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一連串溫柔的撫摸及熱情親吻之下,羽翔完全忘了原先滿心的疑慮,只能緊緊的攀附著他,與他一起領略那滿空璀璨的煙火和閃耀著光芒的星子。
嘉澍忙裡偷閒地瞄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看著雜誌的羽翔,在這鬧烘烘的股東大會會場,全身綠色衣裙裝扮的羽翔就像一股清流般,令他在煩躁的股東質詢問答中,得到一絲的解脫。
愛熬了她穿綠色衣物所顯現出那份貞靜恬雅的感覺,所以他吩咐那個他特別禮聘的設計師,為羽翔裁製了不少各種深淺不同的綠色衣裳。
帶她到這裹是三叔公的意思。他們認為一則羽翔已經是他的妻子,應該多多少少瞭解一些公司的運作情形:再則,是為了要平息那些關於他、宇湘、羽翔和明昌之間的謠言。所以他也只好委屈羽翔枯坐在那裡,無聊地翻著雜誌打發時間。
她在想什麼呢?嘉澍心不在焉地翻著手中那本厚厚的、股東最注重的股息跟股利分派的資料,整顆心都圍繞著那個坐在那裹蹙著眉翻雜誌的羽翔。
他可以感覺列在她的心裡似乎有著什麼心事,雖然她強裝著笑臉,但在不經意之間,還是可以感受到它的擬規及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但是自結婚後,他就為了股東大會的各種準備事項而忙碌著,更由於最近大陸發生了台灣旅客在千島湖被燒死的慘劇,政府宣佈暫停跟大陸方面交流,使得駿永企業必須重新評估到大陸設立工業區和加工區的可能性。畢竟在一個不把生命當一回事,任意草菅人命的政權下,設立工業區的風險不可謂不大。
也由於這麼多的事都聚集一起,使他忙到每天一回家,若不是羽翔已經睡著了,就是他自己頭一沾枕立刻睡著的地步。
該找個時間陪她的,我愛她,也關心她所有的福祉,看到她每天這樣悶悶不樂比拿刀子剛我的心更令我雞以忍受。我要她快快樂樂的,天天露出她恬的笑容,那.才是我摯愛深深的羽翔啊!難道她已經後悔了?不,不可能的,我已經憚思竭慮的想盡辦法贏取它的心難道我所做的還不夠?還不足以使她放下心防愛上我?是不是表示:我的努力還不夠?
上帝啊,請垂憐我這顆為了愛她而狂熱的心吧!請讓我能再有充足的時間去感動她吧!時間,這是我小小的請求!輪到嘉澍報告了,他整理好桌上的筆記,再深深地朝羽翔看了一眼,然後才朝台上走過去。
「各位股東,今天……」他專心地解說公司政策。
羽翔強迫自己不要一直盯著台上的嘉澍看,但她實在是忍不住。它是這麼的英氣逼人,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自信,教人不由得為他感到驕傲。
不只是我這樣想吧!羽翔看著三叔公及一些長輩們在聆聽嘉澍報告時,不住的點著頭時,愉快的告訴自己。
但是這樣優秀的一個人會長久停留在我身邊嗎?那天晚上那通電話中他所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沒有感情的成分?是指他跟我之間嗎?
現在木已成舟,他也已經告知我,他將不再插手管明昌跟宇湘的事,但是言談之問,我卻仍可以感覺到他對宇湘濃烈的好奇。我知道自己有些庸人自擾,但是我卻忍不住要猜測,當他見到他所思慕的宇湘之後,眼裹還會有我的存在嗎?
懷抱著這份不安全感,她度日如年的等待著宇湘和明昌的歸期。根據報刊的報導和宇湘打電話回來所描述的,明昌此次的書展不但得到許多好評,並且已突破他個人的瓶頸,邁入另一個畫風時期,歐美不少的博物館也已經決定收購明昌的畫作,做為永久性的展覽。
如此的話,明昌所說的在台灣舉辦一次成功的畫展的日子應該也不遠了吧?那天的到臨,將是明昌永遠脫離嘉澍干涉生活的日子,而我呢?雖然室內的冷氣因為人太多而顯得不夠涼,但羽翔卻硬生生地打了個寒顫,無語地望著台上那個侃侃而談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嘉澍,面對各種可能的結果,你要我怎麼面對不可知的明天呢?
想到這裡,她只能咬著下唇地扭著手中的雜誌,惶惶然地皺緊了眉頭。
「羽翔,醒了嗎?」還在半夢半醒之間的羽翔,詫異地看一眼旁邊滴答響著的鬧鐘。她睜著惺忪的雙眼,又再仔細的看清楚。
「哎呀!快十點半了,嘉澍,你遲到了。快,快,我去幫你沖牛奶!」羽翔說著就要起身,卻被嘉澍牢牢的圍在懷中動彈不得。
「噓,不要緊張,我昨天已經交代過了,今天我不去公司。」嘉澍懶洋洋地將頭湊在她頸窩之間說道。
羽翔奇怪地轉向他,唇在距離他的臉幾公分的地方停住。「為什麼?」
嘉澍給她最熱情的一吻後,掀開被單拉她起身。「因為今天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待辦。快去梳洗換衣服,我去準備早點。記得,要打扮得漂亮一點!」
「為什麼?」羽翔踱著拖鞋,扶著浴室的門,奇怪地望著他,為他的好心情感到不解。
「因為我要帶你到機場去。羽翔,你一定會很高興的,明昌跟宇湘今天要回來了,我帶你去接機!」嘉澍動手從衣櫥中拎出一套淺綠色的洋裝掛在穿衣鏡前。「今天你就穿這套衣服吧!你們姊妹已經將近一年多沒見面了,我想你一定很思念她吧!」
羽翔木然地點了點頭,像個沒有知覺的機械人般面無表情地刷牙、洗臉。
宇湘要回來了。我所期待又害怕的事終於要成真了。如果嘉澍見到宇湘之後,還是認為他喜歡宇湘多於我時,他會怎麼做呢?離開我?他會開口嗎?
而我,在不得他的心之下,又該有什麼樣的反應呢?離開他?還是裝作不知情的繼續留在他身旁?
面對這不可猜測的結果,我該怎麼辦呢?我愛他,天地明鑒,我每天都比前一天要多愛他一點,如果讓我離開他,我恐怕要枯萎而死了啊,怎麼辦呢?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無言的蹙起眉頭發呆。
中正機場一如往常的人潮洶湧,人來人往,羽翔站在嘉澍身旁,頻頻踮起腳尖朝人墳大廳張望,心裡為宇湘跟明昌的遲遲未現蹤跡而感到心焦;慚慚的,她的不安也感染到身旁的嘉澍。
「羽翔,你不要這麼不安的鑽來鑽去。你安心的坐在這裡,我如果看到他們再叫你,好嗎?」嘉澍不忍的將羽翔安置在一排排的塑膠椅上,捺著性子對她說著話。
「可是,人家等不及嘛!他們的飛機都已經著陸這麼久了,他們怎麼還沒出來?」
羽翔嘟噥著,又想站起身子。
不知道宇湘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前陣子通電話時,宇湘喜孜孜地告訴她,有位頂呱呱的設計師為她設計了一個很前衛時髦的造型。羽翔有些好奇,宇湘所謂的前衛時髦是什麼意思?頭髮染成紅色的,還是嘴唇塗成黑色?
「稍安勿躁嘛!咦,羽翔,明昌出來了……」嘉澍說著似乎愣了一下,直直往那扇自動開合的門望去。
「宇湘也出來了嗎?」羽翔詫然地擠到最前面,她興奮地朝明昌揮著手。但是當她看到那位尾隨明昌朝這個方向走來的女郎時,不禁愕然地說不出話來。
那個女郎應該是宇湘才對!羽翔之所以會這麼想,是因為那名紅衣女郎的裝束令她實在難以跟宇湘連在一塊兒。那女郎的頭髮薄如刀削之後的稀疏,且不規則、凌亂地披在臉頰上,幾乎遮住她大半個臉。
更聳動的是,在她那整片平整得一如薄木板的頭髮上,竟然還用彩色顏料噴了一道七彩的虹橫跨在上頭。她渾身穿著火紅得令人不敢逼視的紅色洋裝,式樣就如同瑪麗蓮夢露在「七年之癢」那部電影中,最著名的那個被地下鐵出風口掀起裙擺的洋裝一模一樣。
「我的天!那是宇湘,那個真的是宇湘!」羽翔簡直不敢置信的用手摀住自己的嘴,低聲的喃喃自語。
嘉澍的表情就好像羽翔告訴他,老虎是素食動物般的驚訝。他狐疑地指指宇湘,「你是說,那個紅得像把火種似的女人,就是你的雙胞胎妹妹宇湘?」
「恐怕是真的。」羽翔同情的看著不相信和懷疑不斷的在嘉澍臉上輪流出現,而隨著明昌跟宇湘的越走越接近,他最後只能無奈地換上失望的表情。
羽翔緊張地瞅著他的反應。嘉澍,從你的眼中看出去,你看到了什麼?你是否還是如起始之時的對宇湘有著停不了的迷戀?而依據你對她的那份情愫,我又該在你面前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你能告訴我嗎?羽翔無言地只能在心中暗自神傷。
「嗨,羽翔,嘉澍叔叔,我聽我媽說你們結婚的事之後,真是嚇了一大跳!」明昌仍舊像個大男孩似的有著明朗的笑容。「現在比較傷腦筋的是,我不曉得應該怎麼稱呼羽翔,是該叫她嬸嬸呢?還是跟著宇湘喊她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