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
「詩情,你就是做什麼呢!.'如其所預料的,李玦及時衝進來打斷了她們的哭鬧,奪走了她手上的碎杯子。
「李大哥……我對不起你,我再無顏對你了啊!」
「罷了……這不是你的錯。」李玦蹙眉說道。
「可是……可是……嗚……我怎麼這麼沒用呢,第一回在客棧我讓她走丟了,這回我競連她的命也給賠上了,我真是沒用啊!」
「伍姑娘,這也不能怪你,換個角度想,溫姑娘她身染惡疾,請了幾位名醫也都醫不好她,見她常常痛苦的走不動,或是嗓子不舒服,我想她走了,才是真正的解脫吧。」雖然小四也不捨得她死了,可是已成的事實又能如何呢。
「是啊,也許這樣對她才是最好的。」李玦只恨自己不能遍請天下名醫來治好她,以至於讓她承受這種難纏的病痛,最後導致她的厭世。
原來她早有此意了呀,難怪那天她送他繡帕,難怪那天她用一種讓他害怕的訣別眼神,原來她早已有所打算了……只怪,他不夠敏感,未能查覺她眼底的那份無奈與心酸。
「不,要是我再謹慎點,這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的。」伍詩情仍是不肯原諒自己。
「不是的,真要怪,只能怪我,是我自己不好,與旁人無攸。」再聽說她為了這事已四天四夜未進食而不支的昏倒,他的心浮起了深深的自責。
「李大哥……我知道唳兒妹妹對你很重要,要是我……」
「詩情,算了,真的,我真的沒怪你的意思了,對不起,我昨天太激動了,我傷了你是不是?」聽敏香說她兩邊的肩頭都淤青紅腫了。
「我的傷不打緊,只要你不難過不傷心不折磨自己,這就是我最大的安慰了。」
「對不起,苦了你了。」
「李大哥快別這麼說了,你明天就要成親了,你才應該快快振舊精神揚笑以對才是啊。」
「成親……呵!反正只是行屍走肉的婚禮罷了,無關真心無關情意,不過是一場權謀遊戲,哼,價值53條人命的婚姻,可真是貴重吶。」既然唳兒已死,那他的心就將隨著她長埋地下了,這輩子他發誓他再不會動情了,所以這場婚禮對他不過是一場空虛的吃喝宴席。
「李大哥,你別這樣,你這樣教我看了好難過啊,我想唳兒妹妹天上有知也會不開心的。」
是嗎!如果她真在天上看的到他,那麼她見他成親又是怎樣的心情呢,至今,她離開人世了,可是他仍不知道她對他究竟是親情、友誼還是愛情啊?
一時間,隱忍已久的水氣又襲上眼眶。
「你好好休息吧,我想獨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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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離死別,人問最遠的距離啊。
怎麼才一轉眼,他竟已遠她這麼遠,遠的讓他無法想像。
李玦怎麼也不敢相信,多日來心急如焚的等候,他得到的竟是如此的晴天霹靂!
他向來順遂的人生到了這裡竟成了這樣的驚濤巨變。
一椿即來的婚姻,沒有喜悅沒有期待。
一場尚未開始就結束的情感,深深的刺痛他擊傷他!
一時間他突然覺得生命再無意義,一切的一切只剩空虛,空虛中的空虛,心,像被掏空了一樣。
「少爺……」輕輕的,小四推開房再細細的喚著。
「我說過我要獨處。」
「我知道,我只是拿樣東西來,我想也許你需要它。」小四將一張揉成縐巴巴的畫像給他。
李玦撇了一眼,淡漠的眼裡有著不解。
「這是我先前在你書房找到的,是你先前替唳兒姑娘畫的畫像,你可能覺得畫不好.所以扔了,不過因為這幅畫像掉到紙簍外,卡在牆問,所以沒能給下人們清掉,我就先拾留起來了。」本來他是想自己收藏的,畢竟這世間要再找唳兒姑娘這等妍麗的美佳人,是不容易的。他雖不能與唳兒姑娘有任何超乎之情,不過能每日欣賞此佳人也是一種福氣不是嗎。
留下畫像,小四退了出去。
李玦見了這張被折的整齊卻揉扭的縐巴巴的圖,他更因惑了,因他並沒有畫過唳兒的畫像,他今早才正有這念頭而已。
然!攤開畫像,李玦卻駭愣住了!因為這幅畫的人確是唳兒的長相沒錯,這畫風畫法也是出自他沒錯,然!當初他畫這副圖時,他畫的人卻不是她,而是那個想像中的河中倩影,那個他已然忘懷的姑娘,這……這是怎麼回事倏然間,電光火石般的奇異劃過他的心頭。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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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幻想的絲絲纏綿呀……他欣羨自古以來多少英雄美人的淒美傳奇,難道說,一段真心誠愛注定不能成圓,真不能長久。 他的唳兒呀,他對她甚至連一句愛也沒說過,她卻就這麼離開他了,是上天的懲罰嗎?怪他不夠果斷,怪他不夠堅決,怪他不能用生命用全部來保護她,以至於,他把唳兒往外推,卻直接推斷了他倆的緣分了。
「唳兒……你回來呀,哪怕是在夢裡也好呀……唳兒……」李玦醉了,醉這詞,已經成了他知道唳兒死訊後的唯一所有了。 只是,欲醉解愁愁更愁。 烈酒雖麻痺了他的身體,卻麻痺不了他對她的思念。 對她遺憾的缺愛日日夜夜侵蝕著她,他不斷的責怪自己,為什麼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為什麼一直讓她受到傷害。
他收留她,原意是欲保護她照顧她的,可是回想他們一起的過去,他卻讓她受了那麼多的傷害。
他真該死,一個大男人卻無能無力保護自己心愛的人,老天呀,該死的應該是他而非那純真善良的唳兒呀。
可是他今天居然無用到連自己的生命也不能主宰,他連與唳兒共赴黃泉相伴的心願也不能付諸。
為什麼呀,為什麼他會生在這樣的官宦之家,為什麼他不是一介布衣平民。
他要的不多,只願與心愛的女人共度一生而已,這樣的心願奢侈嗎?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連這也做不到。
可恨呀,他多麼痛恨自己這條賤命所承負背載的五十幾條人命。他承受不起呀,他只想與唳兒廝守一起而已呀。
「唳兒,你回來呀,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我好想好想你呀……」飲盡了最後一滴酒,李玦迷濛的揮掉桌上那七倒八歪的十餘瓶酒壺。
「唉,你何必這麼折磨自己呢?」倏地!清靈的陌生的一個女聲在李玦的耳邊響起。
李玦一揚眉卻意外的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唳兒!」
「是我。」
「是你,真是你,你聽到我的呼喚了,你嗅到我的相思了,唳兒……」李玦激動的上前擁住她,意外的,他居然覺得她好溫暖好實在不像是來他夢中的幽魂絲縷。
這份真實感更讓他用力的想把她揉進他的懷裡,化為他身體的一部份。
「唳兒,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都是我沒用。」
「別這麼說,我知你對我好的。」唳兒的眉痛苦的蹙攢在一塊,可以看出她被他的蠻力給抱疼了,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排斥,她和他一樣都想將彼此溶化在一起,再不分離。
果然,這是場夢,唳兒是不會說話的。
「我希望這場夢永遠都不會醒,我要這麼永遠跟你在一起。」如果夢不醒,那麼他也不用去面對明天的婚禮了。
「我也希望。」如果真這樣,那麼他就不用娶別的姑娘了,唳兒靠在他肩上的臉,倏地滑出了二道淚痕。
「你哭了?」李玦聽到她的哽咽,他捧過她的粉頰發現了她水盈盈的二眶。
「別哭……都是我不好。」李玦心痛的吻去她頰上的淚珠,繼而他移向她的唇,激動的發洩他對她的思念。
唳兒被他火熱的唇給燙著了,他不斷在她嘴裡狂竄的舌頭帶著濃烈的酒氣教她幾乎欲醉。
是的,一定是酒氣,否則她怎麼會有想與他激情一宿的念頭。
她也醉了吧。
迷亂中,李玦的唇落遍了她的芳頰她的細頸,繼而他往下移,欲求得能解他無盡思念的良藥。
二手帶著失速的慌亂急急褪下了她的衣物。而唳兒在全然迎接他激情的這一瞬間,也升起了一個念頭。
那就是不能天長地久,至於曾經擁有。
夜,正深。
李府上下正忙完明天喜事的最後一些瑣事,熄了最後一盞燈最後一簇火花。
然,貼滿喜字的李玦新房,此刻卻燃起了無邊的慾火,再無法撲滅。
唳兒在被挑熱的陣陣喘息中,她瞟見了床邊樑柱上的大紅喜字,她安慰的想,就當今晚是他倆的洞房花燭夜吧。
哪怕明天他的枕邊已是另一個女人在懷。
思及此,唳兒心痛的放開所有的矜持,與他熱情相應,這一刻這一夜,她只想要他完全成為她的,而他,亦能記得他倆的這個夜,永生不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