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答,她也沒多餘的心思耍他了,危機尚四伏哩!
來到公司,只見他立即被一群高級主管所包圍,其中有幾位是她認得的,據聞,他們在黎先生的身邊也有好一段日子,從外表看來,是挺忠心的,但那味道,卻不純良。怪在哪?卻無法下定論。
「黎先生,海洋世界那——」
「是呀!我們全知道了。」
「那……」
一人一句,問煩了他,他伸出手來制止他們的追問——「這事不會有問題的,你們都放心。」嘴裡說得輕鬆,但,一個轉身,便差人找來秘書吟麗及看過那封信的人員。
門板合上的剎那,他那張臉可凜冽了。「是誰透露的風聲?」
秘書心有悸怕的:「我沒有,黎先生。」
諒她也不敢。轉過頭問另一人:「你呢?」
「黎先生,您的交代,我一字也不敢忘。這事的輕重,我們都瞭解,怎會洩露半句風聲出去呢?」
雖然他說得信誓旦旦,但黎翰洋卻有草木皆兵之感。
「算了,你們先出去,這事我會查個清楚。」見他們魚貫出去,他不得不低下頭問他的保鑣:「你說,會是誰?」
塗媚冷冷地一笑。「每個人都有嫌疑。」
「每個人?」
「對,在你週遭,凡事能與你接觸的人,統統可以無聲無息地做了你。」
他仰躺皮椅內「W——H——O?三個英文字母一直在他腦海徘徊打轉。
根據正確的消息來源,海洋館並沒有任何可疑的人物進入,也就是說,那封信根本是放空包彈。但她還是不敢大意,因為敵人對他們來說,仍是未知的炸彈。
調兵遣將至今七日,借調之人也陸續回自己的崗位,只留下六名拆彈高手在大廈附近留守。這事她也沒對他提及,因為那是她的另一個「地下任務」,與他這個case是不相干的,就讓他去多忙幾天吧!
夜晚,舒純柔又打越洋電話來了,而他的神情可沒上一回酷酷的只稱沒事。
塗媚大大方方地坐在離他不遠的另一側,饒趣地聽他婉轉解釋,十萬火急的現況經由他口到底成了怎麼個平穩和順。
「純柔,我這真的沒事,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能傷害我。」
舒純柔遠在加州,如果沒有偷偷打電話給他,根本完全不知他的現況。可憐她還是他的未婚妻子,要與他通電話還得費盡心思地引開僕眾才得以「偷偷」地打給他。有時她也會懷疑,父親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將她形同軟禁地「關」在這裡?
「翰洋,塗小姐的保護,你還滿意嗎?」
他看了塗媚一眼,平心靜氣地答道:「她的能力很強。」
「那就好,你自己要小心點。」
「會的,你放心。」
舒純柔的關心很真,但他現在卻沒半點心情感動,結束了對話,轉身便上樓去。
塗媚挑了挑她好看的柳眉,滿不在乎他們適才的對話。靜坐大廳中,等候他的指示。反正天也亮了,再休息也不過一、兩個小時,坐著閉目養神等他,就算休息了事。
※ ※ ※
廚房傳了聲響,她知道該工作了。不一會,她的上司下樓來,依舊是瀟灑帥氣的他,昨夜的緊繃已不復見。
用完餐,塗媚便上樓更衣,以應付今天的工作量。
一身的淡金色旗袍,長髮梳成了辮子,並盤上腦心,一支珠簪斜斜四十五度角插入盤發中,準確的收錄。
出門之後,伴在他的右側,隨時保護著他的安危。
上班途中,有一輛黑色賓士尾隨著,司機乃特種部隊出身,才跟上沒一百公尺,便警覺地告知:「老闆,我們被跟蹤了。」
黎翰洋皺下眉頭,可是他卻見她笑了。怎麼一回事?危機上門,她怎麼可以嘻皮笑臉以對,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最怪的是,她今天還帶了個包包,她一向是單槍匹馬,不帶任何東西的。
不會……她也是共謀吧?
塗媚饒趣地開口問他:「你見過爆胎又橫衝直撞的大賓士嗎?」
她在說什麼?賓士車的配備全是一流的,更何況,車胎也不是一般的「兩光」
車可以比擬的,她這麼問,是想做什麼?不容他有過多時間猜測,她立即下令——「把車子開到產業道上。」
開到產業道,那豈不是自走死巷、自尋死路?
「黎先生,我們——」這可是條險途,塗小姐她打算冒什麼險?
「照她的話做。」他信任她的見解,是以附和她的作法。
「是。」既然老闆都認同她的建議,他也不敢多作表示。繞了一個彎,直接開入人煙稀少的田間農業用路。
果然對方也跟了上來。他們還納悶,黎翰洋是吃飽撐著,明明已發現他們的跟蹤,還開往人跡稀少的小路,難道是給他們製造機會?可能嗎?
在他們猶自議論紛紛之際,塗媚已撒下含爆的特殊釘子。如果是行人踏著了,頂多在鞋底戳上一個洞,但像賓士這種充氣的車胎,一經觸及,便要爆胎了。
跟蹤的賓士車在看到一團的不名物時,卻連踩煞車也來不及,只聞爆破聲,車子已失控地撞上一旁的電線桿,接著又衝進了農田,還在田中打滾了數十圈替地主免費耕田。
不光黎翰洋,連司機及護衛也鼓掌叫好。
黎翰洋嘖嘖稱奇。「你丟的是什麼,這麼厲害?」
塗媚將原理告之他:「那不是一般的釘子,它是由炸彈材料研製,依風速推送至他們行經的地點,利用快速摩擦的靜電,送至他們的輪胎之下,想不爆都難。」
「所以,你為免傷及無辜才要我們開往此地?」
「聰明,還懂得舉一反三。」
有驚無險的,又避了一劫,黎翰洋對塗媚的本事與信任更是提升不止一倍。
※ ※ ※
到了公司,黎翰洋自秘書口中獲知,海洋館大約在十點左右陸續會有建材與設備運送過去,必須由他親自點收。海洋館是依他的構想為藍圖,想要零誤差,便得他親力親為。
「你可以找個人代你去。」塗媚可不希望他在這非常時候仍能來去自如。
「找誰去?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要的是什麼。」揚起眉來,他問她。
「隨你。」她有些無奈的。明知此去虎山有狼虎,不過既然他堅持,也由不得她不去應戰了。
陪他開完早會,隨即又趕往海洋館。沿途,大伙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精神緊繃地呈現備戰狀態,為的是盡職地保護他們主人的安全。
出乎意料的平靜,看著貨櫃落地,花崗石大片大片地下貨,塗媚可沒點閒情逸致,注意力完全集中於現場。
所有的貨都在他們眼前安全地落地。但就在他們坐上車將車開至回程途中,身後一聲巨響,方才卸下的貨櫃裡的其中一個貨櫃屋竟然轟然一聲,傳出炸響,遠遠望去,只見濃煙散霧飄了半天高。
黎翰洋無法置信地喃喃:「怎麼會這樣?」
塗媚的心也開始凝重,對方的殺意已然明顯加溫了。
黎翰洋在眾人的勸阻下,並沒有回到現場,一切全交給警方去處理。不過,對於對方三番兩次的挑釁,進而威脅他的生命安全,也點燃了他心中未曾狂燒的怒火。
※ ※ ※
這算什麼,暗箭殺人?他得罪過誰了?到底是誰會這麼做?窩在辦公室內,他實在想不出來。
塗媚翹起二郎腿,一會修指甲、一會翻報紙,一副悠哉自在貌。過了好一會,才終於肯注意到她的老闆愁眉深鎖的困惑樣。
「你在擔心什麼?有我在,他們動不了你的。」
他們是動不了他,但卻動了他的產業、他的心血,這比毀了他,還讓他痛心。
人死了,什麼也不用擔心,但他還活得好好的,類似如此的一再破壞,他的心可是會疼的。「我無法容忍他們動我的心血。」
看他咬牙切齒、一副好不甘心的樣子,她只是自信滿滿的。
「放心吧,你只要肯多花個幾千萬,我保證,在你的產業週遭,絕對不讓此事重演。」
「幾千萬便可以保證?」
「對,如果反炸失敗,我可以賠你雙倍金額,你願下注嗎?」
有這種好事?生意人的頭腦飛快運轉,不到三秒,黎翰洋已決定。
「好。」說罷,立即由公事包內抽出一本支票簿,簽下五千萬的支票,隨手遞給她。
「不簽字據?」塗媚問他。
「不用,我信任你。」這幾日來,她的表現已讓他五體投地,再者這個數目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小數目,就算是當做她為他出生入死的獎金也不為過。
很好。塗媚心想,他又做對一件事了,信任她的人,必可得永生。她決定赴湯蹈火,也要為他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依例,支票又塞入她的乳溝中,腦袋也開始轉動,策劃著該有多少查彈高手與拆彈高手將大批進駐至他的海洋大飯店。
※ ※ ※
大清早,塗媚著一身的清涼在他的私宅泳池中優閒地游來游去。一頭長髮在水面上飄呀飄,宛若黑綢緞飄落水面似的隨著水波忽高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