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傷他你會心疼是不是?」他大吼,已經忘了身在何處,「為什麼他對你就那麼不知珍惜?」他好恨聖傑,或許更嫉妒他吧!
「對不起,如果我能選擇,我一定會選你。問題是,這並非我所能控制的。」她任淚水流下,不想再阻止,更無力阻止,為這兩個全然不同的男人。
為什麼上天要開這種玩笑?她若愛上培弘,事情不是簡單多了嗎?她的心也不會被扎得傷痕纍纍。
他輕柔地為她擦拭淚珠,「只要你點頭,我還是願意……」他的眼神誠懇無比「不。」她急於打斷,不敢往下聽,她害怕自己會愈來愈沒勇氣拒絕他。
「我說過你是好人,這麼做對你並不公平,我不能害你。」她拚命搖頭。
「或許那樣並不是害我,反而是對我比較好。」他想說服她。
「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做這種事,我說過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她要想辦法別讓他繼續沉迷下去。
「最好的女孩我已經錯過。」他語重心長的說。
「我說過我很珍惜這段友誼,更在乎你這個朋友,希望你不要弄得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下去。」她也覺得自己好狠,可是若不趁早斷了他的念頭,只怕會令他無法自拔。
他很想再說些什麼,但他更清楚巧芸的心意已定。「我真希望你不是這麼善良,這麼替人著想。或許那樣你就會接受我的提議。」他強扯出一絲苦笑,「算了,大概我這輩子注定只能得到你的友誼。」他站起身,拉拉衣服,「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送巧芸到她家門口,「不要我送你進去嗎?你真的不要緊?」他仍不放心。
「謝謝你,我真的沒事了。」她再次保證。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有事隨時打電話給我。或許我不能做個好情人,但我會做個好哥哥。」
「謝謝。」她的淚珠又在眼眶裡打轉。她走向前,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真的謝謝你。」
他告訴自己:夠了,他要的只有這麼多。
他憐愛的輕撫她的秀髮,「進去睡個覺,別胡思亂想,我先走了。」
巧芸順從的點點頭,「再見!」
***
這一幕全納入聖傑眼底。
當巧芸離開後,他的大腦逐漸恢復了作用。
他記起巧芸離去前,那對受傷的眼眸。難道真是自己誤會了她?他開始覺得事情有蹊蹺,是誰寄這些東西給他的呢?該不會有人故意要陷害巧芸吧?
這個想法令他嚇了一跳,萬一真是如此,那……
他不敢再往下想,便立刻衝了出去。但巧芸早已不見蹤影。
他趕到她家,只見她尚未回來,他焦急的在那兒等了半天,結果回報他的卻是……
看他們如此難捨難分、親密的模樣,就像一把利刃,一次又一次的刺傷他的心。
他開快車呼嘯而去。在心中不停的咒罵自己是個大白癡。
他早告訴過自己,女人不可信,愛情皆虛假。為何他不警惕些,仍執意往下跳?
「哈!」他自嘲。「竟想找理由替她辯解。這下子你都瞧見了,還有什麼話好說?」
他真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自己早已上過當,得過教訓,居然還敢去沾感情的邊。「你活該!」他大罵。
他開著車,在大街小巷胡亂穿梭。
最後他來到一家酒吧,選擇了「酒」來解決他的煩惱。
***
巧芸休息了片刻,精神是好了些,但心底的傷口卻愈來愈大。
她告訴自己,給聖傑一點時間,等他氣消,他一定會後悔自己的行為,來向她道歉。
結果一整晚,門鈴、電話都沒響。
最後巧芸說服自己先向他解釋,「低頭並不代表你輸。」她如此告訴自己。
可是她打了好幾通電話,卻一直都找不到他的人。
難道我對他而言,就這麼毫無意義?他今天還有心情交際應酬、飲酒作樂?
她拚命甩頭,阻止自己胡思亂想。
但那些思緒緊捉著她不放,害她一夜都睡不好。
隔天一早,她還是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她今天一定要和聖傑說清楚,否則她早晚會瘋掉。
一整天,聖傑都沒有給她機會開口,不但冷言冷語、惡言相向,還故意當她的面和女秘書打情罵俏。
巧芸不斷地忍耐,想找適當的時機和他溝通。但他始終不給她機會。
幾天下來都是如此。他的行為更是變本加厲,有過之而無不及。
巧芸覺得她再也受不了了,決定和他攤牌,反正這種日子也沒什麼好留戀的。既然注定要心痛,那就大病一次,一勞永逸吧!否則天天面對那樣的他,還真是生不如死。
終於,巧芸打定主意,不再去上班了。
***
聖傑終於知道被判死刑的滋味是什麼──那是一連串數不清的心死與絕望。
他望著手中的東西,心碎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那是巧芸寄來的辭呈。裡頭還說明了她要終止合約,至於欠他的錢,她會想辦法還他。
但真正令他痛不欲生的,是她將戒指退還給他。
她就這麼毫不留戀的斬斷了他們的未來。
你不是早該有心理準備了嗎?你不是一直在等這一天的來臨嗎?難不成你還期望她回心轉意?這種女人有什麼值得你眷戀的?
雖然他不斷想說服自己相信:他不在乎。但那種說不出的「苦」和「痛」,卻毫不留情的緊緊圍住他。
他又選擇了逃避,選擇了酒,一頭鑽進酒吧裡。
他已愈來愈熟悉這些地方,因為這一陣子,每當下班後,他都在各個酒吧裡徘徊流連,麻醉痛苦的心。
***
莊培弘經常會去看巧芸。看著巧芸日漸憔悴,自己卻束手無策,他就恨自己。
更恨自己居然答應她,不去找聖傑算帳。
一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洩,他只能以酒來麻痺自己。
誰知冤家路窄。他竭盡全力克制自己不去找聖傑理論,沒想到竟會在酒吧遇到他。
他沒有和聖傑說話,也沒有和他打招呼,甚至故意挑了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只因為他怕克制不了自己想揍他的衝動。他並不怕打傷聖傑,他只是不願對巧芸失信。
然而聖傑一看到他,怒氣便沒來由的往上升。
「喲!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兒喝悶酒?你的美嬌娘怎麼沒跟你一塊來呢?你們小倆口吵架啦?」聖傑知道自己該有風度的默默祝福他們,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舌頭。
莊培弘不看他,繼續喝他的酒,「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免得我等會兒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惹巧芸傷心的事。」
「不要在我面前表現你們有多恩愛。」聖傑快失控了。
培弘很想敲醒他的腦袋。「謝謝你看得起我,可惜巧芸不領我的情。」他捺著性子解釋,「我們之間只是很普通的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用瞞我了,我都已親眼看到你們……」他實在不願回想起那一幕。
「我們怎樣?」莊培弘很好奇。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不要再裝了,我……」他把那天的事描述了一遍。「男子漢敢做敢當,你何需再否認?」他氣巧芸和培弘的不誠實,只要他們開口,他會祝福他們的。
是嗎?你有這麼大方?聖傑心底響起一個小小的聲音。
「你這個大白癡!真不懂巧芸究竟看上你哪一點,你有哪一點比我強?」莊培弘至今仍不明白,「那只是一個安慰吻而已。」他把那日的情形從頭至尾加以描述一遍。
「巧芸昏倒在路旁?」
莊培弘點點頭。
天啊!他到底對巧芸做了些什麼?他到底傷她有多深?聖傑不敢繼續想下去。
「她現在怎樣了?」聖傑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莊培弘不禁調侃道:「現在才關心,不嫌太晚了嗎?」他不做正面回答。「她還活著,如果你是想問這個的話。」
「莊培弘!」聖傑的音量及表情,在在都顯示他的耐心已到達極點。
「一點都不好。」莊培弘大吼一聲,氣憤的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為了一個大白癡,吃不好,睡不好,眼睛哭得紅腫,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大圈。我要痛揍那大白癡一頓,她也不准。」他瞄一眼聖傑痛苦無助的表情。繼續道:「我也跟她說,既然人家都不管她的死活了,她何苦再那麼癡心。」
聖傑覺得自己該下十八層地獄,他怎麼會錯得那麼不可原諒呢?
他怎會懷疑巧芸是……
不行,他要立刻見她一面。
他奪門而出。忘了莊培弘,忘了禮貌,腦中想的只是他要盡快飛到巧芸身邊。
***
巧芸自從辭職之後,便將自己關在小屋裡,足不出戶。
她度過這輩子最難捱的幾天。
當淚流盡,心已枯,她告訴自己: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如今的她,是重生的她,她再也不要為情所苦了。
巧芸打算搬回家。家,永遠是她最好的避風港。
她開始收拾衣物,這才想起她還有東西留在鴻茂,為了避免遇到聖傑,於是她選擇晚上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