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嘉澍感到心似乎被刺了一下。明昌才剛走,馬上就有別的男人去找宇湘,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明昌知道這個年輕男人的存在嗎?
「呃……公司裡都在傳言程先生跟唐小姐已經訂婚要結婚了的事,現在程先生才剛出國,立刻就……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阿富期期文艾地開口。「因為公司內的事我們都已經在進行了,所以……」
嘉澍瞇起眼睛冷峻地看著他。「不用了,這件事我要親自處理,我希望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不要流出這間辦公室,因為明昌的事就是公司的事,你懂了嗎?」
「我懂,我懂!那麼,程先生,我先走一步了!」阿富碰了個釘子,只好識趣地摸摸鼻子走人。
嘉澍視而不見地盯著手中的鉛筆,最後他用力折斷那枝鉛筆,扔進垃圾桶。他拿出那份關於宇湘的報告,很快的抄下他所需的資料之後,伸手按下內線「陳秘書,通知會議室,今天的會議延期。」
他將那張小紙片放進胸前的口袋裡,戴上墨鏡,冷漠的走出駿永企業大樓。
羽翔伸手拉張面紙及時解救了氾濫的鼻水。她吸吸鼻子,伸手去端床頭櫃上的杯子想喝些水。
突如其來的門鈴聲使她一失手打翻了杯子,她驚慌地跳起來,為時已晚的看著地毯上那一大片濕漬。八成又是王祺!她踏著光腳丫很快的朝前門跑去。王祺是羽翔公司裹的工讀生,他的工作是送貨的小弟,晚上則是在念夜間部。
因為順路的關係,所以每天王祺都會騎摩托車接送羽翔上下班。今天早上王祺來時,發現羽翔因為感冒而不想去上班,即自告奮勇要去幫她拿勞保單,還先很熱心的載明翔去看醫生,再回公司拿勞保單去換回抵在診所裡的三百元。
「王祺,我告訴過你,那三百塊等我回去上班的時候再給我就好了,你幹嘛又多跑這一趟呢?」羽翔說著話,邊用衛生紙蒙住臉,以阻止一個即將衝口而出的噴嚏。
「我這回的感冒好像特別嚴重,你要小心一點別被我傳染了。」羽翔一邊說一邊領頭朝客廳走過去。「你的摩托車有沒有鎖?最近這附近有很多人的摩托車都被偷了,你的……」
羽翔張口結舌的瞪著眼前那個似笑非笑,正上下敲著墨鏡,好整以暇的盯著自己的男人。
程嘉澍!他怎麼會到這裡來的?羽翔被他看得面紅耳赤,發覺到自己還穿著睡衣,光著腳丫子。最糟糕的是,我連頭髮都沒有梳!她自嘲地告訴自己。
嘉澍微微一笑,看著她的臉就像顆熟透了的番茄般佈滿艷郁的紅暈,更襯得它的眼珠分外清澈靈活。
「怎麼,忘記我是誰了嗎?宇湘。」他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輕鬆自在的蹺起二郎腿。
它的話驚起了羽翔的記憶。他還不知道宇湘跟明昌已經出發到法國去的事吧?「嘉澍叔叔,有什麼事嗎?明昌他……」
「我知道,他已經在今天早上出國了。如果我預料得沒有錯的話,明昌這次回法國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你知道他回法國的事了?」羽翔倒抽了口氣。
「是啊,宇湘,你感冒了,有沒有去看醫生?」嘉澍看到她那病懨懨的樣子,忍不住坐到她身旁去摸摸她的額頭。
羽翔羞譅地躲避著他那寬厚的手掌。「我沒事的。嘉澍叔叔,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嘉澍皺著眉頭看著她。「明昌既然照我的話去做,自己回法國去,我想我應該遵守自己的承諾,繼續供給他生活費才是。」他喃喃自語地盯著桌上的空杯子。
羽翔機警的眨眨眼睛。原來如此,他是要來查看宇湘有沒有跟明昌一道走。那麼,如果我讓他一直以為我是宇湘,沒有跟明昌到法國是不是表示他會一直提供經濟援助給遠在法國的明昌跟宇湘?
「嗯,電話借我用一下。」嘉澍不待她點頭,即打電話跟會計師聯絡繼續將可觀的款項匯入明昌的帳戶。
也許,這真是天衣無縫的計謀,為什麼我們沒有想到呢?羽翔昏昏沉沉的想著,露出個怪異的笑容睡著了。
「宇湘,我看你……」嘉澍才剛轉過身,就看到她像慢動作影片似地向前栽了下去,他眼明手快地攔截住她下墜的身子。「宇湘?宇湘?」
嘉澍焦急地探探她的額頭,一片冰涼。叫喚不醒她又無計可施之下,他索性將她抱起來,快步走下樓去。
他雖然駕駛著車子,但是卻一直沒有辦法將視線自她那燒退過後的酡紅移開。總該想想法子,看她病得這個樣子,明昌怎麼捨得離開她呢?
嘉澍急急忙忙的閃過幾輛意圖超車的機車、計程車,還有任意穿越馬路的行人,不時伸手去探觸羽翔額上的溫度。
「該死!」嘉澍探出頭去看看前頭塞車的原因,原來是有兩輛轎車擦撞,兩輛車上的人馬都圍住對方的車,正七嘴八舌地爭吵著。
往後重重的倚靠在椅子上,嘉澍突生一計的在路上讓車子來個原地大回轉,很快的切入下一個路口,朝另一方向而去。
「宇湘?」嘉澍每隔幾分鐘就察看她一次,但羽翔仍是睡得不省人事。「唔,看樣子我別無選擇了,總不能任你一個人病得這樣迷迷糊糊昏睡吧!」
說完他將車子駛向一條標有郊區許多遊樂區的新鋪設柏油路面,稍微加快速度的在兩旁都開滿了艷麗夾竹桃的社區前引道上奔馳。只有在大門口的警衛崗哨亭前,停留了幾秒鐘,讓警衛人員辨識他,然後在警衛的再見聲中,用力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第四章
羽翔昏昏沉沉的自睡夢中醒過來,她撥開堆在臉頰旁有些濡濕的長髮,很快的將被子踢開。奇怪,有些熱!她想著,翻過身想繼續剛才的美夢。
這時她的手摸到了某個怪異的感覺,她任憑手在應該是枕頭的地方漫遊著。繡花?
好光滑的絲絹觸感!她詫異地回想自己的史努比棉布枕巾,何時變得這麼細緻了?
慢著,還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像是混合了煙草及男人身上古龍水的味道。不,還是一些屬於人體的體味!就像是爸爸每次跟我們打完籃球之後,瀰漫在客廳中,每次都被媽媽抱怨的味道!我的房間裡怎麼會有這些不應該有的味道跟絲布呢?羽翔百思不解地睜開眼睛,馬上又閉上,眨眨眼之後,再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所在的地方。
她用酸澀的手臂撐起上半身,咬著下層四處張望身旁富麗堂皇的裝潢及擺飾。首先是她所躺著的這張床,這大概是所謂的法式傢俱或什麼的,床本身很典雅,鍍金的欄杆細緻地扭成各種圖案,四邊有四根柱子,連結頭頂上的頂篷,被下來的是很漂亮的而做成的屏風,上面是墨綠底而用金銀色絲線繡出許多花紋。
剛才摸到的絲質枕巾是跟床單被套同一系列的產品,羽翔拉起身下漂亮的床套,傻不愣登的坐在那裹發呆。這到底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裹?
她疑惑的努力回想有關於這個豪華房間的一切,奈何都快想破頭了,還是一無所獲。
會不會是我還在夢中?她伸出小指頭放進嘴裡,還沒咬下去她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在作夢!「起來了,有沒有好一些?還有哪裹不舒服嗎?」程嘉澍用托盤端著一杯牛奶和一份三明治,正微笑地朝她走過來。
「嘉澍叔叔!」羽翔看到他的樣子就像是看到鬼似的,整個人僵住了。我不是在作夢,因為他不可能出現在我夢中;但是,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裹又具哪裡?
嘉澍將托盤擺在床頭櫃上,細心地先探探羽翔額頭的熱度,然後才滿意地把托盤裹的食物遞給她。
「宇湘,快吃些東西補充體力吧!我已經請醫生來替你檢查過了,醫生說你只要休養幾天,很快就會好。」嘉澍看著羽翔,和藹地笑道。
羽翔默不作聲的接過牛奶,考慮了很久之後才謹慎地開口:「嘉澍叔叔,我怎麼含在這裡?」
「你病得昏睡過去了。明昌已經回法國,據我所知你的家人似乎都在南部,所以我將你帶回來。」嘉澍坐在床前的椅子上,閒適地蹺起腳。
羽翔抿緊唇閃開視線,因為她發現穿著一身休閒服打扮的程嘉澍,在自然言談之間,竟然顯得十分地年輕,起碼比兩人彼此初見面時要平易近人多了。
「麻煩你真的很不好意思。嘉澍叔叔,我想我可以照顧自己了,所以……」羽翔將那杯原封未動的牛奶放回托盤內,急急忙忙地想要趕緊離開這裹。
「不,宇湘,醫生說你的臉色不好,而且也太虛弱了。既然你跟明昌已經決定要結婚了,明昌出國,我當然有義務代替他好好的照顧你,不是嗎?」嘉澍不等羽翔說完,含笑地打斷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