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中的東西和皮包擱下,喬愛倫繼續審問--
「你怎麼知道我家住這裡?誰讓你進門的?我爸還是我媽?」
如果是老媽開的門,那她就慘了!連爾達這一出現,老媽鐵定又要纏著她沒完沒了的問一堆話。
「伯母不在家,是伯父替我開的門,不過他臨時有事得出門,所以他很慎重又親切的交代我,就留在家裡作客……」連爾達微側過頎長的身干,看著她纖細窈窕的背影。
慎重又親切引鬼才信他的話。
「你騙人,我爸又不認識你,怎麼可能留你下來?」
「伯父是不認得我,不過當我介紹自己的名字,並且說明來探視妳的目的時,伯父原本冷淡的態度就轉為熱絡了。我想,應該是妳已經向妳的家人介紹過我了吧?」
據他所猜,她的介紹應該挺特別的,大概脫離不了「肇事者」、「禍害」、「無賴」這些用詞吧?!
他很伯一進喬家就會被轟出去,所以呢,在來之前他已有了萬全的準備--一瓶上好的紅酒,再加上一籃高級水果和親切的微笑。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哼。」她打死也不會透露,他的身份在這個家有多曖昧,老媽老爸簡直將他當成未來的女婿看。
「我臉上只有帥氣,倒沒有黃金,承蒙妳這樣看得起我。」
「你……」猛地回頭,她又對上他那雙深邃的黑眸。
心口陡地咚咚一跳。
「我知道我很有魅力。」
「你的臉皮不是貼金,而是貼了牛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一想到要和他同桌吃飯,喬愛倫就覺得肚子絞痛,一隻手下意識地抱著腹部。
連爾達笑笑地走近她。「不信妳可以看看裡頭餐桌上的菜,聽說伯父曾是某大飯店的大廚師,我今天能嘗到大廚的手藝,實在是太棒了!」他由衷讚賞道。
喬愛倫推開他,轉身急急走進小餐廳裡。
老爸果然已經將晚餐打理好了,而且他在出門前好像還和連爾達聊了些事。
她才想回頭趕人,連爾達的聲音就在她耳畔響起--「這下妳總該信了吧?」
喬愛倫輕抽口氣,驚愕回身,沒想到這一轉身,粉嫩的唇瓣卻恰巧刷過他微涼的薄唇……
「天--」嬌軀猛地一震,雙腳像生根一樣定在原地。
連爾達也是,他怎麼都沒料到兩人會有如此意外的「親密」接觸。
不過,震驚只是萬分之毫一秒,他迅速回神。「原來妳如此迫不及待呀!早坦白嘛,我絕對會很樂意--」
「誰、誰對你迫不及待了?!你少胡說八道!」比他遲了足足五秒鐘反應過來,喬愛倫氣呼呼地插著腰,跺腳斥責。
「妳剛剛的舉動就是。」將她尷尬氣惱的模樣烙進眼瞳中,連爾達感覺到心口溢出一股異樣暖流。
這樣的感覺,從他第二回見到她時,其實就已經被撩起了,只是直到前些天再次遇見她之後,他才驚覺到。
「剛剛分明是意外!」這男人臉皮實在有夠厚!「你要留下來吃飯就去吃,抱歉,我還有事不奉陪了--」說著,喬愛倫推開他,往客廳走。
連爾達卻在她要走開時,拉住她的手臂。
「你幹麼?」她凶巴巴地揚頭瞪他。
「來者是客,妳既然身為主人,就應該要負責招呼我,不是嗎?」
「主隨客便,你要怎樣就怎樣,隨你啦!」要她招呼他?!她寧願餓肚子。
黑邃眸瞳鎖著她不耐煩的俏臉,眸光閃了閃。「主隨客便是吧?」
「對。你想吃就吃,就算把桌上的菜全吃光都沒關係……」掙動著,她不想離他太近。
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太逼人了,誰敢跟他同桌吃飯呀?頭一回,向來勇敢無畏的喬愛倫,有了退縮與害怕。
「桌上的菜我等會兒會吃,在用餐之前,我倒想先嘗嘗甜點。」抿唇,他微笑著。
「甜點?」明眸露出困惑。家裡哪來的……
「就是妳這張下乖的唇。」微微粗糙的指腹無預警地觸上她的唇輕揉著,在她意會過來之前,連爾達將自己性感的嘴覆在她那張嬌俏嫩唇上。
方纔那輕輕一刷的接觸,引發他內心小小的渴望。
吻她,在一瞬間成了他這一刻強烈的渴求……於是他一點都不想吹熄心醫燃起的那一小簇慾望火苗,鐵臂一陡勾住她的腰,將她摟進懷中,充滿期待的唇就往那揚著驚愕角度的嫩唇貼了下去。
「唔……」來不及吐出的驚叫聲,被緊密覆上來的唇給吞沒。
她的唇被燙著了。
你怎麼可以--喬愛倫睜大的明眸這樣控訴著他。
我當然能--他自信又狂妄的眼神這樣響應著她。
他吻了她,與她之間的關係,從這一刻確定開始發展。
不過,好像只有連爾達自己這樣確定而已,喬愛倫的心則是茫然而慌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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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爾達那混帳來了沒有?他一到,馬上叫他給我滾進來--我要宰了他!」
星期一一早,連爾達單手勾著西裝外套,一手拿著剛從星巴克買來的咖啡,才從電梯踏進辦公室沒幾步,就聽見吳協理咆哮的聲音。
灰藍色的俊拔身影猛地一頓,他一點也不著急的轉身,面向吳協理那間氣派辦公室的方向,外頭已經有了不少的圍觀者,大家都面露菜色,一臉緊張。
「吳協理他……」悠閒踱步前進,他隨便找了個同事問。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吳協理為何一早就發飆,原因就出在上星期他硬丟在他桌上的那張重要合約--那張合約現在還原封不動地躺在他辦公桌的抽屜裡。
「連主任,你可來了,你星期六沒去赴『金鑫』魏經理的飯約對不對?」
「嗯,我沒空去。」他噙著笑,點點頭。
厚∼∼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慘了啦!人家『金鑫』的魏經理一早就打電話來臭罵了協理一頓,還撂下話說這個合作案到此為止……」
這位同事很盡責的將他所知道的內情全盤托出。因為連爾達平日和同事們相處得還不錯,所以大夥兒這時都替他的疏失感到緊張。
「原來吳協理是為了這件事發脾氣呀!」喝了口咖啡。嗯,果然不賴。
「主任,你還有心情喝咖啡?!等一下你就要倒大楣了,你還--」另一個女同事衝過來。
「爾達,需要我去幫你處理嗎?」紀芸也在這時候湊了過來。她比連爾達早十分鐘進公司,對於連爾達的這個疏失,她替他感到擔心。
發生這樣大的過失,以吳協理的脾氣,連爾達絕對會被轟出公司的。
紀芸擔心他如果真的被公司革職,那他們以後要見面可就難了……她可是還在等待機會,等著他主動表態的呀!
「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來面對。」一口飲盡咖啡,他將空紙杯遞給紀芸。「麻煩妳幫我丟掉。」
微笑。
接著,他以同樣悠閒的步履,慢慢往協理辦公室走去。圍在外頭的同事們,見他走過來,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大家都用同情和哀悼的目光目送他走進裡頭。
虛掩著的厚重門扇被連爾達推開,他進入後,輕輕關上門,將外頭偷覷的視線全部隔絕開來。
「協理,你找我?」修長的身形斜倚在門板上,連爾達一派瀟灑自若,完全沒有一絲窘迫緊張和大難臨頭的危機感。
「連爾達,你好樣的!竟然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肥胖的身軀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吳協理一臉怒火,手上拿著那紙原本該躺在他抽屜裡的合約。
連爾達表情不變,眼睛微微瞇起。「吳協理未經我的同意,就開了我的抽屜?」要不,那合約怎會在他的手裡?
「我還要把你轟出公司哩!開你的抽屜算看得起你。」啪地,合約被丟到他的腳邊。「你給我解釋清楚,你為什麼沒去見『金鑫』的魏經理?」
連爾達冷冷勾唇,垂眸瞥了一眼腳邊散亂的紙張。「我沒空,上星期二協理將合約丟給我時,我就已經把我不能赴約的理由說清楚了。」
目光從地板上調開,落在吳協理那張鐵青、頰邊肥肉不斷抖動的胖臉。
「你渾蛋!我是你的上司,我命令你去你就得去,還敢跟我講理由推托?」怒氣攻心,肥掌猛地往桌子重重一拍,桌上的東西往上彈了一下,再歪歪倒在桌面上。
「協理,請相信我,這絕不是推托,因為我星期六真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通常只要是吳協理發飆時,整個部門都是膽戰心驚的,但這一回連爾達卻一點也不感到緊張或惶恐,他的臉上一樣掛著剛才進門時的從容。
「狗屁!你能有什麼要事?你別以為憑你姓『連』,和連家有點遠親關係,就了不起。我告訴你,我還看不起你,像你這種靠關係進來的人,我一點都沒將你放在眼底--」
「哦?」這胖子還真敢講。「那麼哪種人才能擺進協理的眼中呢?」黑邃的眼中閃動著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