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向老頭上柱清香:「老頭,我動凡心了——」
不說還好,說了卻見他老的相片竟神奇地歪了一邊……忙插上香,並扶正他的照片。這麼一扶,照片背面竟掉出一封信——咦,怪怪,怎麼供了這麼多年都不知老頭自備的遺照後竟暗藏玄機。不過眼見時間已來不及,隨手將信塞到行李中,熟透了的taxi老司機候她已久。
「塗小姐,好了嗎?」
「好了,我們下山吧!」
一輛古黃的taxi送她出了汐止山區,在離黎翰洋住所約三十公尺之處,與taxi司機分道揚鑣。
「動咚……」
在樓上的黎翰洋早見她來了,心裡也佩服好友的本事。
塗媚實在太熟悉此地,不用女傭指引,逕自到了他的書房。
「叩!叩!」
「進來!」
當她出現,他那雙眼如蒙上一層亮彩似的:「你不再上濃妝了?」
照顧個病人,哪需化上濃妝?她還怕他看得眼花撩亂呢!
「偶爾淡妝也不錯。」
「是呀,淡妝也很美。」少男懷春的微妙心思,竟也發生在他的身上,讓他既靦腆字尷尬的。以往的王者風範,因她的出現而消失殆盡。「你過得好不好?」
對她而言,出生入死是生活,平平淡淡是修心,也無所謂的好壞。
「你看不出,我過得很愜意嗎?倒是你,聽說你病了。」
即使有病,也會因她的出現而病除。「塗媚,我可以追求你嗎?」
「我希望你不要,不過,如果你堅持,我也不反對就是。」
如此門戶大開的話,她也說得皮笑肉不笑的。不過他倒是笑得開心又含蓄,活脫脫像個大孩子。
「咦,海洋館即將開館了吧?」
說及海洋館,他才想到:「我接受建議,打算在入館玄關處,雕塑一座美人魚像。」
「美人魚?結果哩,完工沒?」
他神秘地賣個關子。「接近完工中。」
「喔!那我先恭喜你了。」對此她並沒有太大的好奇心。
「你不想知道,我館內的美人魚是以誰做範本的?」他對她的冷淡挺失望的。
「主意的人是你,我哪會曉得你要以誰做為雕刻的Model?」她笑說。
黎翰洋突然趨向前來,並撫著她的發:「好可惜,你的長髮剪短了。」
揮去他的親匿。「黎先生,我頭髮的長短似乎與你無關,不是嗎?」
她總如此冰冷地待他,呢喃自語:「真不知何時才能征服你的心呢?」
塗媚拉開兩人的距離,踱步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上。
「我是不談感情的人,你別白費心機了。」情字對她而言,是個禁忌,再說他們兩人的身份,有如天壤之別,她並不冀望高攀上他,好成了另一世界的淑女。
「你可以和我私下談,我不會洩露你的秘密的。」他知道她不與僱主產生感情火花的原則,也因此,只有讓她成為他的情人、他的老婆,才有可能與她交心感情。
「我考慮清楚再說。」如果……如果真的交付出真心,她無法想像,是否仍能像現在一樣的自由無羈。
好吧!他是可以給她時間,不過,在這段時間內,他還是會自動自發地以爭取更多的機會。
「塗媚——」
他又來了,不知何時,他又貼向她來。
「嘿,你別想又——」
他一臉的無辜:「不是我想,而是我的心想——」
又來了,他總以此欺近她。
低下身,他的唇觸及她的唇瓣,先是淺嘗,只手攬住她的粉頸,試探性地深入她的唇齒。
雙舌濡濕了彼此,一陣交纏,她先是閃躲他的深入,只是陣陣的酥麻感令她的理智投降;她喉頭的嚶嚀也加促了他的亢奮……激烈的擁吻,她已完全降服於他的亢奮激情中。
一回生、二回熟,黎翰洋第一次的性接觸,她尚能感受到他的生澀,這一次,就已沒有當初的感覺了。
一陣翻滾,兩人紛落於厚重地毯上,他急促的呼吸聲,和著她嬌柔的喘息,讓彼此的高潮推到最頂點。
※ ※ ※
兩人靜靜等候著激情過後的平靜。
齊躺在羊毛毯上,他輕柔地為她披上外衣,一手並緊握住她的柔荑,生怕她飛了似的。
「你可以放手了吧?」
「還不想。」
「那你打算握多久?」
他望向天花板,良久才說道:「一輩子吧!」
她企圖抖掉他的手,但他不。
「你怕我束箍你?」
她坐正了身,外衣也因她急速的動作而滑落至她的腹際。
黎翰洋立刻露出秀色可餐的貪婪樣:「我並不反對你的前衛大膽,而且你如果想再來一次,我也是不會介意的。」
梨形的雙峰,豐碩適中,很誘惑人的。
塗媚起身,擺脫掉他的牽手,正欲著衣之際,他由背部環抱住她的一陣亂吻,搞得她全身酥軟,連穿衣的手也緩下動作。
「別這樣……」
「你確定?」他的唇仍肆意地在她耳際徘徊廝磨。
一股蠢動再次引燃她體內的激情,倏然轉身,猛烈回應他的情挑……再一次,他們融合在一塊,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此。
事後,她挺懊惱自制力的退步。「這一次,真的不可以了。」
再不自制,不是他腎虧,便是她衰竭。
黎翰洋不再堅持非得裸裎相見,兩人各自起身著衣。
塗媚不禁懷疑,病了的人還有這麼旺盛的精力?「我看你的身體比頭牛還壯,我根本不需接下這個工作。」
嘿,這怎行?他假惺惺地表示:「你完全忽視我的消瘦了,況且我還精神不濟,更嚴重的是,我——失心了。」
失心兩字,他說得感傷而真誠。
他怎可以失心呢?「你的話令我壓力滿大的。」
「不,我絕不想給你壓力,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是真心的。只要你點頭,我會負責到底的。」
哎,他還是不願死心,依他所見的她是那麼的獨立自主,她還需他負責嗎?
「黎先生——」
「你夠資格叫我翰洋的。」
不,她還是習慣稱他黎先生。「我堅持以黎先生的稱謂來稱呼你。」
他從沒見過比她更酷的女人,尤甚這個女人又與他有了肉體之親,她怎可以如此對待他呢?
「OK!OK!你要怎麼叫,便怎麼叫,不過,可不能對我有見外之嫌,你懂吧!」
歎了口氣,實在拗不過她。
她點頭答應他的要求。「我答應你。」
塗媚才不在乎稱謂上的見內或見外,她只希望,自己別陷得大深,她打算當他所給予的感受當作是調劑。
從來不知道,男女之間可以產生這麼強烈的情愫,尤其,他的體貼與溫柔絕對是足以融化進而瓦解她堅定的把持。□
「黎先生,我可以自己來的。」
不過是幫她夾夾小菜,她都要有意見。他有些戲謔地說道:「唉,你在見外喔!」
是……她在見外了,拗不過他的理由,也只好隨他了。
見她態度緩和下來,他已有了征服冰山的把握。
咦!她愈想愈不對,明明她的工作範圍可沒陪他上床這一條,為何自己總一再地順他意、任他擺佈的?雖煞她並不介意這種擺佈,但卻也覺得自己對他太過寬容了,難道她已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無可自拔了?
第七章
次日一早,他決定一個人先上班,只因昨夜的纏綿也夠她累了,他打算讓她多休息。
他前腳一走,她也起身。一番梳洗後,才開始整理行李。一打開提袋,便掉出一封信,陳舊的信封上面署名為「吳延風」。
她怎覺得這名字挺耳熟的?到底在哪看過、聽過呢?一時想不出來,不過,這不是她要的重點,在不傷害信件本身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拆開封口,信紙已泛黃得厲害,但字體仍然清晰可見。
風:當你看見這封信時,我已將妹妹給人了。昨晚的一架,讓我恨透了你,所以我決定讓你痛苦。
我也決定不再理你了,別來找我。
你的妻徐婉中留書
看至此,不難猜,只不過是情人或是夫妻間單純的吵架事件。
不過是家庭鬧劇,無聊,老頭幹嘛沒事亂收藏?將信收入信封內,胡亂一塞,她不認為這有什麼重要性。
待在家中吃過早餐,傭人卻好像拿她當話題似的窺探。
「你猜,塗小姐怎又回來了?」
「我哪知道,會不會有——事要發生?」
「呸!呸!呸!你少烏鴉了!」
前陣子,黎宅熱鬧得很,閒語也不少,還不時有那種銀色的彈殼掉在花園內,活似戰場。起初他們不曉得,還當是誰家放鞭炮,後來園丁在庭院掃著了彈頭,消息一走漏,他們才知道,鞭炮聲是子彈擊發聲,嚇得大伙直打哆嗦。
「難道,你敢說不是?」
一臉怪異的,大伙有默契的噤聲不答。
約十點,他打電話回來。「塗媚人呢?」
傭人恭敬答道:「塗小姐在花園。」
「去告訴她,我已替她備好司機了。」
掛上電話,傭人立刻去通知她。
「塗小姐,少爺已派車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