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羅,我剛才送朋友去醫院的時候,把包包忘在店裡,請問你有沒有幫我收起來?」她走到吧檯前問酒保。
酒保瞄那扇小門一眼。「有。能不能請你等一下?」
「我很累,請你趕快把包包拿給我,我想回家睡覺了。」她眼下的青影就是證明。
「呃,小姐,再幾分鐘就好。」
「有什麼問題嗎?」郎霈濃眉一蹙。
酒保看了內間一眼,壓低聲音說:「剛才這位小姐的朋友突然口吐白沫昏倒,有人打電話報警,說我們店裡賣搖頭丸,警察正在裡面跟我們老闆講話。」
「如果警察出來臨檢,為什麼你們現在繼續營業?」郎霈的眉頭依然深鎖。
「我們老闆後台罩得住,所以分局只是派一個人過來問幾句話,沒有大張旗鼓的抓人。」酒保聳了聳肩,拿起一隻玻璃杯擦拭。「對了,警察想和這位小姐談一談。」
「他想跟我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凌苳的汗毛都豎直了。
後方的小門突然打開,一名便衣裝扮的男人走在前面,手上拿著一本筆記簿,酒吧老闆跟在後面,一看見她立刻指過來。
「就是那位穿粉紅色衣服的小姐!」
凌苳連忙躲到郎霈背後。為什麼要問她話呢?她又沒有做錯事!
「小姐,麻煩你過來一下。」警察眉心一扭,朝他們走來。
「警察先生,有什麼問題嗎?」郎霈感覺到衣擺被她緊緊揪住,她是真的感到害怕。
「酒店老闆說,剛才的藥物是這位小姐的朋友自己帶來的,不是他們店裡賣的,所以我們想請問她藥物的來源。」警察一副鐵面無私的表情。
「我朋友吃的不是搖頭丸,我也不知道她是去哪裡買的。」她從郎霈身後露出半張臉。
「我們到外面去說,不要妨礙人家做生意。」警察朝門口點了下頭。
「我想這其中有一些誤會。」郎霈堅定地介入,「她朋友服用的是安眠藥。年輕女孩一時失戀想不開,才會做傻事,現在已經送到馬偕醫院急救和洗胃了,這些病歷醫院方面都可以調得到紀錄。」
「你是她的什麼人?」警察斜眼睨他。
他迎上凌苳驚惶的大眼,微微一笑。
「我是她大哥。」
「藥是你給她們的?」
「安眠藥是她朋友自己帶來的,連我妹妹事先都不知情。」
警察低頭記筆記。「嗯,你們最好跟我回去局裡做個正式的筆錄。」
「為什麼?」她緊緊抱著郎霈的腰,挑釁地問。
「我妹妹的朋友服用的並不是禁藥,沒有任何違法的地方,唯一影響到的是老闆的營業狀況。除非老闆自己提出告訴,否則我看不出來我們有上警察局做筆錄的必要。」郎霈馬上指出。
「你們擾亂到一般市民的安寧,憑著這一點就應該去做筆錄。」警察毫不客氣地回答。
身後那塊牛皮糖已經在打冷顫了。郎霈望向酒吧老闆,希望他幫幾句腔,可是他一臉擺明了不想多事,郎霈不禁心中有氣。
「請讓我跟老闆說幾句話,五分鐘就好。」他向警察點個頭,把凌苳推開,箍住老闆的手肘硬是往牆角拖。
凌苳不斷摩擦自己的手臂。她從來沒去過警察局,不知道去了之後會怎樣。警察會不會把她關起來?同牢房的人會不會有殺人狂或精神病患?電影裡演的拘留所都很可怕,壞人一堆,如果郎霈不能把她及時弄出來怎麼辦?
她越想越怕,眼淚已經快掉出來了。
「好,就這樣,」角落的兩個男人顯然達成了某種協議,老闆回到警察身旁,輕咳一聲,「王sir,借一步說話。」
郎霈走回她身邊。多了他的體溫,鈐當突然覺得寒意一掃而空。
「老王,那個男人是郎億集團的二老闆,他們家是我貸款銀行的股東之一。他剛才答應幫我把貸款利率調低一趴,所以你看在我面子上,今晚讓他們走吧!」老闆把警察拉到角落去咬耳朵。
「我就這樣空手回去,上頭問起來我怎麼交代?」警察還要裝模作樣一下。
「放心,你上面那裡我會說一說,你這裡的好處也少不了的。」老闆拍拍他的肩膀。
「好吧。」警察清了清喉嚨走回來。「既然情況已經釐清,大家都沒事就好!小姐,跟你朋友講,以後不要隨便在公共場合亂自殺,知道嗎?」
「廢話……我是說,我知道了,謝謝警察大人。」她緊緊偎在郎霈身邊咕噥。
警察瞪了她一眼。
「那我們也不叨擾了,今晚若有驚動到各位的地方,我替我小妹道個歉。」郎霈禮貌地丟幾句場面話。
「我們剛才談的那件事……」老闆提醒他一下。
「我明天會立刻打電話。」他挽趄凌苳的手示意她往門外走。
「我的包包還沒拿!」
酒保連忙找出來交給她。
「走吧!」郎霈迅速拉著她離開。
兩人前腳剛踏上紅磚道,旁邊驀然有個人叫了一聲——
「郎先生!」
郎霈直覺地轉過頭。
咱!鎂光燈一閃。他眨了眨眼,視線白茫茫的一片。
啪、啪、啪!更多下閃光。不妙!
「他們是誰?」凌苳直覺轉向白光閃起的方向。
「別亂看!」郎霈火速將她按回自己懷裡,夾著她衝向路邊的座駕。
啪!啪!「郎先生,看一下鏡頭!今晚跟女朋友出來跳舞?」
該死的!幾群酒客擋在他們的路線上,郎霈用力推開他們,喚回一串色彩繽紛的咒罵。
「頭低下去,別被拍到。」他衝到路旁的BMW上,打開門將她扔進去。
凌苳雖然感到莫名其妙,還是照做了。
「郎先生,不要走那麼快,借我們拍幾張嘛!你們有嗑藥嗎?警察剛剛說什麼?」
他無暇細想,繞過車頭,跳上車迅速逃逸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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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是誰?他們想幹什麼?為什麼偷拍你的照片?」
興奮的嘰喳聲打破公寓裡的寧靜氣氛。
郎霈將她推進門,打開玄關的燈,凌苳第一次踏入他的私人領域裡。
「嗯……」她輕吁一聲。
他的公寓與她老爸家明顯不同。安可仰的住所也是經過名師設計,但是看起來就像單身漢住宅,沒有多少家的感覺,郎霈的公寓就不一樣了。
除了臥房之外,整個空間采開放式設計,四十幾坪的房子一覽無遺。
暖色系的布沙發讓客廳充滿溫馨感,茶几上的花被照顧得很好,角落的盆栽也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餐廳牆上掛著一幅靜物寫生,餐桌中央則擺著一盆新鮮的水果。這間房子看起來就像是有人細心維持,郎霈顯然是個非常居家型的男人。
凌苳疲倦地歎口氣,踢掉厚底涼鞋。鞋子砰地一聲撞上鞋櫃,她吐吐舌頭連忙彎下腰去撿,冷不防一個踉蹌,整個人重心不穩,差點撲倒在地上。
「小心!」郎霈從身後抱住她。
「喔哦!」她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般捂著唇,紅潤的臉蛋有一種醉人的嬌媚……
「醉」人?
「你之前陪你朋友喝了多少酒?」郎霈緊盯著她的眼。
鈴當食指和拇指比出一公分的距離。
「一點點啦!在送她去醫院的途中也全給嚇醒了。」
郎霈再多盯她幾下。她的眼神澄澈清明,整個晚上的對答也都還算有條理,可能只是太累了吧?他想。
「先去沙發坐一下。」他把她推向客廳,自己走出陽台,檢查樓下那群無聊人士離開沒有。
還沒!
「那些人是誰?」她癱進沙發裡,抱起一隻糖果枕好奇地問。
「狗仔隊。」他們一路緊跟不放,他只好先把鈴當載回住處。
「狗仔隊為什麼要跟著你?」凌苳站起來。
郎霈回頭,及時看到她的小腿撞到茶几,整個人又摔回沙發裡。
「小心一點,你今晚怎麼跌跌撞撞的?」他回到客廳居高臨下地鷹視她。「你今天真的沒喝太多?」
她興高采烈地保證,「沒事,你見過哪個人喝完酒三個小時才開始發酒瘋的?」
然後,昏死。
好個沒事!
這下子麻煩直接接進門了。郎霈重重歎了口氣,將她抱起來。他在臂間掂了一掂重量,突然惡作劇地想,如果把她扔在地板上睡一夜,不知道明天起來她會不會學到教訓?
算了,那太惡劣了。他寬宏大量地決定饒她一回。
「郎霈,我的胃好難過……」才剛將她放到客房的床上,她已經低低呻吟起來。
「等一下!」他飛快拿過牆角的垃圾桶放在旁邊。「好,現在可以吐了。」
唏哩嘩啦——她整個晚上的戰利品全貢獻出來。
凌苳花容慘白地癱在床上。「我快死掉了……好難過……」
「你前半夜太緊張了,現在一放鬆,酒氣自然湧上來。」他輕撫她的秀髮,垃圾桶在一旁伺候。
「我以後再也不要喝酒了……好難受……」
「讓你學個乖,看你以後敢不敢三更半夜跑出去喝酒!」他低聲叨念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