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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法蘭琪

  ※※※

  關亞倫換了件乾淨的襯衫後回到公司,沒見到丁柔逸,卻見到了朱蝶衣。

  「你怎麼又來了?」他愈來愈怕她在公司出現,丁柔逸對他的誤會已經夠深了。

  「你怎麼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嘛?」朱蝶衣發著嗲說:「難道你忘了今天晚上的事嗎?」

  「今天晚上?」他猶豫了一會兒,看到她一副盛裝的坐在那兒,才恍然大悟的說:「聯誼會!」

  聯誼會是他們企業界裡固定的聚會,能在那兒露臉的,都是喊得出名號的知名企業,許多人士都以能加入聯誼會為榮。

  然而今晚,關亞倫並不想去,他只想去丁柔逸兼差的地方看看。

  「我今晚不想去。」他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那怎麼行?」朱蝶衣霍地一聲站起來,走到他身邊說:「你是今天晚上的主席,你若不去,臨時上哪兒找人主持呢?」

  主席的位置是由聯誼會的人輪流擔任的,偏巧今天輪到他,倘若不去,還真無法向其他的人交代。

  「好吧,我去。」他無可奈何的點頭同意了。

  「這樣才對嘛!」她用指甲輕刮著他的臉。

  而這幕卻又被剛進門的丁柔逸瞧見了,她生硬且禮貌的說:「打擾一下,關先生,這份企畫書請你過目,詳細情況等到你看過之後再做研究。」

  「不必了,你明知道我看不懂,你拿定主意就行了。」他緊盯著她說。

  「我不認為我有這樣的權限,資料方面我已經整理過了,如果真有不懂的地方,我再解釋給你聽。」她看看腕表,五點一到,又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想喚住她,卻梗在喉頭說不出口,一旁的朱蝶衣就如偵測器般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不想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應付兩個女人的情緒,那將會是一場筋疲力竭的拉鋸戰。

  晚上的聯誼會,照例是關亞倫帶著艷光可人的朱蝶衣出席,身旁的讚美聲依舊不曾斷過,但是關亞倫的心不在這兒,他滿心滿緒都放在丁柔逸的身上,特別在今天,他聽了陳克華簡述她的家庭概況之後。

  好不容易捱到聯誼會結束,他推說頭疼,便急忙送朱蝶衣回家,然後再火速的趕到「貓眼」。

  才剛進入「貓眼」的停車場,他就看到丁柔逸坐上了一輛賓士車,而身邊的男人也是個風度翩翩的青年,他的心隱隱作痛,看來陳克華也不甚瞭解她的私生活,像她如此出眾的女孩,怎麼可能會沒有男朋友呢?

  他坐在車內,目送著他們有說有笑的離去,然後他下了車進入「貓眼」,替自己點了一杯龍舌蘭酒,讓自己的思緒隨著酒精在血液裡翻攪沸騰。

  第三章

  朱蝶衣悶悶不樂的回到家中,碰巧遇見也剛結束應酬的父母。

  「怎麼啦?眉頭糾得這麼緊,是不是和亞倫吵架了?一定又是你在要大小姐脾氣,他才會不高興,對不對?」朱世豪雖疼愛這唯一的掌上明珠,卻不失公允。

  鄧愛萍可就不這麼想了,她尖著嗓子說:「世豪啊!那有人做父親的像你這樣,只幫外人不幫自己的女兒?蝶衣,告訴媽,是不是亞倫給你氣受了?媽去幫你討個公道。」她對女兒,根本就是到了溺愛的程度。

  朱蝶衣像是找到靠山一般,委屈的說著:「亞倫他……他對不起我。」

  此語一出,連朱世豪都嚇了一跳,他急忙的問:「他怎麼對不起你啦?他是不是把你……你們是不是已經……哎呀!教我怎麼說嘛?」

  他不知該怎麼向女兒開口談及有關「性」方面的事,只是懊惱的搔著頭。

  「走開、走開,我來問。」鄧愛萍不耐煩的推開丈夫,直截了當的問:「你們是不是已經發生關係了?」

  「你們想到哪兒去了?未免太離譜了吧!」朱蝶衣大發脾氣的嬌嗲著。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朱世豪口喘大氣的拍著胸口說。

  鄧愛萍白了他一眼,隨即又問:「那他是怎麼對不起你啦?」

  「他……他交了新的女朋友了。」朱蝶衣一想到關亞倫竟為了那姓丁的女人而對她大吼大叫,她就有氣。

  「什麼!」鄧愛萍不可置信的嚷著:「他已經有了你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了,還不知足嗎?告訴媽,那女人是誰?她有你的一半漂亮嗎?」

  朱蝶衣深信,論外表,會予人驚艷的一定是自己,但是那女人散發著高雅不矯揉的氣質,愈看會愈耐看。頭一回她沒有穩操勝算的把握。

  她的沉默令鄧愛萍感到憂心,女兒一向自負的就是她所擁有的美貌,看來那名女子也非等閒之輩了。

  朱世豪懶得聽女人之間互嚼舌根,反正兩人之間鬧鬧彆扭,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也就不再搭理的上樓了。

  鄧愛萍一見到朱世豪上了樓,便拉著女兒走到廚房,對她耳提面命的說:「如果你真的出現了勁敵,就要懂得運用策略去套牢關亞倫,讓他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什麼意思?媽,你能不能說得明白點?」朱蝶衣與母親幾乎無話不談,也沒什麼顧忌。

  「笨女兒,找個時機讓他對你負責,不就成了?」她對女兒擠眉弄眼著。

  「媽!你要我去勾引他?這辦法行嗎?」

  「不試怎麼知道?男人與女人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嗎?況且你的身材也不差,怎麼知道他不會入甕呢?」鄧愛萍彷彿很篤定的說。

  朱蝶衣再次陷入沉思之中,用這種老掉牙的方法去對付像關亞倫這樣的男人,會有用嗎?

  另外有一件是她母親也不知道的事,她已非處女之身了。早在她念高二那年,就因為貪玩,而糊里糊塗的獻出了寶貴的第一次,一旦讓關亞倫發現她已非貞潔之身,是不是反而害了自己呢?

  「蝶衣,機會要自己爭取,反正你也很喜歡他,把自己送給自己所愛的人,你也不吃虧啊,好好考慮吧!」鄧愛萍丟下了思考中的女兒就走了。

  當年她就是用這個方法攀上了朱世豪,如願以償的進了朱家的大門,做了闊富家庭的少奶奶,她希望她的女兒也能做闊太太,讓兩家的財富相互輝映。

  ※※※

  丁柔逸回到家時,丁海強意外的待在家裡,但是她隱約的覺得似乎又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果不其然,等她洗完澡正欲進房門時,她的父親叫住了她。

  「小逸……你能不能坐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他的難以啟齒更加深了她的肯定。

  她順從的坐了下來,靜待父親丟難題給她。

  「我……最近需要一筆錢,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支支吾吾的說完了他想要的。

  錢?又是錢!他們父女之間存在的共同話題,似乎只剩下錢。這毋寧是種悲哀吧!

  「爸,你是不是又賭輸了?」她還是忍不住的想問。

  「不要明知故問,好不好?」丁海強有時真是怕極了女兒的犀利。

  「叫我不要明知故問,那你為什麼又要明知故犯呢?」她提高聲調又降低了說:「爸,你輸掉的還不夠多嗎?」

  她最介意的,是他把她對母親懷念最深的地方都賠上了。

  原來所住的大宅子裡,有一片母親最鍾愛的玫瑰花園,紅的、黃的、白的、藍的、紫的、黑的,不同顏色的花朵,有著母親相同的心血去栽培灌溉。

  她最喜歡和母親手挽著手,漫步在玫瑰花園裡,母親的蕙質蘭心始終是她努力學習的榜樣。母女倆在散步時交心的時刻,是她在成長中不可磨滅的印記。

  母親過世後,她拚命的想保護母親鍾愛的家園,只是她再怎麼拚命的賺錢,也抵不上父親豪賭一夜的損失。僕人一個個的走了,等到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變賣光了之後,唯一的不動產也難以保存了。

  丁海強的語氣一軟,用哀求般的口吻「威脅」著說:「我真的需要錢來救命,你也不希望我斷條胳臂、缺條腿吧?我也有一把年紀了,經不起他們折磨的,你真這麼忍心嗎?」

  父親畢竟是父親,她也不是鐵石心腸,明知給了他這一次還會有下次,但她做不到漠視,只得問他:「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

  丁海強再次囁嚅的回答:「不太多,大約……八萬。」

  「八萬!!丁柔逸傻住了,那是她近乎三個多月的薪水呵!以她這般省吃儉用的生活,攢下來的錢也不過才五萬多,其餘的錢,早就讓父親送到了賭窟,一去不回了。

  「八萬還不算多?爸,我們早已不是以前那種生活了。在以前,動輒數萬的花費對你而言是九牛一毛,你可以不放在眼裡,但是現在……唉,你教我上哪兒去找這麼多錢?」

  「你可以找葛默濤借啊,我知道你和他還有來往,默濤那孩子在偷偷的喜歡你,是不是?」丁海強眼睛一亮的說。

  「爸,你不是不願讓別人知道你的處境嗎?」她沒好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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