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眾人一眼,克羅采續道:「但是,想在短時間內轟掉整座雙龍峽,難度還是過高,巨散落的大量灰泥只會令河道更加阻塞……所以,我只是在雙龍峽的河床開條引道,轟掉一小部分的峽道而已。」
「但是雙龍峽地勢險要,且多為懸崖陡壁,別說開引道了,連鑿個洞都難啊!」水利司維倫對克羅采異想天開的提議,頗不以為然。
「我自有辦法。」克羅采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只要陛下同意,一個月內,我會在雙龍峽左右各開出一條引道,每條引道寬四十公尺,水深可達八十公尺。」
此語一出,大殿上一片嘩然!
真的嗎?真有如此神奇之事?不會吧!
「克羅采。菲爾德緩緩開了口,「既然你有十足的把握,就讓你試試。」
「謝陛下。」克羅采終於綻開了笑靨,紫眸綠袍、櫻唇粉頰,襯得大殿上一片光耀,讓端坐皇椅上的菲爾德不覺有些心神蕩漾。
理了理思緒,菲爾德問:「你此去大約需要多少人手?」
「我要的人力不多,怛請陛下務必挑選精良猛銳之良將。」
「沒問題,你要多少人?」
克羅采微想了一下,「大約……二百名吧!」
「二百名?」
幾乎可算是卡斯提羅帝國歷年來最大的工程,竟然只需要二百名人力?
眾家大臣這次除了驚訝外,似乎還夾雜諸多的戲諂與嘲笑聲。
的確,連菲爾德都幾乎要對克羅采失去信心了,「克羅采,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克羅采一臉嚴厲。
「好吧。」微支著前額,菲爾德有些無奈,「葛爾諾,你領二百名精銳的將領,聽候克羅采差遣。」一旁的葛爾諾微愣了一下,正想答話,右丞相撒哥爾已搶先開口:「啟稟陛下,此事可否再三思量。」
菲爾德冷眼睨了一下,「有何不妥嗎?」
「稟陛下,黃金騎士歷年來僅由陛下一人支使,現下交予克羅采先生……這……只怕於法不合。」
「無妨,克羅采此去,危難重重……」看了克羅采一眼,菲爾德神色中滿是憐惜,「有葛爾諾跟著,我比較放心。」
這……陛下這眼神、這神態,實在太過反常了!
不管怎麼說,克羅采畢竟是個男人,陛下如此呵護,實在讓人無法不將兩人的關係想入非非。
連最得皇帝陛下寵愛的右宰相撒哥爾都碰了軟釘子,其他人自是不敢再多說什麼。看來,克羅采的雙龍峽之行是確定成行了。
第六章
魅惑
很快地,克羅采即將遠行開鑿雙龍峽之事,在數日之內已傳遍皇城內外。
關於克羅采與皇帝陛下之間的輩短流長,似乎也因為這件事而變得比以前更加沸騰。
原本只敢躲在暗處揣測的聲音,現在全都浮上台而,繪聲繪影地嚼舌根。
有人說,克羅采懂得媚功,白天是個男人,到了晚上則變成女人,銷魂蝕骨的叫聲、淫蕩狐媚的床上功夫,把皇帝陛下迷得暈頭轉向、神魂顛倒。
也有人說,皇上被花之精靈給迷住。克羅采是眾花之神、花之精靈,他將以神力剖山劈巖、開鑿河道。
不管如何,總之,皇帝陛下愛上男人的緋聞,已經鬧得滿城皆知了。
???
月落西沉,聲籟俱寂。
幽靜黑夜中,微微可聽到,夏夜涼風輕吹過紫花苑簾捲上的擺動聲。
克羅采坐在窗前,拿著手上剛完稿的桑寧河流域圖,這是為了開鑿引道而重新繪製的細部設計圖。
明日一早出發在即,他不得不趕工先擬好草圖。
咚咚!
單薄的捲簾上傳來兩聲細碎的小石敲打聲。
怪了!今晚的風還真大,連小石頭都飛起來了。
克羅采走向窗邊,拉起簾卷,卻發現樓下庭院站著一個金髮碧眸的男子。
「你……」克羅采相當意外,「你來做什麼?」
「開個門吧!」菲爾德說著。
此刻,宮苑中的侍僕早已入睡,看樣子,菲爾德是不想驚醒任何人,所以才以小召敲擊,要自己為他開門。
今天又不是月圓夜,他來幹嘛?心裡雖這麼想,卻還是幫他開了門。
「這麼晚了,你……」克羅采的話到了嘴邊,突然凝住,一雙紫藍眸直盯著菲爾德那雙滿血絲、又帶點疲憊的綠眸。
「發生什麼事?怎麼一副狼狽樣?」克羅采改口問道。
菲爾德不語,看著克羅采俊美秀麗的臉龐,忍不住伸手輕拂著。
克羅采沒有揮開他,對他而言,這早已不是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菲爾德語意低沉地道:「我覺得,似乎不該答應讓你去雙龍峽。」
「怎麼說?」克羅采不解。
「太危險了!」開山劈地可不是嘴上說說的小孩玩意。
克羅采笑了笑,「你該不會是為了這個原因,這幾天都沒睡好吧?」
像歎息般,菲爾德滿是擔憂,「我前思後想,總覺得這項任務實在太艱難了,你……」
「放心……」拂開菲爾德的手,克羅采轉身看著剛繪製完成的草圖,「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
「真想陪你一道去。」他恨不得將他圈在身邊。
「陛下貴為一國之君,萬金之軀,怎能輕易遠行!」克羅采覺得菲爾德對他的呵護實在太過了,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走近他身邊,菲爾德的話聲透著不捨:「今晚……讓我留下來吧!我想多陪你一會兒……」
「這……」克羅采有些猶豫,卻又開不了口下逐客令。
這兩個月來,菲爾德對他的情意,他不是不知道,賜華宅、賞珍品,只要他開口,莽爾德沒有不依的。
為了每個月的月圓之約,菲爾德總是強忍相思之苦,幾乎是每天,克羅采都可從合樓上的窗欞邊,瞥見剛從議事殿出來、匆匆策馬來到城西、遠遠凝望自己宮苑的菲爾德,俊挺剛毅的面容上,那悵然若失的深情,總惹得克羅采一陣不忍。
也許是同情、也可能是心軟,總之,從某個夏日午後開始,克羅采不再躲在閣樓內,他推間門窗,走上灑滿日光的陽台,走向能讓菲爾德清楚看見他的地人。
於是,每天的夏日午後,紫花宮苑的陽台上,總會半著一個紫藍色的身影,像是故意的,也像習慣似的,出現在菲爾德面前。
雖然沒有交談,沒有親暱的肢體接觸,但流瀉在兩人之間的氛圍,似乎已由原本的淡然推拒,逐漸轉為一種默然的相知相惜。
雖然克羅采並不承認自己這樣的舉動,是對菲爾德有任河特殊情愫,但他卻不得不承認,他無法阻止自己每天想去陽台的渴望,他無法停上這場每天一演的夏日無聲約會。
???
「讓我留下來……陪你。」央求的話聲,再次由菲爾德口中說出。
「……」
「克羅采……」
「隨你吧。」無奈地,克羅采終於開了口。
畢竟,還是狠不下心拒絕。
微薄月光下,菲爾德終於如願以償擁著他入眠,緊抱著懷中美麗細緻的軀體。
溫暖的體熱,似乎讓兩人都無意入睡。
「可以問你一件事嗎?」沉默良久,菲爾德先說道。
「什麼事?」背對著菲爾德,克羅采的聲音顯得有些細微。
「為什麼……你從來都不曾拒絕我?」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明明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為什麼你從不曾強硬地拒絕我?」緊挨著克羅采,菲爾德放低聲音,黑夜中,聽起來似乎帶了點誘人的味道。
「這……」克羅采答不出來,這是他一直拒絕深思的問題。
但此刻,他似乎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為什麼他從不介意菲爾德對他的親暱舉止?為什麼菲爾德百無禁忌的摟抱總讓他覺得很自然?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習慣了這樣的關係。
他動情了嗎?不會吧!他聰明的腦袋瓜困難的轉動著。
「怎麼不說話?」菲爾德問著。
「我!」克羅采的思緒開始紊亂了。
「看著我。」扳過他的肩膀,菲爾德壓上他身,「看著我啊!」強制的又說了一次,將克羅采別過去的臉輕轉回來。
迎上眼前過於貼近的臉龐,克羅采突然覺得這張年輕英俊的臉,長得真是好看極了!晶亮的碧眸、俊挺的鼻樑、潤澤的雙唇,還有那抹尊貴的英挺與冷傲,天殺的!怪不得那麼多女人為他傾心不已!
「為什麼這樣看我?」菲爾德間著,語意中似乎透著一絲得意的邪氣。
「呃……」驚覺到自己的失神,克羅采忙垂下眼,白皙的雙頰像是被識破偽裝般,羞窘得湧起一片紅潮。
「你臉紅了!」菲爾德像是發現新大陸似地瞅著克羅采,「呵!你害羞的樣子也很好看。」他輕笑著。
近距離吐出的氣息,讓克羅采燥熱的紅頰益形發燙。
「你!別這樣!」克羅采硬擠出一絲抗議,但發出的聲音卻像貓叫般,甜膩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這一叫,菲爾德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欲大,「是你誘惑我的!」他俯下身,倏地攫取身下那抹微啟的紅潤,狂熱的情感像熊熊烈焰,灼燒著他長久以來關閉的心房,滿腔的濃情烈愛像是好不容易找到出口般,肆無忌憚地狂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