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力雙歎口氣。她竟一下子就掉眼淚了,算了!他也不想太過欺負她了;他這個人就是對女人和小孩心軟,只要女人、小孩一哭,他就只有投降的份。
「好了,別哭了,像小孩一樣。」何力哄人的技術顯然不好,這一說,更是惹得她愈哭愈凶。
「我本來就是小孩,要你管!」陳正美哭得滿臉都是眼淚、鼻涕,好不難看。
「是、是、是,我不管,快別哭了。」何力有點慌了手腳。
「我又不是有意要這麼對她的……我也不知道……哥……哥會……會這樣對她啊……為什麼大家都指責我……哇……」她哭得斷斷續續、滿腹委屈,不但一點想停的意思也沒有,還哭得愈來愈大聲。
「是、是、是,一切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別再哭了!」何力求饒了。
「嗚……他們是不是不會在一起了?」她突然仰起小臉問道。
「這……我不知道……」何力老實回答她。
沒想到一聽到這個答案,她小臉一皺,哭得更大聲了。
何力認命地大歎口氣,乾脆坐了下來,陪著她哭到高興?
止。
如果他可以像她老哥一樣硬下心腸,他也許就可以不用理會她而一走了之,只可惜他不是這種人。
???甫回房間,陳永傑的心卻一直留在外頭那嬌弱的人兒身上,想到潘妮的悲傷難過,猶如劍刺進他的胸膛,刺穿他的心。他不想讓她難過的,也不是有意要說出傷人的話語,只是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不覺就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來。
陳永傑在床上輾轉難眠,總是因潘妮哀傷的面容而無法入睡。
禁不住想起妹妹在他面前大罵他是笨蛋的事,他不由得苦笑。他的確是個笨蛋,才會認為自己玩得起這種殘酷的感情遊戲,直至他也陷進這感情的漩渦裡,才發現他已無法抽腳離去。
陳永傑倏地從床上坐起身子。他必須去找她談談,必須好好向她道歉,必須……有太多的必須了,他只曉得他必須見到她。
此時他的身子已跟隨他的念頭來到潘妮的房門前。
打開門看清來人的剎那,潘妮不由得呆愣。
陳永傑也被她這副只著浴衣剛出浴的模樣給吸引住。
「傑……」潘妮訝然出聲喚道。
隨著她的叫喚,他愕然收回心神。
「我……不是有意要這麼尖酸……」他緩緩地道。
潘妮搖搖頭。這不能怪他,是她對他們隱瞞身份,又害得他們兄妹倆受到生命威脅,要換作是她,她恐怕也會口不擇言來傷人。
「對不起……」這是他欠她的,對故意傷害她、故意讓她在人前難堪的種種一切而愧疚,惟獨對故意勾引她這件事了不道歉,只因他們之間因此而有交集,也因此讓他得到了她的人和她的心。
「別說了,這不是你的錯。」她垂下眼瞼、搖著頭,要他別再說這些道歉的話了。「真要說起來,反而是我對不起你們,要不是我,你們也不會陷入危險,要不是我,正美也不會……」她所有的話,全被他溫柔的大手捂在口中。
「別說了。」他眼睛濕潤且溫柔地看著她,捂著她嘴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並輕撫著她柔嫩的臉、眉、額、鼻,再輕輕地來到她誘人唇瓣。
不再在乎世俗的一切,不再在乎介入兩人的人,不再在乎他們已分手的事實。他以野外比深情的溫柔吻住她,舌尖輕探著她柔軟的唇瓣,感受著她因他而起的輕顫,跟著滑入她唇間,深深探入,品嚐著她的至極美味,挑動她深埋心底的慾望。
「嗯……」潘妮受不住挑逗,腳一軟,身子直埋入他強壯的懷裡,由他支撐著自己。
而她逸出口的呢喃直至他的心房,讓他更緊緊地擁住她。
「傑……」在喘息的瞬間,她喃喚著他的名。此時什麼都不重要了,只有他,她只想要他。
她的呢喃如慾望的魔咒,他一把將虛軟的她抱起,一腳將門給踢上,走向柔軟的大床……???
經過昨夜的痛哭後,第二天一早,陳正美當然是熟睡到跟不上這群早起的攝影隊,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懶懶地爬起床,只是她雙眼因哭得太凶而變得紅腫難看,但是比起紅腫的眼,更讓她羞於見人的是昨晚在何力面前痛哭的行徑。
幸好今日一直沒見著何力,要不然她還不知該怎麼面對他,想必他看到她這雙紅似兔子的眼睛時,會開口嘲笑她吧!
「怎樣?昨晚睡得還好嗎?」不知何時,潘妮已來到她身後。
「啊!」陳正美急轉過身面對她。「還好。」不過她紅腫的雙眼已替她說明一切。
「你……哭過?」潘妮伸手輕觸著她紅腫的眼角,擔憂問道。
「沒……沒有。」她躲開潘妮的手,伸手揉了揉眼角。
陳正美就是太過好強,不肯乖乖老實承認,也因自己這怕被人看穿的彆扭,而沒注意到潘妮的雙眼也是微紅浮腫,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還沒吃吧?」潘妮也瞭解那彆扭個性而不再多問地轉移話題。
「嗯。」陳正美點頭。
「廚房有點吃的,我們一起過去吧!」潘妮溫柔地笑笑,領頭帶著她去廚房。
這裡潘妮很熟,她知道現在大部分的人都已外出,飯廳已無人用餐,她們必須自己到廚房找吃的。
「潘妮……」陳正美走在後頭訥訥地喚著。
「嗯?」潘妮沒有停下來的回道。
「你和哥哥……」她不知如何問潘妮。
「我們……已沒有牽扯了。」潘妮背對著她垂下眼瞼。
今早,當她醒來時,早已不見陳永傑的人,想必他也不想面對她吧!
「可是昨晚你們明明……」如果真是這樣,那昨晚泳池畔所發生的事又怎麼說?陳正美不願相信他們真的已不再有牽扯。
「你看到了?」潘妮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陳正美,以為她知道了昨晚房裡的事而羞紅了臉。
「嗯。」陳正美點點頭。
「放心吧!那只是……一個最後的……紀念……」潘妮結巴地解釋道。
「不……我不要……」陳正美欲哭地緊抓住她的手臂。
「正美……放心,我不會再跟……」潘妮以為她是?自己跟陳永傑之間的曖昧而生氣。
「我已經不再是黏著哥哥不放的孩子了!」陳正美高嚷著。
「這……」潘妮不她想說什麼。
「我……我不是有意要霸佔著哥哥的……」陳正美小聲的啜泣。
「正美?」雖不太明瞭她想說什麼,潘妮還是趕緊擁住她安慰。
「不要……不要和哥哥分手……」陳正美在她懷中哽咽說著。
「正美!」潘妮訝然輕喚。
「我並不是有意要在哥哥面前說你壞話的……我不是有意要讓他這樣對你的……」昨晚她對何力哭訴後,今日這些抱歉的話已不再是那為難說出口。「你不要和哥哥分手好不好?」她仰起頭,期盼地看著潘妮。
「我……」潘妮垂下眼瞼。「我和傑……你哥哥之間……我想我們已經不可能了,但這並不是因為你的關係,相信我……」她想安慰陳正美,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嗚……」陳正美因忍不住痛苦而哭。
「好了,別想這麼多了,擦擦眼淚,咱們去吃點東西吧!」
她忙鬆開擁住陳正美的手,強揚起嘴角顯露笑容給她看。
陳正美擦擦臉,強自鎮定後,乖乖地跟著潘妮走,只是她的心情愈走愈是沉重。難道哥哥他們兩人真沒有辦法在一起了嗎?
在陳正美吃早餐時,潘妮拉住正準備要出去買東西的幫傭僕婦。
「夫人在……」潘妮的問話霎時止住,她在僕婦的身上聞到了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的濃郁香味。
「小姐?」黑人僕婦盯著她看,不解她為何話說到一半。
「這個香味……」潘妮臉色蒼白、喃喃自語。
聽到她話的僕婦聞了聞身子,然後抬起手嗅了嗅。
「喔!」僕婦想起來了。「這是今早我打掃夫人房間時,不小心打破了夫人一瓶香水。」說著、說著,僕婦以圍裙拭了拭手,想來是她洗手時沒洗掉味道。「真是傷腦筋!那瓶香水還是先生特意請人?夫人配製的香水,獨一無二的。為了這瓶香水,我今天還被夫人狠狠責備了一頓。」一想到那瓶香水和被責備的事,僕婦就大皺眉頭。
「夫人呢?」潘妮的臉色更為難看了,幸好她是背對著陳正美,不然一定會讓陳正美憂心。
「在溫室裡,她說要剪些玫瑰來插。」
「謝謝。」道完謝,潘妮立刻丟下仍在吃東西的陳正美轉身離去。
看她一走,僕婦也準備採買東西去。
吃東西的陳正美只看到潘妮匆匆離去,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能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潘妮離去的背影,然而她的心中,似有不祥的預感,但也許是她多慮了,因為待在何力的家中,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才是。
陳正美繼續吃著手中的食物,將一切紊亂的思緒皆拋於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