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只是怔怔的看著他。
十秒鐘後,妮娜敲門而入,親切和善的遞上她的公事包與一包牛皮紙袋。
「你的公事包。」褚天廉將她的公事包放到桌上,把沉甸甸的牛皮紙袋放在她腿上,「這是我的資料,我已經盡量回答了你們擬定的所有問題,你可以拿回去交差。」
胡蝶幾乎又要迷失在他溫暖的笑容裡了,但她想起自己的任務,連忙將紙袋打開,拿出厚厚的一疊紙張。
那是一張張打字整齊清晰的問答,她開心的掀著翻閱,發現他的確回答了許多問題,而且全是會讓雜誌社陷入瘋狂狀態裡的,包括他的發跡過程,他的部份私人生活,他與多明尼加.路.可奇的關係,以及他的感情生活及未來的事業規劃,他甚至還大方的給了她幾張他的彩色照片。
胡蝶激動得熱淚盈眶。「謝謝你,你真是我遇過最好的人了。」她哽咽的說,小心翼翼的將資料放回牛皮紙袋裡,細心的封起。
「只要你喜歡,我會為你做任何事。」
又來了,胡蝶又差點跌進他深情款款的黑色深潭裡,她拚命壓抑有如小鹿亂撞的心跳。
「愛德蒙......」突然發現自己是一直坐在床上跟他說話,她頓時住口,掀開腿上的棉被,試圖下床。
這太不得體了。
「你做什麼?」褚天廉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輕舉妄動。
胡蝶不解的看著他,「我想下床,坐在床上跟你說話我覺得不禮貌。」
褚天廉這才鬆了口氣,紳士的扶她下床。
兩人對坐在房中的沙發上後,胡蝶才又開口,「愛德蒙先生……」
「叫我天廉就行了。」他糾正。
「我們真的認識,對吧?」胡蝶認真的看著他。「雖然我還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你,但是,我們是認識的,對不對?否則我不會一見到你就掉眼淚,還突然頭痛得昏過去,那是只有我在試圖回想失去的那段記憶時才會發生的。」她急切的想尋找答案。
也許他就是她找回失去記憶的關鍵人物。
沉默了片刻後,褚天廉站起身,對她伸出手。
遲疑了一會見,胡蝶也站起身,將手放進他手裡。
他輕歎了聲,目光渴盼的在她的五官上流連,似乎這樣默默看著她一輩子也不會生厭。
「也許是我誤會了,」胡蝶與他四目相接,心悸的喃喃自語,「我怎麼可能會認識像你這麼完美的男人呢?」
也許她是在作夢,只是被他擁進懷裡,她便分不清是身在真實抑或美夢中。
褚天廉低頭輕輕吻住她,沒有如火的熱情,只有纏綿悱側的柔情,她是他在人間的唯一珍寶,他願意用所有的一切來交換。
胡蝶嘗到了淚水的味道,起初她以為是自己又莫名的掉淚,沒想到微睜開眼,瞥見他睫毛上的濕潤。
是什麼樣的感情會讓這個叱吒全球財經界的鉅子悲傷落淚?是怎樣的女孩能讓集人世間所有美好於一身的男人如此思念無法忘懷呢?
「不用去想、不要去記,我們會有新的開始。」他緊抱著她像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般。「今晚留下來,好嗎?」他沙啞的問。
就算被擁抱得全身發疼、呼吸困難,胡蝶也不曾有絲毫掙扎,反手緊擁住他。
感受到他心裡的痛楚,她脆弱的癱軟在他懷裡,覆蓋在心底最深處的封口上的灰塵被微風輕輕拂起......
「嗯......」她幾不可聞的低哼一聲,感覺非常的溫暖與安全,彷彿被全世界最安全的羽翼覆蓋保護著般。
她知道,過了今晚,什麼都不一樣了。在餐廳裡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的世界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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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上輕微的剝啄聲響起時,處於睡眠狀態中的褚天廉立刻警覺的睜開眼睛,看著自門縫處露出半邊臉的助理荷西對他做了個手勢。
在他微微點頭後,荷西又悄悄的關上房門。
看見懷裡猶如貓兒般酣睡的女人,褚天廉不禁露出滿足的笑容,允許自己沉醉在這想望了三年的情景裡片刻後,才小心翼翼的將她的頭從自己胸前移到枕頭上。
儘管他的動作已經如此小心輕柔,但還是驚擾了她,她迷迷糊糊的微睜雙眼,癡癡的看著他。
褚天廉愛憐的又在她臉上落下細吻。
「閉上眼睛,我會在你身邊。」他溫柔的低語。
胡蝶嘴角帶著幸福的笑,閉上眼睛,再度進入夢鄉。
又細細凝視她的睡容半晌後,他才依依不捨的起身,拿起睡衣覆住赤裸精瘦的身體,安靜的步出臥室。
一下樓,他即看見站在客廳中央,臉上忐忑不安的大個子,從他的背影就可看出他這一路的風塵僕僕,剛自香港返回就被請到了這裡,一點喘息時間都沒有。
聽見腳步聲,平澤飛快的旋過身,當他看見腳步不歇的走向自己的偉岸男子時,先是驚愕不信的瞠目結舌,接著便是現在這副快哭出來的怪表情。
褚天廉笑著張開手臂,一把抱住他,用力的朝他雄厚結的背部拍了幾下。
身後的力道喚回了大樹的思考能力,他猛地一個熊抱,居然真的放聲痛哭了起來。
褚天廉費了一些力氣才讓平澤放開自己。
平澤大動作的抹去臉上的淚水,握住褚天廉的肩膀。
「褚少爺,真的是你嗎?不是我看錯吧?真的是你?這怎麼可能?褚少爺......」他又抱頭痛哭,激動得無法自己。
當在機場遇到那位等候他的義大利司機時,他還以為桃谷家終於請出黑手黨來對付他,沒想到那司機禮貌的請他上車,並說褚天廉先生正在等他。
桃谷家族是不屑用這種欺騙的手段的,於是他半信半疑的上了車。
三年了,他早就不抱任何希望,沒想到他居然又出現在他面前,要他不喜極而泣也難呀!
「平澤,真的是我!你別再哭了,都要當爸爸的人了。」褚天廉要他坐下。「還有,放低音量,胡蝶在樓上睡覺。」
正坐進沙發裡的平澤,聞言微微一愣,想起她失憶的事。
「胡蝶?可是她……」
「我知道,她忘了我,不過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她還年輕,還能擁有寶寶。」他勉強一笑。
平澤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褚少爺,你就是天訊集團的愛德蒙總裁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他急得面紅耳赤,但就是不知該怎麼問。
褚天廉瞭解他想知道什麼。「我是天訊集團的總裁愛德蒙沒錯,至於我為什麼會成為愛德蒙,那是另一段故事了,反正我就是被救了,然後被治好,雖然身在異地,但我一直注意你們的消息,只是我不知道胡蝶在我落海後就病了,又失去了孩子,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看著他,平澤又哭了。「都是我保護不力,事情才會變成這樣......」
褚天廉朝他丟去一盒面紙,平澤反射性的接住。
「你盡了全力,很多事是人力無法改變的,你保護了她三年,我很感謝你,所以別再責怪自己,現在是我們反擊的時候。」他的黑眸變得冰冷。
「褚少爺......」
「不,現在我不是褚天廉,而是愛德蒙.路.可奇,褚天廉做不到的事,愛德蒙做得到。」
第十七章
日本東京
在桃谷家的宅邸裡,桃谷見亮一家除了桃谷實果外,難得的聚在一起。
桃谷見亮不安的在客廳裡走來走去,桃谷太太則在一旁打毛衣,尊二則是一臉凝重。
桃谷見亮一把搶過太太的棒針與毛線,使勁的往牆邊一丟。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打毛線!你知不知道我們桃谷家要完啦!」他面紅耳赤的對太太咆哮。
因為這件事,他已經擔憂煩惱得滿頭白髮了,每天尋找支援,沒想到大和會社一傳出財務危機,平日那些稱兄道弟的朋友們,現在全都避不見面,真是世間冷暖,禍福立見。
「這是遲早的事,」桃谷太太冷冷的說。「壞事做盡的結果只有自取滅亡一途。」
話才說完,桃谷見亮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爸!」尊二衝上前拉開還要動手的父親,護在母親身前,「動手並不能解決問題!」
桃谷見亮這才恨恨的放下手,又煩躁的踱起步來。
「要不是看在你娘家還有點份量的份上,我早就跟你離婚了!哼!吃裡扒外的傢伙!」
「你現在要離也行。」桃谷太太默默拭去嘴角的血液。
桃谷見亮停住腳步,一雙佈滿紅絲的眼睛瞪得碩大,他咬牙切齒著。
「你現在想離?你看桃谷家快不行了就想跟我離婚?你休想!桃谷家要是倒了,我一定會先拿你們全家來墊背,不信你試試看!」
「要做就做吧,人都敢殺了,你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你!」他又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