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說:「你有事瞞我。說嘛,說來聽聽,別悶在心上,OK?」
禁不住他的執拗,盼煦才不怎麼確定地問他:「阿晃,你還年輕,應該有一大票的美女伴著你,你的身旁不該只有我這麼一個老女人。」
「你也是美女,真的。」他眼口心一致地表示。
盼煦在他的臉上找不著半絲的虛偽與謊言,但她還是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阿晃,你該不會只是一時迷惘——」
「錯!感情事我雒晃不會迷糊的。盼煦,我知道我現在無法給你安全感,但我保證,只要你肯給我半年的時間充電,我相信你不會再□NC021□徨。」
盼煦啞了聲音:「阿晃……」
雒晃給她的保證,對她而言確如一劑強心針;一些紛亂的想法,更因他的保證而井然有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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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煦想要一個人安靜一會,阿晃順從地答應她的要求。
一進大廳,便見老爸安穩地坐在沙發上。
「爸,你怎麼『又』來了?」
一個「又」字實在刺耳得很,不過劉煥宗早習慣了女兒的伶牙俐齒了。
他招手要她過去,盼煦順從地在他指定的位子上坐下;沒一會,姓夏的竟閃了出來。
乍見這種情形,盼煦心裡不快;但有些事不做個了斷也不行,於是也就縱容父親的刻意安排。
尚法一坐定,又是花、又是禮物地遞過來。
只是盼煦一點也不領情,一樣也不收。已要談判、攤牌的男女,還收受什麼禮物呀。再說,他們兩人什麼關係也不是,這樣的禮更是收不得。
尚法望向劉父,劉父只能無奈道:「不急著送,等有了眉目再送還來得及。」
煥宗的話令尚法退縮了。
劉父正色地問女兒:「盼煦,你為什麼不喜歡尚法?」
「爸,理由你是知道的。」
他父女二人的對話,教尚法一頭霧水。他們父女倆之前已有共識了?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他們兩個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盼煦,你也三十六老大不小了;既然不喜歡尚法,也該找個人嫁了吧。」
找個人嫁了?盼煦腦中立即閃過阿晃的影像,但馬上又遭到否決。盼煦真沒把握,他們若是結了婚,是否還能存在兩人相處之際那種令人臉紅心跳的激情。不過,為了讓這個姓夏的死心,她還是決定先拖阿晃下水。
「爸,我早有人選了;不然的話,我怎麼會放棄夏先生呢?」繼而轉向夏尚法。
「很抱歉,我們無緣。」
尚法臉色遽變,無法置信地望向劉父。「伯父,真有這回事?」
煥宗也被盼煦嚇了一跳,怎麼平白無故地鑽出個意中人,這是怎麼一回事?他以耳語悄悄問女兒:「你說有,那人在哪?」
「爸,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叫他來我們家。」
見他們猶自討論個不停,神神秘秘地交頭接耳,教尚法有被出台的感覺,大汗小汗直冒出他禿溜溜的前額。他不耐地插了嘴:「伯父——」
煥宗不讓他再說下去,只是淡淡地解釋:「尚法,我會先查清楚那個男的來歷,再給你一個交代。我們走了吧,盼煦累了一天,也該休息了!」
劉父都已這麼明白地暗示,教他也不好再逗留。
盼煦大大地吁了一口氣,真是個令人厭惡的突擊檢查。
不過,這樁意外卻也讓她開始面對自己的心,以及思考未來的歸屬。有了這層瞭解,她的心情好多了,什麼禮教的羈絆全拋向腦後。
*****
一大清早,阿晃又例行地早到了。
「Goodmoring!」
「Goodmoring!」
在互道早安聲中,阿晃與盼煦給彼此一個燦然的笑容,阿晃並端給她一杯香濃的咖啡。
盼煦自層層的卷宗中抬起頭來,給他一句:「謝謝。」
一個美好的早晨就這樣開始了。
「……」傳真機傳送文件進來,她順手撕下一看——辛苦了,可愛的「大」女人。
加油!加油!
H。A。G原本累垮的精神,有如添加活力似的又充滿著衝勁。
將傳真內容copy一份,與先前所copy下來的箴言全擱放在一塊。
放妥這些窩心的禮物,她又開始專注於工作上。
中午,阿晃過來敲她的門,一句親切的「該休息了」,教她不得不放下手邊的工作。
阿晃包了兩份日式飯盒及沁涼的冰紅茶,兩人便在辦公室裡展開午餐之約。
公司內的員工雖知道他們兩人一向親密,也曾多少做過一些揣測。然而一來「金交椅」可是挑人坐的,尤其他們又是主雇關係;二來劉姊對每個人都是相同的親切與隨和,這麼一點小小的變化是沒有人會去在意,或是傳出什麼八卦新聞的。
好巧,他們的午餐之約竟教幾個同事撞見了,這會不傳出個什麼都難了。在眾人的逼問下,兩人不得不作一番解釋了。
阿晃對於同事們的逼問,是這樣表示的:「我把盼煦當成未來的另一半看待。」
而盼煦卻表示:「我們是以姊弟關係相待的。」
兩人的表態相差這麼大,自然也讓同事們感到一頭霧水。
巧的是,盼煦過生日,大伙在PUB瘋過後,還有人提議續ㄊㄨㄚ,不過也有人建議該散了;可當他們發現女主角已不翼而飛,連同阿晃也消失的同時,他們才意識到兩人之間真的有問題。
雖說劉姊的行徑稍嫌過分,但卻沒有人苛責她;畢竟晚春花難開,如今好不容易綻放了,他們又何忍破壞呢?再說她事前已把消費付清了,他們就大人有大量,暫時原諒他們「落跑」的舉動。
阿晃提議先離去,盼煦雖然有所顧忌,但說實在的,這提議滿符合她的心意的。
像是和滿街的霓虹賽跑似的,眼前的夜景令人來不及眨眼。
盼煦不問他將載她往哪去,只是安靜地等候他要帶給她什麼驚喜的生日禮物。
不過心中的幻想卻是轉個不停,他是否會對她說:有流星,快許個願?抑或是:我們在一起也已經那麼久……思忖著當口,竟忘神地笑了。
阿晃由眼角瞥見她的笑容,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想什麼,笑成這樣?」
心思被人瞧見,她一時結巴了:「沒——已沒有哇。」
「沒有?真的嗎?」
「真的。」她好心虛。
阿晃雖知她說謊,但也不打算拆穿她,因為待會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完成呢。
車子來到盼煦的家門口,她好訝異阿晃最終行程的安排竟然是這裡。
「你打算在這給我surprise嗎?」
他點了點頭卻不答,看起來挺神秘的。
失望之色爬上了臉龐。她懊惱沒去看流星,至少也到湖畔散步談心,用不著待在她的家中看台北的夜景吧。
失望歸失望,但也無可奈何。當她看見他由後車廂抱出一箱食物時,不由得笑了,還好有零嘴可以打發她的不平之心。
一回屋內,盼煦如挖寶似的,又是香檳,又是水果、蛋糕、零嘴……真驚奇耶。
愈拿驚喜愈多,盼煦也愈來愈佩服他的用心了。
進房換下拘束的套裝,待她出來,阿晃的西裝外套、領帶早教他掙脫,領口的扣子也放鬆了兩顆,香檳更是倒進杯裡,連食物、零嘴也一一歸位,只等兩人一塊享用。
阿晃已在蛋糕上插上蠟燭;好笑的是,他竟只插上二十五歲。
盼煦故意嬌嗔說道:「喔,穿幫了吧。我今年三十六,哪來的二十五?老實招來,二十五是誰的?」
阿晃不以為意:「你已三十六了嗎?我怎麼不知道?我以為你只有二十五而已。」
女人總是無法拒絕心儀男子的褒美,盼煦也不例外,淺笑說道:「哄我還是損我?」
「沒哄也沒損,這是我的真心話。」
這一會,盼煦笑得更開心了,兩人雙雙舉杯互敬。
他說:「我先唱生日快樂歌,待會你許個願好吹蠟燭。」
見她點頭,一曲HappyBirthday便由他口中緩緩唱出。
許完願,吹完臘燭,今年的生日對盼煦而言,可說是最開心不過了。以往老是跟著一大票朋友瘋瘋顛顛的,可心裡仍是寂寞的;今年不一樣了,有阿晃伴著她,她還需要許什麼願呢?
餐後,她倚在他的膝上,像只溫馴的小貓,既慵懶、又嬌美。
不知何時,她的手已成了他把玩的對象,盼煦也不在意,突然——「盼煦,你準備好了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任誰也聽不懂。
她問他:「準備什麼?」動作沒有絲毫的改變,依舊貪婪地享受他所帶來的溫柔。
「盼煦——」
「嗯?」
他假意清清嗓:「劉盼煦小姐,你同意雒晃先生的求婚嗎?」
喝!這會她可不能再不當一回事了。
「你說——」
「對,我是說了,而且是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和你。」
他另一手已取出戒指,在盼煦的訝異下為她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