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到他這樣的反應和話語,心再次往下跌落了些。
他的態度是如此冰冷,話語又這麼不帶情感的淡漠,好似恢復到她初認識他時,那個不苟言笑、沒有情感的他。
他對她不是很關心嗎?為何現在突然轉變,回到了最初?難道就是為了那個吻,因為她那令人誤會的反應,該死的令他以為她是不可能接受他嗎?
自從那個吻以後,她已能完全感受到他的情感,明白他是對她有感情的,雖然起初自己是很驚訝,但是,她並沒有想逃避或拒絕他,只是……老天!她似乎對他也有了感情,不然她為何這麼在乎他對她的態度?她以前是不會在乎的不是嗎?為何現在卻有了這種感受?甚至,還有種揪心的疼痛?這分明就是自己對他產生了感情,而且,更該死的,那天他那麼吻她時,她卻喜歡得緊,甚至並不反對和他發生親密的肉體關係!
天啊!她真的對他……她不該對他有感情的啊!她該愛的,應該只有cathy一個人而不該在大仇未報之時移情別戀,更何況,他還有可能是她的哥哥啊!如果他真的是她哥哥,自己怎能愛他呢?
噢!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有誰能告訴她?
一股酸澀之意刺激了雙眼,淚水也忍不住地湧了上來,但是,冷若嵐還是強止住不讓它滑落,因為,她不想讓身邊的他知道她現在的心情。
然而,正專心開車的東山道也,已發覺到她的不對勁,因為心思細密、感覺敏銳的他早已將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其實他也不想讓她去冒這個險,但是他又能如何呢?那天他拋去自己感情的束縛,對她表明他的感情,卻被她的淚水拒絕,他還能厚著臉皮,再對她示好嗎?不,他是做不到的。
既然做不到,他只好收回所有感情,壓抑在心底,如同往昔般,不然只怕她會被他嚇到,繼而可能逃避他,這可不是他想看到或接受的情形啊!
只是,一個他用心去愛的女人,天天在他面前出現,甚至和他同住一個屋簷下,卻無法放感情去愛她,只能勉強壓抑在心底,這樣的心情好痛苦啊!
兩個人,兩種不同的心情感受,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致使車內迅速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氣氛……既是決定要這麼做了,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反正假裝瞞騙也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直接坦白講好。
下了這個決定後,冷若嵐來到大龍安史的病房前,先遲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一些心理建設後,接著,她伸手推開病房的門,輕聲地走了進去。然而,病房內的病床邊,則坐了一個和大龍安史年紀相仿的男人。
「若嵐,你來啦?」躺在病床上的大龍安史,一臉笑咪咪地看著走進來的冷若嵐。
「嗯。」她不太自然地擠出一個微笑,心裡則是暗叫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有第三者在,要她如何去向大龍安史坦白,並查問一些自己想確定的答案呢?尤其是這第三者的身份不明,她更不能隨便說話。
「她就是若嵐?」坐在床邊的Edgar用著打量的目光,猛往她身上瞧。
「是啊。」大龍安史應著,「你是第一次見到若嵐吧?」
「嗯。」Edgar仍是打量著她,目光深沉且犀利,但是嘴邊卻是泛著笑,「她的確很像。」
的確很像?什麼叫的確很像?她的眉頭輕蹙起來,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猛打量她的目光,讓她真的很不舒服,尤其是他一雙犀利深邃的眼神,像是在打著什麼算盤。
「若嵐,他是我的一個老朋友。」在冷若嵐沉思之際,大龍安史的聲音響了起來,「Edgar,剛好也是從倫敦來的,他就是Ca……」
「安史。」大龍安史的話才說一半,便被Edgar的一個眼神和聲音打斷。
大龍安史看到他的眼神示意,便閉上了嘴,沒有把自己想說的話繼續說下去。
看著他們互使著眼色,並且未將話說完,冷若嵐的心不禁提高了防備。
他們這樣子鬼鬼祟祟,似乎有什麼事情在瞞著自己?
不過,冷若嵐並未將自己的疑惑表現在臉上,只是堆起了笑容,向Edgar打了聲禮貌性的招呼,「沒想到Mr.Edgar也是從倫敦來的。」她的言語之中卻別有含意。
Edgar是個在商場上打滾幾十年的老手,他並不是聽不出她話中的弦外之音,「你似乎對我這從倫敦來的人,頗有意見?」
被他聽出話中的弦外之音,她並不感到意外,只是笑得眼睛瞇了起來,「是嗎?我不知道我這麼說會讓Mr.Edgar誤會。」
「我誤會了嗎?」Edgar笑瞇了眼睛。沒想到這個女孩口齒會如此伶俐,不愧是個法律系的高材生。
「我沒有任何意思的。」她斂起笑容,拉平了嘴角,一本正經的又來個意有所指的話,「除非Mr.Edgar心裡有數,才會認為我話中有話。」
他笑笑,在心底讚許著她的應對態度,還有說話的技巧,「就當我誤會了吧。」他不想再和她玩文字遊戲。
她又拉大了些笑意,沒有再吭聲。
「若嵐。」在冷若嵐和Edgar的對話結束後,大龍安史開了口,聽說你被人指認為是自己婚禮上的幕後殺人兇手?」
沉斂一下神情,她輕吁口氣,「老爹已經知道了?」
大龍安史淡然一笑,沒回答她的問題,逕自說著,「是Edgar剛告訴我的。」
冷若嵐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Edgar,一張臉始終是冷沉著。
這個Edgar總是給她一種不安的感覺,直覺的反應就是想要防備他。
而她的防備心,看在Edgar的眼底早已感受到。對他來說,她這般的防備,倒是讓他在心底笑開了。
「那……」大龍安史眼睛瞇了起來,「你現在應該不會想殺道也了吧?」他的話語帶著弦外之音。
冷若嵐一怔,身子明顯有著僵硬。
聽大龍安史這些話,他似乎已經知道,或是看穿了她已經知道道也不是殺人兇手了?
如果他知道或猜想到了,他也不該這個時候說出來,畢竟這裡有個第三者存在,除非Edgar不是如她所想的,要不就是,大龍安史也是和Edgar一樣,不是善類之人,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她不就被騙了?
呆愣愣的,她一時之間亂了思緒,分不清楚面前的大龍安史和Edgar到底是何身份了。
之前,大龍安史和她說的,全都是假的?
些許的涼意,慢慢地從她背脊蔓延至頭皮。她幾乎快要亂了分寸,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若嵐,你怎麼了?」看到她的面容迅速轉變了好幾個表情,大龍安史忍不住出聲叫喚兀自沉思的她。
回過神後,冷若嵐不動聲色地深吸口氣,強要定下自己混亂的思緒,「沒事。」她停頓一下,腦子快速閃過數個念頭,並且找了一個借口,「對了,我待會兒還有事,我沒法子多待。」她看看大龍安史,又看看Edgar,「我得要走了,你們慢慢聊吧。」。
「你要走了嗎?」感覺她急著要離開,大龍安史臉上浮現了一抹失望的神色。
「是啊。」她擠出一個笑,「我改天再來看你。」她現在得先回去,思考一下大龍安史到底是如何的一個人,才好再來面對他,不然自己絕對又會不知所措。
「那好吧。」大龍安史輕輕歎息著,「你小心一點。」
「嗯。」說著,她轉身離開病房。
然而,她才走到病房門口,門外便走進來一名近三十歲,身材高挺的斯文男人。
她霍地停住腳步,怔愣了一下,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
「嗨。」男子揚著一抹邪氣的笑容,向她打著招呼,「我可是找到你了。」
「喬治?」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她身後的Edgar卻先開了口。
「嗨。」喬治摘下掛在鼻樑上的眼鏡,向著Edgar打著招呼,「爹地,好一陣子沒見了。」
「爹地?」冷若嵐倒抽一口氣,屏住了氣息。
她面前這個男人就是喬治?而他是自己身後那個Edgar的兒子?!
不會吧?他是那個指控她是兇手的喬治嗎?
「你就是那個指控我是殺人兇手的人?」她冷沉著聲音,低低地問著。
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喬治又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那不如就直接攤牌吧。
她的質問,只換來喬治冷冷的一笑。
「你怎會找到這兒來?」Edgar沉著一張臉,也是用質問的語氣問著他。
喬治聳聳肩,「跟著你來的。」他的態度是一派輕鬆優閒,適才邪氣的笑容完全地消失了。
Edgar聽他這麼一說,臉色更加難看。
「你派人跟蹤我?」他的語氣是非常不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