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要拍我無所謂,反正我是論片酬的,對我並沒有損失,只是,你們臨時作了這樣的決定,要上哪兒去找個男人來接演蛋黃變身後的男人?」
「蘋,」勞爾看著她,「這件事情看來也還需要你的幫助。」
「我?!」白蘋一臉不解的指指自己。
他點點頭繼之轉頭看向停在森林邊緣的那部白蘋出外景時專用的露營車廂,那裡頭客廳、餐廳、衛浴設備等等一應俱全,而這會兒裡頭正躺睡著一位怕太陽、幫白蘋男友送來野狼的黑衣男子。
「那個將蛋黃帶過來的卓久勒先生是我們幾個人心中票選之後的最佳選擇,他有股冷傲難馴的氣質,正是我們想要的野性男子的最佳典範。」
傑斯·卓久勒?!要他來拍廣告?!
白蘋咬咬唇,這個任務可比找蛋黃拍廣告更難了點。
唉,如果渥夫在就好了,為什麼他要剛好去參加足球集訓呢?
* * *
車廂裡,傑斯雙手枕在腦後,長腿蹺高沉坐在躺椅裡。
「不可能。」對於白蘋的百句請托,他只回了簡單三字。
「為什麼不可能?我們只是想請你幫幫忙,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的,我保證。」白蘋舉高了手掌。
「你的保證和你的男人一樣無濟於事,純屬放屁,為了渥夫的一句幫幫忙,我已經在這該死的地方浪費了十幾天的生命了。」傑斯坐直身,順手拿起几上的果汁喝了口,不但被困還得幫那傢伙過濾所有有可能含酒的東西,這樣的苦差事當真乏味至極,他絕不容許再延長刑期。
「這一次真的不同,和動物拍攝場景要考量的要素比較多,加上前幾天下過雨取景不易,才會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可現在一切都上了軌道,你真的只要幫忙演一下那個由野狼幻化成的男人,我們就可以結束作業了。」
「由野狼變成人?!」他冷哼,「你直接拜託渥夫不就成了!」他冷掃了眼蛋黃,果然見著它突然戒備而聳高的背脊,像是在警告他別胡亂說話一樣。
「如果能找渥夫我就不用這麼低聲下氣拜託你了,你明明知道渥夫正在集訓,連電話都不許接,人更是走不開,否則他也不會托你送蛋黃來了。」
傑斯嘿嘿賊笑,「你們要拍由狼變為人還需事後剪輯畫面,可若用了渥夫則只需一杯酒……」
他話還沒完,那頭金色大狼已撲上身來,還狺狺著長牙威脅著他少開尊口。
「夠了吧你這傢伙!」傑斯在狼牙下表情依舊未變,「你是嫌我幫的忙還不夠多嗎?」
狼蹄矗在他胸膛上沒有退縮的意思,一對兇惡的狹眼與他的眼睛對看著。
「這種事情你應該自己來的,誠實為上策,你反正早晚要告訴她的。」一聲狼吼伴隨著張嘴的動作,傑斯頸項有一半落入了狼嘴內。「別這樣!蛋黃!你不要這個樣子嘛!」
白蘋嚇白了臉,急急想扯開傑斯身上的狼,卻拉扯不了分毫。情況看來雖危急,可傑斯卻依舊漫不在乎,他冷覷狼眼出了聲音。
「你硬要我做,事後可別後悔!好,我答應你了。」
他撤開金狼轉頭看向白蘋。「不過,我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跟導演說,我要在夜裡拍戲,還有,不管成或不成,一次OK,拍完我要立刻走人。」
傑斯果真是行動派的,同意了之後他比任何人都還要積極認真、吹毛求疵,完完全全看得出他對於脫離此地的迫不及待。
場景設在林子深處湖畔,因為是夜晚,工作人員架設了比白日更多的照明設備,且為了增添故事的夢幻色彩,由於冰製出的冉冉霧氣成了絕不可缺的道具。
傑斯是個主見極強的男人,他拒絕了化妝師的擺佈,只是穿上了那套臨時用快遞調來的中古世紀王子服袍。
夜霧輕漫,夜裡的林子裡帶著點詭奇的色彩。
導演喊了開始,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蟄伏在旁,屏息以待這只許成功不許重來的演出,至於原來的「男」主角蛋黃則蹲伏在一旁,用銳利的眼神瞧著眼前。
撥開迷霧,美麗的少女在林中循著足跡穿梭尋覓。
末了,她在湖畔站定,那兒地上攤著一塊狼皮,而一位英俊的王子正亮著深眸意味深遠地看著她。
「你不會是……」少女撫著狂喜的心跳。
「我就是!」
男人肯定點頭,繼之蠻橫地將呆若木雞的少女拉進了懷裡。「親愛的,你是我的森林精靈,是你破除了我的魔咒的。」
「所以,」她羞紅著粉頰,「你的真實身份是個男人?」
「男人或狼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微斂起笑意瞇著若有所思的深瞳,「我是這世上最愛你的生物。」他抬高了她下巴,「真愛……能夠創造所有的可能!」
話剛說完,傑斯俯下頭吮吻起那在瞬間僵硬了身於、有些不知所措的白蘋。
這個吻不在腳本內,不在計劃內,不在所有人的認知內,純屬傑斯個人的即興演出,可所有的人包括導演在內,全都瞠目結舌忘了反應。
雖是看傻了眼,但不論是誰都要忍不住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叫好,因為它恰如其分的撩高了觀眾的情緒,所以連導演都忘了要喊卡。
導演沒喊停,白蘋也不敢妄動,就怕毀了這無法重來的一幕,末了,金影閃動,是旁觀著的蛋黃再也沉不住氣了,他飛影閃掠不但分開了親吻中的男女,還將傑斯給硬生生撲倒在地上。
「夠了吧!你這崇尚暴力的傢伙!」傑斯一邊用力撥開蛋黃在他臉上的狂捉,一邊斥責,「喂!你是多久沒剪指甲了?」
他雖以矯健身手閃避狠厲的狼爪,可蛋黃還是在他臉頰上留下了七八道長短不一的血痕,幸好他從不用擔心傷痕這檔子事,拭掉了血漬,銀灰色眸裡是清冷的芒,「幹嘛沒事兒想在我臉上留紀念品?我早跟你說過求我幫忙事後就別後悔了。」
這邊傑斯和大狼粗喘氣息滾打成一團,那邊導演寇德卻只顧著急急詢問攝影師拍到了多少鏡頭。
「該拍的,」攝影師咽嚥口水,「全拍到了。」包括了長吻。
「那就好、那就好,回去之後,」他吩咐著剪接師,「將野狼攻擊王子的鏡頭剪掉就可以使用了。好了,今晚大家都辛苦了,不過,」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等到成果出來後,相信大家都會覺得辛苦是有代價的,收工!」
「收工?」白蘋瞪著眼,「導演,你不找個人去分開他們嗎?」燈光師都已收下了大燈,可那依舊糾纏不清的男人與狼,卻還沒有罷休的意思。
「沒什麼好分的,你看不出他們只是在玩嗎?」
「那個樣子是在玩嗎?」
她吞吞口水看著分別掛綵的男人與狼,這兩個傢伙出手狠准,索命一般,哪像是在玩?
「放心吧!狼是傑斯先生帶來的,對於它的習性他一定比我們更清楚。」寇德瞇了瞇滿是讚賞的眼神,「白小姐,這回的拍攝成功你功勞最大,不單發掘出一隻會演戲的狼,還帶來了個出色的好演員,待會兒等他們玩夠了,你幫我問問傑斯先生的意思,如果他有意朝螢光幕前發展,請他來找我,我有把握將他捧成天王級的巨星。」
工作人員逐漸散去,勞爾過來喊白蘋。
「勞爾,你先回去吧!」
白蘋連頭都沒回逕自蹲身,無可奈何的瞧著眼前還在「玩耍」的兩個傢伙,勞爾腳步聲漸漸遠離,月光底,湖濱旁,她席地坐著等候這場「遊戲」的結束。
「夠了!我不玩了!我可不想浪費太多精力在你這種笨蛋身上!」
大吼一聲,傑斯將金狼往樹幹上使勁兒拋砸送去,金影矯健地在樹於上蹬足回身意欲反撲,卻突然,它急急煞停了強勁的撲勢,只因傑斯順手捉起了坐在一旁的白蘋當成擋箭牌。「你本事!你凶悍!我打不過!可如果你再不停止這無意義的挑釁,我保證方纔的吻戲會意猶未盡再來一次!」一句話就喊停了蛋黃的動作,傑斯一手將白蘋抵在胸前,邊故意在冷瞇的狼眸前輕撫著她柔軟的臉蛋兒,「小橘子,方纔那個吻你還滿意嗎?」
「我不叫小橘子,」白蘋沒好氣,「而剛剛那個吻也只是作戲,你的心跳並未加速,而我的也沒有。」
「小番茄,你的話有些傷人,你的意思是,只有渥夫的吻才能讓你心跳加速?」
傑斯的話問向白蘋,可貪玩的眼神卻是盯向金狼的,乍然聽見男友的名字,白蘋臉上泛起了柔柔的甜笑。
「傑斯,這陣子這裡的一切都多虧你了,再幫個忙,回去之後告訴渥夫,說我好想他。」
「想渥夫不用我傳活,說給這頭死狼聽一樣可以達成效果。」傑斯鬆開她立於狼與她中間,在看見金狼徽紅的臉頰時念頭閃過,不論是幫忙還是破壞,今天他都要幫渥夫解開這個纏繞他多年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