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繞室團團轉圈,卻始終不飛出去。
「哥哥』!」她大急,手揮得更快。
湯瑪土臥在地上,不急著起身,淨拿著一雙疑惑的眸子直瞧著她。
「在你心裡面——」他用標準的中文輕聲道:「一隻鳥會比自己還重要嗎?」
聽到他出聲,綰書才驚覺自己等於是趴在他身上的,她反射性地用雙手撐著他胸膛,就想起身。
湯瑪士的動作更快,在一瞬間用雙手扣住她手腕,由地上挺立而起。
「你——」
「咕!」「哥哥」還在繞圈。
「救命!
綰書看過去,沒好氣地叫:「不飛出去,你在這兒鬼叫什麼勁?」
「沒有我的允許,它出不去的。」湯瑪士慢吞吞地說。
「什麼?」她霍地回頭瞪他。「你的允許?」
湯瑪士看向鸚鵡,手指一彈,「哥哥」身形倏地頓住,然後筆直往下墜。
「哥哥』!」她尖叫,在它掉到地上前接住它。"'哥哥』?」它昏過去了。
「別擔心,我只是讓它睡一覺;它太吵了,會妨礙我們談話。」
她抬頭,磨牙問他:「你?讓它睡覺?」
他頷首。
「你——哦!那剛剛鳥籠飛來飛去也是你搞的?」
「沒錯。」
「你——」綰書氣忿地衝向他,又在他面前三步距離外停住。「你是什麼人?」
「湯瑪土史特拉波斯基。」
綰書偏過頭。「你是外國人?」所以有一雙藍得不像話的眼睛?
湯瑪士愣了下,第一次有人這麼問他。
「算是吧。」
那鳥籠在半空中飛來飛去又是怎麼一回事?期望解開所有謎題,綰書走向一張桌子,探手摸著桌面上空,希望能摸到吊鋼絲之類的玩意兒。結果探遍大半個房間,一無所得。
「咦?沒有鋼絲?」她吃驚地問:「那你是怎麼讓鳥籠飛的?還有,你說是你讓『哥哥』睡覺的?」
「哈,你倒是第一個用邏輯解釋這些奇異事件,而不是忙著逃跑的人。」他的藍眸閃動難解的光芒。
「什麼意思?」她警覺地問,難道這一切不是預先準備好的?她心道,又覺不對,對方何故特地設計這些東西來捉弄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大聲問。
「你還不懂嗎?這些問題都是我做出來的」「我當然知道是你做出來的,問題是你怎麼做?變魔術嗎?」
他冷聲一笑。「我不需要向你解釋。」
「你——」這話實在令人氣結,綰書強迫自己千萬不能動怒。「好吧,我也不想追究你的行為。」誰曉得你有什麼奇怪的毛病!,這句話她沒說出口。「只要你把『哥哥』放了,讓我帶走,那就沒事了。」
「你說得好容易。」他幾乎要笑了,「可惜,別說鸚鵡,連你也不得離開。」
綰書眨眨眼。「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她抬了抬下巴。「既然不為什麼,那我也沒必要留在這兒了。」
「你沒弄懂我的意思,我說你不能離開。」
「哼,」綰書冷笑。「難不成你要像關『哥哥』一樣,把我也關起來?」
他敢!她就偷溜出去,然後報警。
「我不必關你。」他深深看她一眼,才又開口:「你掉到這裡來、表示你和這間房間有緣,那就住下吧。」
綰書膛大眼睛,還來不及說話,又聽他道:
「建議你最好不要亂走,城堡有許多秘道、機關,對不熟悉的人是很危險的。」他說完,點了個頭,這自轉身離去。
綰書獃呆地看著沉重的石門移開又合上。
「喂!」她突然回神,衝到門邊摸著牆壁:
「喂!你……你叫什麼來著……」難以想像,門竟是牆壁的一部分,更難相信的,是他真的打算囚禁她?「你怎麼可以?放我出去!喂,該死的,你快放我出去!你聽見沒,喂!」
她又擂牆又叫嚷地鬧了半天,外面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綰書停下來,臉上交錯著不信、錯愕、忿怒等表情。
上帝!這是什麼世界?還有沒有天理啊?
「放我出去!你沒有權利關我,快放我出去!喂……」他叫什麼來著?湯瑪土?湯瑪斯?湯湯水水的?「姓湯的放我出去!聽到沒有?」
「小主人不姓湯。」
綰書迅速掉過頭,看見靠近壁爐的牆竟往旁移開,現出一道門。
一個和藹的老婆婆捧著托盤走出來,微笑告訴她:
「小主人姓史特拉波斯基。」
「我管他姓什麼!」綰書迅速跑向石門邊,打算由這一邊出去,一到門邊她卻愣住了。
「那是廚房。」老婆婆說著,把托盤放到桌子上。
她知道是廚房,重點是沒有出路!
這兒的門都是石頭做的嗎?她氣急敗壞地回頭大叫:
「放我出去!」
「咦?小主人說你不能離開啊。」
「他無權拘禁我!」
老婆婆微笑。「這座古堡由小主人作主,他說的話就代表權力。」
綰書獃呆瞪著她。她是在作夢嗎?還是誤闖時空了?為什麼這幢古堡外形古老,連住在裡面的人也像瘋子?是他們瘋了?還是她搞不清狀況?
「小姑娘,你就安心住下來吧。」老婆婆把托盤裡的食物放到桌上。「餓了嗎?我做了早餐,你趁熱吃。」
她說完就想走,綰書不再發呆,連忙攔住她。
「站住……等一下,老婆婆。」她壓下忿怒,試圖動之以情:「請你放我走好嗎?我不能留在這裡,我是個觀光客,我的朋友還在飯店裡等我,她們會為我擔心,我必須回去,求求你放我走!」
老婆婆看著她,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很抱歉,」她搖一下頭。「小主人的話,我不能違背。再說,就算我讓你離開古堡,你也回不去了。
「為什麼?」
「小主人已經把你開來的遊艇送回港口,所以你就算出得了這座島,也回不去了。」
綰書獃了三秒,然後怒氣如火山爆發。
「啊!」她發瘋似的尖叫:「太過分了!那個混蛋,他沒有權利這麼做。啊!」她扯著頭髮,氣得理智全失。「混蛋!可惡的賤男人!他以為他自己是誰?啊!」
「這裡的主人。」老婆婆蹩眉忍受她的噪音。
「賤男人!自以為是的踐男人!」
她的高分貝尖叫聲,把昏迷的「哥哥」吵醒,它被驚嚇到,「撲撲撲」地急速拍動翅膀,滿室喧騰。
「啊!」她叫。
「咕!」它也叫。
好吵!老婆婆蹩緊雙眉,終於受不了了,她摀住耳朵,快步走向廚房,心想:就讓她發洩一下吧!
石門滑動著,再次被關上,當室內又只剩綰書一人時,她突然靜下來。
「咕!」鸚鵡飛到她面前。
「『哥哥』!」她伸手摟它人懷,靠在胸口。"現在我和你一樣了……」
黑漆的鳥眼對上她的明眸, 她眨眨眼、 再眨眨眼,明眸漸漸泛出淚光,然後「哇」地一聲,她終於痛哭失聲。
「卑鄙、 下流、無恥的賤男人!混蛋!"研翡對著她姐姐咬牙切齒,忿恨地咒罵不已:「他拐光我身上所有的錢,還笑得像只偷吃的貓,可惡的禽獸!言而無信的小人!」
「好了,不要這麼激動。」研輔皺著眉頭,安撫她:「到底怎麼回事?你在罵誰?」
「那個遊艇主人,賤男人!」
「交涉沒有成功嗎?你為什麼不自己坐車回旅館,而要我來接你?」
「我身上一塊錢也沒有了, 不打電話找你行嗎?"研翡愈想愈氣,握著拳頭猛撞電話亭的玻璃窗。
「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研輔沉聲命令。
「說來話去這都是綰書的錯!」
「研翡!」
「好嘛!」她緩下囂張的氣焰,咬牙道:「今天早上你不是叫我再去租遊艇嗎?結果我就到港口和那個賤男人談判……」
港口,研翡耐心地用泰語與擁有遊艇的泰國人交涉。
「我告訴你,再租幾天的。」
「當初說好三天。」
「我知道,但是我的朋友失蹤了,她極有可能還在那座島上,我們需要遊艇去找她。」
「你去和別人租吧,遊艇我要用」「最近沒有假期,出海也玩不到什麼,你何不把遊艇租給我,我可以付你雙倍的租金。」
泰國人依舊是搖頭,「不行,我不要租給你了。」
「為什麼?你自己不用,把它租我,你還可以賺錢,何樂不為?」
他瞪她一眼。
「我寧願把遊艇放著發霉,也不要再租給你!」
這是什麼意思?他的表情像是她騙了他什麼似的。研翡忿忿地想:搞什麼?這些泰國人,一個比一個莫名其妙!
「為什麼?,」她壓下怒氣,心裡暗罵:一群神經病!
「你沒說要把遊艇開到惡魔島去,要是我早知道,我就不會租給你!」他說著,又氣忿地瞪她一眼。
惡魔島?是指那座私人島嶼?這中間果然有古怪,研翡心下暗忖,臉上不動聲色。
「那座島叫惡魔島嗎?」她聳聳肩。「你們太誇大其辭了,那座島上只有一個老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