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似拷問犯人的口氣問話,康維忠脾氣也不怎麼好地回答,「我怎知道?
一出來,整條巷子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要是自己知道或看到,還會站在這兒?
早追上去了。
「分頭追。」後面跟著追過來的便衣刑警,其中一人用頗具命令式的口吻對大家說。
「是。」所有的人幾乎異口同聲,順從地應著,隨即快速跑出巷子,分散方向地跑開。
「喂!」看著她準備加速跑離,康維忠及時伸手,一把拉住她的後衣襟。
「做什麼?」連灝捷動作非常迅速地揮手,使勁揮打去抓著自己衣襟的那隻大手,斜瞪了他一眼。
「你們在做什麼?」搞什麼啊?不會是在抓賊吧?可是連灝捷是一個交通警察,而抓賊是刑警的責任呀,康維忠下意識地想,一時忘了她已轉調成功的事。
「不關你的事。」她回了一句,「沒時間跟你這廢人在這兒廢話。」說完,她便往巷子口跑去。
「什麼廢人?」康維忠火大了,她居然罵自己是廢人!
望著她閃出巷子口的身影,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覺的反應驅使著他,拔開他修長的雙腿,快速地追了上去。***
彎過幾條巷子,康維忠尾隨連灝捷的身影,順著巷道的緩坡,漸漸上了一塊小山的地。
「混帳東西!」停下腳步,連灝捷喘了幾口大氣,轉一圈身子,望著四周空曠的山坡地,「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你到底在追什麼人?」站在距她有兩步之遙的地方,康維忠好奇地問。原本一路追她而來,想找她理論的心情消失了,他理論與生氣的心態已被濃濃的好奇心給取代了,連灝捷這麼拚命追趕,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廢話!」連灝捷睨視他一眼,「當然是剛才那一群人啊,你沒長眼睛在看嗎?」
「我當然知道你是在追剛才那一群人。」康維忠雖對她的態度感到不滿,但他還是壓下那份火氣,捺著性子,語氣盡量平緩地說,「但是你是一個交警,應該沒必要來追這些刑犯吧?」看剛才餐廳那般景象,如果那群人是犯了法,犯的也該是刑事罪,而不是交通違規罪吧?他壓根沒想到她現在的新身份可是個刑警。
「他們想殺那個女孩。」連灝捷沒理會他仍把她當交警一事,邊仔細觀察四周的動靜,邊回答他的問題。
「殺了那個女孩?」他一愣。腦子裡立即浮現剛才出現在餐廳,急慌慌跑著的女孩身影。
有這麼多人要殺她?為什麼?她做了什麼事情嗎?為什麼會被人追殺?而且還是一群男人?看樣子,警方似乎是要追抓那群男人,想保護那女孩子的安危。
那麼——那女孩的身份可不簡單,大有來頭的吧?
「那群人剛在追那女的的時候,開車闖了紅燈,撞傷我的同事。」連灝捷在他心底冒出一連串的問題之時,嚷嚷地說不論她現在是交警,還是刑警,她都管定這件事了,誰讓那些不知死活的傢伙撞傷她的同事。
「所以你就氣得來追拿他們?」順著她的話,康維忠似乎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沒錯!」她回答的口氣是非常堅決,「我非抓到他們,痛揍他們一頓不可,太過份了,他們不遵守交通規則也就罷了,還撞傷人,簡直是不可原諒,非揍得他們滿地找牙、哭天喊地地叫爹娘不可。」
「他們……」正待他要問些什麼的時候,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叫喊聲。
「是那女孩。」連灝捷立即聽出這聲喊叫是女孩的聲音,拔腿就往聲音來源處奔去。
「等一下!」他欲叫住她。
然而連灝捷卻沒有任何的停頓遲緩,眼見她的背影就要消失在黑夜的暮色之中,康維忠的心裡竟莫名升起對她的不放心,再怎麼說,她雖是個警察,但也還是一個女人,要她一個女人對付那一票粗壯的男人,根本是以卵擊石,就算她是警察,有再好的身手,她的個性脾氣再強悍又如何?以這種情況來看,她依然是非常危險的。
重重地歎口氣,雖然自從認識她以來,一直都和她犯沖,不怎麼對頭,但是也不能因為如此,眼見她陷入危險中而不去理會她,臨危不救人,可不是自己的作風原則。
念頭一轉,康維忠不再多思考,循著她的足跡追過去,追了一小段路,他追進一片樹叢中,微微停緩了腳步,放眼望去,只見前方的一小片草坪上,她已經開始和那一群男人打鬥起來。
看著她力道十足的拳腳、靈活敏捷的身手,康維忠有些怔愣,沒想到她的拳腳功夫這麼好,並不輸給自己道場那些個教練。
同時,他也感覺到自己適才的擔心,似乎又太過嚴重了些,不過縱然如此認為,但是見到這種一群男人圍攻一個女人的情景,他也無法靜下心來,袖手旁觀這一場打鬥。
想至此,他也衝上前去,加入這場混局,幫連灝捷的忙。
然而,以康維忠矯健靈活的身手,再加上連灝捷拚力十足、敏捷的動作,沒一下子,一群彪形大漢便成了手下敗將,一個個躺倒在地上,哀叫連連。
「你沒事吧?」康維忠走向她,用打量的眼光,快速上下掃視了她一下,檢視她有沒有因為適才的打鬥而受傷。
「沒事。」連灝捷回了他一句,也用相同的打量目光,看了他一下,「你呢?」
「牛刀小試,他們傷不了我的。」
聽到他這麼回答,她打量的目光立即變換成不屑,「自大!」她連口氣也是明顯的不屑。
什麼話嘛!牛刀小試?下次拿槍射他,看他還會不會說是牛刀小試,一顆小小子彈就會要他一命嗚呼,找閻王報到了,傷不了他才怪!
「謝謝你們……」這時,從遠處的樹叢裡,走出一個微顯得畏縮的女孩,顫著聲音卻很誠心地向康維忠和連灝捷道謝,她就是在餐廳閃過的那纖麗身影。
「不必了。」連灝捷看看女孩,又看看倒在地上癱成一堆的男人,好奇地問女孩,「你怎會被這一群男人追殺?」看她小小年紀,頂多二十出頭,怎麼惹上這一大票的仇家?真是奇怪。
女孩低著頭,囁囁嚅嚅地說不出話來。
「你……」
「別問了。」康維忠在連灝捷又開口問話之時,出聲阻止了她,「人家小妹妹已經嚇壞了,等她回去情緒平復後再問吧。」
連灝捷聽到他的提醒,再看看女孩,的確,她真的是嚇壞了,看她嚇得都在打哆嗦了。
康維忠走至女孩身邊,將自己身上的外套卸下,披在女孩身上,「沒事了,別害怕了。」他想,看她衣衫單薄,肯定也凍壞了。
「謝謝。」女孩再次道謝,顫著手拉緊披在身上的外套。
「不必客氣。」他柔著嗓音輕輕地說,生怕一個較大的音量,會再次嚇到這看似柔弱的女孩。
女孩微微抬起頭,迎視上康維忠那張帶溫柔微笑的臉,由月光的照明下,她隱約看清了他的長相,隨即他一雙本是驚惶懼怕的眼,迅速被驚訝與不敢置信所替換。
「怎麼了?」感覺到女孩的不對勁,他關心地開口詢問。
「是……是你?!」女孩的口氣也是驚訝,而輕喊出聲,一雙眼直直地盯著他不放。
「什麼是我?」康維忠被她突然改變的神情態度給弄得一頭霧水,「我們認識嗎?」看樣子,會是她嚇壞而認錯人了吧!因為自己並不認識她。
「你還……」
就在女孩的話才一出口,突然倒在康維忠身後的一名男人爬起身來,手持著刀就往他的背刺下。
「小心!」連灝捷驚喊出聲。
康維忠也感受到身後的不對勁,沒有回頭就拉著女孩閃避。
同時,連灝捷衝上前去,和男人打鬥起來,然而男人的動作利落,手上的刀帶著狠勁,不停攻擊她,而她因礙於男人手上的刀,只有招招迴避的份,腳步不停地往後退,最後退到一塊大石前。
「灝捷,小心!」眼見連灝捷處於下風,康維忠喊叫著,同時要衝上前幫她一把。
然而就在這時,男人的刀狠狠地往連灝捷身上刺下,她立即閃身往旁滾落,但左大腿卻仍遭到波及,被刀子狠狠地劃下一刀。
「灝捷!」康維忠一驚,隨即腿一抬,踢飛了男人手中的刀,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身上前,一拳力道十足地狠狠擊中男人的下巴,另一隻手則幾乎同時擊中他的胃,讓男人的下巴登時被打得下顎脫臼,吐了少許胃酸出來,隨即倒在地上,痛得連翻身也沒了氣力。
「你怎麼樣了?」康維忠衝到坐在地上的連灝捷面前,緊張地問。
「痛、痛死人了。」她雙手緊按著左大腿的傷口,傷口的劇痛讓她臉皺得像紙團一般,咬牙切齒地吃力回答。
「我看看。」康維忠輕扳開她的手,想看她的傷勢,只見傷口約有二十公分長,不停汩汩流出刺目的鮮血,想必傷口有一、兩公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