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那模樣,夏侯星抽掉她的書,伸手摟緊她,將大半的重量壓在她身上,笑得天真無邪。「月都忘了用膳,這樣對身子不好的,所以我特地來逮人。」
「你不鬆手,我怎麼起來?」寒月泠瞥了他一眼。說是來逮人,卻是每回都纏得緊緊的,教她要如何起身?
夏侯星將臉埋入她的頸窩,笑看她俏臉染上紅霞。「我不只想逮妳的人,我更想纏妳的心呢!」不想放手呵!若是能夠,他想用情絲綿綿密密將月的心捆綁住:偏偏無法可施,他只好手足交纏,牢牢緊緊霸住她的身軀。
執意讓月將他放上心頭,所以堅持要她每日都瞧見自己,瞧見倒映在她清澈美眸中的自己,希望由她的眼中慢慢侵入她的心。
「又胡說了了。」
再親一記,夏侯星笑得溫暖。「為什麼月總是把我的真心話當成胡言亂語?這樣會讓我很傷心的。」
「因為你就是在胡說。」伸手要推開他:「登徒子,放手!」
「沒良心!我再抱一下就好。」
寒月泠偎在夏侯星懷中,淡淡地笑了;鼻端儘是屬於他的氣息,溫暖而心安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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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泠俏俏來到書房外頭,教人日夜糾纏慣了,不過一時半刻沒瞧見,竟然會想念起那人的聒噪來。
從夏侯霜處得知夏侯星的去處,只是考慮半天,還是決定不打擾他了。正要轉身離去,驀地一雙手環住了她的腰,耳中傳來夏侯星的驚喜聲:「月!」
待在書房半天,已經被那些數字弄得昏頭轉向,夏侯星再忍不住,直接外出討救兵;不料一出書房便瞧見寒月泠正要離開,急忙伸手抱人。
他娘還真放心,把帳冊全丟給他就走人了,也不怕他一氣之下將這些東西全給燒了。
「放手!」玉笛敲了不安份的手一記,寒月泠回頭瞪了他一眼,嚴正聲明:「不許再動手動腳了。」
夏侯星對她傻笑了下,垮下俊臉求救:「月,現在只有妳能幫我了。」方才想到,斷情莊的帳冊全是月看的,那她對這些應該不陌生才是;正打算到冷香閣,沒想到人就在面前了。他和月啊!當真是心有靈犀呢!
瞧見夏侯星攤在桌上的帳簿,寒月泠柳眉輕蹙。「這好嗎?這些東西,不該是外人能瞧的。」
「月不是外人。」壓著她坐下,夏侯星滿臉討好神色:「月幫我啦!」
「你啊!」
仔細將帳冊對過再重新謄寫一份,寒月泠沒有開口。
「怎麼了?」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瞧寒月泠停下手,夏侯星見她面色凝重,開口問著。
「夏侯府負責帳房的,是什麼樣的人?」
「為什麼這麼問?這帳冊有什麼不對的嗎?」夏侯星眉心皺起。「古伯一家從我祖父那時起就在夏侯府,可以說是從小就在我家長大的,不可能有問題。」
「或許是我多心了,不過,還是多注意那人一點。」寒月泠纖指輕點。「再好的絲綢都值不得一匹百兩的,還有,青鳳髓和龍芽的價格也偏高,即使是建安茶都不到如此高價的。另外,柳木雖珍奇,一林千金也太離譜了些。」
「有這麼多值得懷疑之處啊?」夏侯星撫著下巴,眼神深邃:「夏侯府出了這麼多問題居然沒垮,也算祖先積善了。」
水眸鳳眼似笑非笑地瞅著他,既然當家主子不擔心,那自然也無須她這個外人來替他們煩惱了。
他得先去弄清楚一件事,夏侯星回她一抹笑。「月,我先交差去,妳等我一會,待會兒咱們再來下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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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帳冊的字跡俊逸中帶著娟秀,怎麼瞧都不像是出自小兔崽子之手,自己的兒子若不瞭解,那她這個做娘的豈不白當了?
夏侯夫人含笑望著兒子。「沒想到你出門一趟,倒是長進了不少,想來我可以放心將夏侯府交給你了。」
夏侯星翻個白眼,對母親的明知故問不以為然:「我的娘,您明知不是我做的。」
「哦!不是你?難不成霜兒那丫頭轉性啦?」夏侯夫人再調侃一句。
「別猜了,是月幫我瞧的,也是她重新謄的。」劍眉擰起,夏侯星問得直接:「娘,您動了什麼手腳?」
夏侯夫人美眸發亮:「怎麼?月泠丫頭發現了什麼嗎?」
「布、茶和杉木,您說,還有哪些她沒注意到的?」就知道!古伯一向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會出什麼差錯,最可疑的人,當然是他娘了。
「哎!真不愧是斷情莊少莊主呢!怎麼同樣身為少主,一個就心細靈巧,另一個偏偏就粗枝大葉的?」夏侯夫人誇人之餘,不忘損損兒子。
「是是是!我粗枝大葉、無藥可救了,所以啊!我替您找了個好媳婦,您可以放心日後夏侯府不會敗在我手中了吧?」夏侯星滿臉無奈。
「好媳婦?人家月泠丫頭肯不肯嫁還是一回事呢,說得倒順口。」夏侯夫人美目微瞟,擺明不把兒子放眼中。
這只滑溜的小兔崽子,今兒個不逼他表明心意,絕不罷休!更何況,他們不日還得上孟家堡賠罪去,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得來的乖媳婦教人罵跑了。
夏侯星定定地望著母親,頭一回如此正經:「月會嫁的!我不會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的。」
「當真?」夏侯夫人盯著兒子。
「絕不虛假。」
「好!」呵!夏侯府終於也能辦喜事了,若是不好好地熱鬧一番,豈不負了夏侯府的盛名?
望著母親興奮的神情,夏侯星突然有一絲的後悔。或許,他該帶月回斷情莊辦喜事,才是明智之舉吧?
第七章
「月,別再下了啦!」夏侯星十足的不滿。「風,你早早棄子投降算了,你已經連輸好幾盤了,還不死心啊?」
風這卑鄙的傢伙,借口月的身體還沒大好,硬是留在荷香水榭不肯走,結果他不過一個沒留神,他竟然就居心不良地纏著月下棋,真可惡!
「你不想瞧我們下棋,那就辦你的事去吧。放心,我會照看著月泠的。」鬼面華佗的語氣溫和。
夏侯星的嘴角揚著,眼神卻凌厲得像是要殺人般。「風,你是不是該回去了?」早滾早好,省得待在此地礙眼。
鬼面華佗帶著溫文的笑容。「沒關係!我在這兒多待幾日,等月泠身體好些再走無妨。」明知夏侯星不喜歡自己老纏住寒月泠,鬼面華佗卻偏要逗他,而且理由十足,教他無法拒絕。
看著鬼面華佗斯文親切的笑容,寒月泠突然冒出一句:「潭。」
「什麼潭?」夏侯星不解地望著她。趁著寒月泠聚精會神地打量鬼面華佗時,輕悄地將她挪移到自己懷中。
夏侯家另外那三人在旁不發一語,全等著看好戲。
「表面平靜無波,實則深不可測。」
鬼面華佗給人的感覺就像座深潭,狀似平和的外表下,讓人無法探測其深淺。星的笑容奪目,卻容易看出他的意圖;不像鬼面華佗,恐怕無人能摸清他溫文笑容下的真正心意。
鬼面華佗抬頭望她一眼,淡淡地笑了。「多謝誇獎,我沒那麼深沉的。」
。聞言,夏侯星臉色黑了一大半。可惡!風這小子!總有一天他非將之殺了滅口,沉入深潭裡毀屍滅跡不可。
指著自己的俊容,夏侯星企盼地望著她:「風像潭,那月覺得我像什麼?」如果連風那種人都能是深不可測的潭,那他必然該是不見邊際的大海了。
寒月泠瞥了他一眼,何時這人又將自己抱得緊密了?瞧著纏在身上的長手長腳,一樣事物從她腦中冒出--
「籐。」
「籐。」
不約而同的男女嗓音一道響起,教夏侯星原本燦笑的俊容垮了下來。
摸摸鼻子,鬼面華佗決定避難。「我真的該回去了,星,記得盯著月泠喝藥。」見寒月泠想開口抗議,他淡然一笑:「我明白妳不愛喝那些東西,不過相信我,那些補藥對妳的身體有很大的好處的。」其中可是特地加入了江湖中人人渴求的十味珍,除了調理身子外,尚能助內力增強。
眼看鬼面華佗迅速逃離現場,夏侯夫人拉著相公喊著女兒:「霜兒啊!陪爹娘去採辦東西吧,咱們得準備很多東西呢。」
「好好好!娘,咱們快走吧!」再不走,就留下來當箭靶了。笑著臉的大哥必須提防,可當他不笑時,就得人人自求多福了。
片刻,整座大廳跑得只剩寒月泠和夏侯星二人。
「月,妳會不會覺得妳和風的默契太好了點?」還好那小子識相跑得快,否則他絕對要他好看。
寒月泠睇著他,起身要走。
夏侯星將她摟回懷中。「下回風再來,沒有我在旁邊,妳不可以隨便見他,知道嗎?還有,也用不著吹笛子給他聽了,更不許跟他下棋。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