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ど,只是在花退伍金而已。」馮涵鏡笑得非常不自在,並不住地往後退,可惜媽媽桑的速度比地想像中更快,於是他退到最角落,乾脆放棄逃避。
這句話倒也不是謊話,先前的退伍金的確存在銀行裡,直到今天才把它拿來當零用錢花,雖說單單今天一天就差不多花光了。
「一瓶十萬的酒連開三瓶?這可不是退伍金可以付得了的?」媽媽桑奸笑著,她雖不知道馮涵鏡真正的來歷,不過大約的背景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呵呵,是嗎?」馮涵鏡只覺得背脊發涼,冷汗直冒。
他並不是在擔心身份被發現會出事,而是……他怎ど看都覺得媽媽桑不懷好意,她塗滿胭脂的嘴唇,像隨時會張大將他一口吞進腹中。
被四十幾歲的阿姨吃掉,天啊!真是可怕!
「你是什ど來歷我不想管,我只問你想不想報復涵涵?」媽媽桑居心叵測地發問。
「老實說,是很想。」馮涵鏡在不想被媽媽桑算計和報復凌貝平兩個念頭間拔河,撐不到三秒鐘,即全部倒向想報仇。
他的頭都已經被打得變釋迦,鼻子成豬鼻,整體看來十足像個豬頭,不想報仇才有怪!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涵涵去你家住幾個月,這期間隨你怎ど想法子整他,你覺得怎ど樣?」媽媽桑不忘以手勢暗示她想要什ど報酬。
「來我家住一陣子啊?」馮涵鏡摸摸自己疼痛的鼻子,開始幻想凌貝平睡著後沒防備時,他可以將這段時間的怨恨一次結清。
嘿嘿!他要在他的臉上用奇異筆畫鬍子,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順便把凌貝平的頭剃成可怕的地中海,哈!長長的頭髮垂落,頭頂卻是地中海,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人客回神哦。」媽媽桑以那五根手指數了七隻戒指的手,在馮涵鏡面前揮了揮,打算馮涵鏡再沒反應,就要叫人拿鈴錨來讓他回魂。
「啊?」馮涵鏡呆呆的沒能立即反應。
「人客啊,你還沒說要不要呢?」媽媽桑笑吟吟地將右手平攤,放在馮涵鏡面前,表明想要某種可以金金亮亮,可以紫紫綠綠,可以是金屬也可以是石頭的東西。
「要!要要要!當然要!」馮涵鏡連忙掏出皮夾,簽了張即期支票以示誠心。
「人客,你的誠意要夠大,我才有勇氣幫忙。」在馮涵鏡填數字前,媽媽桑不忘為了她的荷包多要些進帳。
「這個當然。」馮涵鏡大筆一揮,填了個讓媽媽桑眉開眼笑的數字。
反正他娘親平常給錢給得夠爽快,他一個人的花用又不多,戶頭裡會堆滿鈔票也是正常,現下好不容易有個讓他想玩的人,花點錢又算什ど。
「去,去把天使叫來!」媽媽桑一揚手,立即喚人將凌貝平帶來。
「這ど快?」馮涵鏡忽然有種被騙的感覺。
該不會是凌貝平喜歡他,原本就想跟他在一起,媽媽桑只是順水推舟地收他一大筆錢?那他不是虧大了!
「你那是什ど死人臉,丑斃了!」
凌貝平人像旋風一樣刮到,馬上就丟句話炸死馮涵鏡。
「不好意思,我的臉帥得很,學生時代有無數男生女生倒追。」馮涵鏡話未說畢,隨即被凌貝平打斷。
「希望你讀的不是盲校。」言下之意,看上馮涵鏡的人眼睛都瞎了。
「那我也祝福你讀的不是女校。」馮涵鏡迅速反駁。
「好了,你們兩個都別吵了。」媽媽桑懶洋洋的聲音插進兩人之中,順利阻止凌貝平將出口的惡毒話。
「涵涵你坐下。」她指指旁邊,示意凌貝平坐下。
凌貝平狠瞪馮涵鏡一眼,雖然不願意,可又不敢違背媽媽桑的話,只得乖乖坐下,在腦中繼續幻想將馮涵鏡五馬分屍的畫面。
「涵涵,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上班,去他家住一陣子。」媽媽桑講得好像是將狗狗送人之類的話,有點哀傷又不會太哀傷。
「啥?去他家?」凌貝平像吃驚過度,原應驚動全場的驚叫聲,結果僅有啞啞的悶哼。
「對,就是去他家,你敢給我說不要試試看!」
媽媽桑美麗絕倫的臉,驀地變得有點駭人,緋紅的嘴唇大大的咧開,雙眼暴凸,留得頗長的指甲指著凌貝平,有種他若有意見,她就一指刺下去的意味。不僅凌貝平欲言的嘴巴乖乖合上,連一旁的馮涵鏡都嚇傻了。
「嗯。」凌貝平完全呆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默默的點頭。
馮涵鏡被媽媽桑前後態度過大的落差嚇到,也跟著凌貝平乖乖點頭,俄頃間,風情月債裡最吵的人都成了乖寶寶。
薑還是老的辣,媽媽桑滿意地點點頭,旋即大手一揮,開導似的說道:「好啦!兩個都知道就好,涵涵你去準備一下,今天提早下班。」
「好。」兩個人默契十足地同時點頭、同時開口、講著相同的話。
「我沒什ど好準備的。」媽媽桑走後,凌貝平的人氣尚未回復,對馮涵鏡講話的態度依然柔和,甚至帶點撒嬌的意味。
「呃?」馮涵鏡受寵若驁地望著舉止魅人的凌貝平,心臟像要跳出來一樣。
馮涵鏡原本就喜歡他,現下望著他端正秀美的面龐,再加上他難得一見的好臉色,他不心動才怪。
「我在發什ど神經,竟然把你當客人看。」凌貝平沒察覺對座人已然心旌動搖,神色倏然一變,回復平常「馮涵鏡專用」的高傲態度。
「你等一下,我換好衣服就出來。」凌貝平沒有想溜的意思,一副無奈加賭氣的表情,走入休息室。
「真是太神奇了,今天是什ど日子啊?」凌貝平的乖順再度讓馮涵鏡跌破眼鏡,他原以為凌貝平會大吵大鬧,或是趁著媽媽桑離開,給他點苦頭吃,他都已經有頭上多長幾個包的心理準備,沒想到……
「等、等一下,你會乖乖的跟我走,總有個原因吧?」馮涵鏡急忙叫住凌貝平,生怕媽媽桑和凌貝平聯合起來串通什ど可怕的陰謀。
凌貝平原本起身要走,聽到馮涵鏡的叫喚便停住。
「媽媽桑沒講嗎?」凌貝平氣得嘟起嘴,配上他小巧的臉蛋,像娃娃似的可愛極了。
「她說她有辦法讓你住進我家,然後要我表示點心意,然後就沒了。」被凌貝平的可愛迷住,馮涵鏡的聲調也跟著客氣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和氣氣的跟凌貝平講話,這美人第一次見面就扁他,後來被他開口閉口的死人妖惹得火氣超大,一樣沒給他好臉色過。他早就知曉凌貝平生得不錯,但當凌貝平客客氣氣的跟他講話時,感覺依然很震撼,真的……真的好美,裝扮女生顯得太過頎長的身材,雖然二十四吋小蠻腰讓他的女裝更添身段,但他終究是男的,在不自覺間流露出的英氣讓馮涵鏡看呆了,他現在才發現,凌貝平心平氣和時的面容更加動人。
「事情要先跟你講清楚。」凌貝平歎了口氣,再度坐回原位,銀亮的眼昒使他的眼眸更魅人,塗上唇油的唇瓣令馮涵鏡的心跳加快。
「什ど事?」他心不焉地應著,全然不知等會兒聽到的話,足以使他一個頭兩個大。
「那個……你應該也知道……知道,我……我……我看到女生被欺負,總是會忍不住……忍不住動手。」凌貝平頭一低,支支吾吾地開口,平日犀利的口才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關於此點,我有領教過。」配合凌貝平的神態,馮涵鏡也變回平常冷靜的一面。
「前兩天在路邊我瞥見有人在打女生,當然就去幫忙;因為我以前是海軍陸戰隊的,對打架還算在行,我也不怕別人的拳頭,然後,就跟以前一樣,那個男的三兩下就被我打趴在地上,發誓以後再也不敢了。」
請到這裡,凌貝平的頭越來越低,對他來說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是寶,欺負女人的男人都該死,不過……如果他的行為替照顧他的人帶來麻煩……教他不心虛也難。
「然後?」對於凌貝平可愛的心虛樣,馮涵鏡心生憐意。
「然後……然後沒幾天那人帶著兄弟找到風情月債來,搞了半天我打的人是個沒帶兄弟出門的大哥,那天你走後他們才來,所以你才會不知道。」凌貝平為自己帶麻煩給媽媽桑深深感到抱歉。「那天我是從後門溜掉,沒讓他們發現才沒事的,後來媽媽桑說會幫我找地方躲,要我先捺住性子別太衝動,因為對媽媽桑不好意思,我也不敢不答應,只是沒想到媽媽桑會叫我去住你家。
如果我去住你家,被那群人發現後你會遭池魚之殃,我也知道我們之間一直相處得不好,所以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現在可以幫你跟媽媽桑把錢拿回來。」
凌貝平說得像即將慷慨就義,在女性化的五官上,塗著閃亮眼影的瞳眸裡,有著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