會強人所難,你可以自由地飛翔。」

  「不,我習慣你了,我不要再換。」溫雪莉緊緊抱住曾元漢,她相信他仍逃不了她的柔情攻勢,只要用點心就可以。

  「雪莉,太遲了。」

  「不,不,和她分手吧!」

  「這事是我媽主張的。」

  他將責任全推給母親,希望溫雪莉會因而死了這條心,別再來糾纏他了。

  「伯母?」

  「那更好辦,我找伯母去,她最疼我了。」

  「雪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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