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去看一下姊姊。
她倉促起身,笨拙的雙腳卻不小心絆了下,重心一偏,她整個人不穩的往下栽……就在她跌落的剎那,一雙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腰,免去她摔得鼻青臉腫。
她紅著臉向柳逸楓道謝,但她腰際上的手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反而摟得更緊。一抬頭,她的唇又被他緊緊貼上。
他先是逗弄她羞澀的唇。之後離開了她的唇,轉而徘徊在她耳際與頸間。這個吻和先前的吻不同,像是想從她身上奪取更多似的。激情中的她已被他褪下露出了粉頸與香肩。
這種陌生的感覺令她不自覺顫抖,只覺得心跳得好快,身子莫名的燥熱讓她感到難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全身上下一股奇異的感覺是她從未有過,她只能不停喘息著。
柳逸楓猛然停下所有舉動,將心神恍惚的白如瘳拉開一臂之遠,大口喘息著,努力克制因她造成的慾望。
白如瘳腦子仍是一片空白。當她意識到方才發生的事,一股熱氣由脖子直竄臉頰,她羞赧的拉回滑落的衣衫。
天哪!她竟然沒推拒他的吻,而且還任他……真是羞死了!
柳逸楓再度將她攬進懷中,這次他只是靜靜的摟著她。
羞赧的白如瘳一直不敢抬頭看他,怕他再吻她,更怕她自己抗拒不了他的吻……她靠著他胸膛靜靜聆聽他的心跳。
"成親一事我是認真的。你不用急著給我答案,不管多久我都會等到你點頭。"收起玩笑態度,柳逸楓嚴肅的說。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她從未想過有這一天。
從小她就習慣了孤獨,在遇上他之前,她存活下來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親手為爹娘報仇。之後她打算一個人隱居獨處,未曾想過和任何人一起度過往後歲月。
可是他的出現擾亂了她的計劃,也擾亂了她的心。他替她找到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讓她開始厭倦了孤單。但這輩子有他陪伴,卻是她不敢奢望的事。
她輕輕推開他的胸膛,眼睛還是不敢直視他。
我去看看姊姊醒了沒。
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她迅速離開百花亭。來到房外,正準備推開房門時,谷晨宇突然出聲制止。
"等等!如瘳妹子。"
白如瘳疑惑的望著他。
"你剛到谷雲山莊,可能不曉得莊裡一些禁忌。"谷晨宇笑著說。
禁忌?難道推門進房也是種禁忌?白如瘳更疑惑了。
"其實也沒什麼啦!你只要記得,當大哥和芸如單獨相處時,你最好先出聲或先敲門,告知他們一聲;否則你會撞見不該見的畫面,甚至還會慘遭我大哥殺人的目光。"
白如瘳還是不十分明了他這話的意思。
"你不清楚沒關係,只要牢記我的話就行了,"說完,谷晨宇在門上敲了幾下才推門而入。
房裡只有谷晨非與白芸如兩人,白芸如已經醒了,她先前蒼白的雙頰此刻卻紅潤非常;再看到她稍微紅腫的雙唇,這會,白如瘳完全明白了谷晨宇方纔的意思。還好谷晨宇叫住她,否則撞見這場面,她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谷晨宇馬上笑著詢問白芸如的情況,"身子有沒有覺得好多了?昨天可是醫術高明的柳大夫替你診治的。"
"二哥,我已經好多了。我可以和如瘳單獨聊聊嗎?"白芸如柔弱說著。
"別累壞了身子。"床沿的谷晨非溫柔的對白芸如說。
白芸如害羞的點點頭,看著谷晨非的眼神十分溫柔。
等他們離去,白芸如伸手喚她,"如瘳,讓姊姊仔細看看你!"
白如瘳微笑的走向她在床沿坐下,雙手緊握著她的手。
她真的好高興!在世上她不是孤獨一人,她還有姊姊呢!
白芸如纖弱的手撫著她臉龐,"我以為這輩子我們姊妹再沒有見面的機會。十多年來,讓你一人孤獨在外,真是苦了你了。"
一想到小妹無依無靠生活了這麼多年,白芸如的淚水又忍不住滑落。
白如瘳直搖搖頭,眼裡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只要知道姊姊還活著,又有這麼多人疼愛著她,她的苦不算什麼。
"大哥說你沒辦法開口說話,是真的嗎?"
白如瘳點點頭,同時拭去她臉上的淚珠。
才拭去了淚水,白芸如臉上又落下淚水,"是殺爹娘的兇手害你啞了聲?"
白如瘳再度點頭。拾起白芸如的手,在她掌中寫下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你是怎麼獲救的?
"那年,知道可以回家和你們一起生活,我真的好高興!辭別了外婆和外公,我便和總管一塊上路。沒想到馬車走了沒多久,就被四個陌生人擋住了去路。他們頻頻向我們攻擊,像是要致我們於死地。總管為了幫助我脫逃,犧牲了自己的性命。車伕駕著馬車用盡全力奔跑,但不管我們逃到哪,他們總是輕而易舉追上。最後馬車失控跌入山崖。是大哥發現了我,救了我一命。之後,義父收我為義女,讓我住在谷雲山莊,我才能活著和你見面。"
他們對你很照顧。
"義父他們很疼我。除了大哥和二哥之外,還有一個年齡和你相仿的妹妹谷晨馨。她就像你一樣喜歡粘著我,看見她就好像見到你一般。可惜你們沒有機會見面,兩年前她已嫁為人婦了,否則你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
知道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你呢?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的?"
"當年殺害爹娘的兇手留我活口,逼我食下不明藥物,從此我便無法開口說話。之後,我遇上一位自稱獨孤老人的老人家,他收留我又收我為徒,我便和師父以及師父收養的孩童在深山中隱居。直到前陣子發生了些事,我認識了柳大夫,他才告訴了我你的事。是他帶我來到這兒和你見面的。"
白如瘳隱瞞了許多事,她不希望姊姊因為她而感覺歉疚或是難過。只要姊姊過得快樂幸福,所有的痛苦與不幸讓她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這對玉珮是爹娘留給我們唯一的遺物,也是因為它們,我們姊妹才能再相逢。"白芸如看著兩人頸上的玉珮。
在白芸如的記憶中,與父母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在她即將回家與爹娘共享天倫時,他們卻離開了世間,就連爹娘最後一面都沒辦法見到,這是她一生中永遠的遺憾。緊抱著唯一的親人,她淚水不住滑落。
過了好一會,白芸如才放開她,看著她笑說:"和你比起來,你像個堅強的姊姊,我卻像個愛哭的妹妹。"
白如瘳笑著搖頭,猶豫著是否該問她一個問題。
姊姊和谷大哥既然彼此相愛,為何遲遲不成親?
"你……你怎麼知道這事?"一時那害羞的神情又浮現在她臉上。
谷晨宇已經告訴了我你們的事。
"不肯答應成親的人是我。我希望成親時能有你在場。"
倘若我已不在世上了呢?。
"不!從我得知你還活在這世上,就不曾放棄尋找你的念頭。只要你還活著,不管花多久時間,我一定要找到你。"
你這又是何苦呢?姊姊尋找她的執著令她感動,卻又心疼她的犧牲。
"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有重逢的一天。其實尋找你一事全靠大哥幫忙。因為生意的關係,他必須到各地奔波。每到一個地方,大哥一定四處探聽你的下落。這麼多年他從未停止找你,我欠他的一切可能這輩子都還不了。"
也許他不要你回報,只希望你早日嫁給他。
就因為如此,谷大哥才會比姊姊更希望早日找到她。
白芸如的嘴邊漾著幸福羞怯的笑容。她也知道谷晨非對她的付出;如今她已如願和小妹重逢,她再沒有借口推拒成親一事了。
"從小我就喜歡賴在大哥身旁,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彷彿世上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傷害自己。只要能看著他的人、聽著他的聲音,我就覺得很滿足了。"
就是所謂的愛嗎?
"嗯!只要一天沒見到他,心裡就好像少了什麼。他的面孔總是時時浮現在腦海,想要陪他一生一世的念頭也愈來愈強烈。我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你可別笑話我!"只要一想起谷晨非,白芸如嘴角的笑容就甜蜜起來。
如果姊姊所說的就是愛,那……那她對柳逸楓……天哪!一想到柳逸楓,她臉頰又傳來灼熱的感覺。
她真的愛上他了嗎?
"如瘳,你沒事吧?你的臉好紅喔!是不是生病了?"
她不知所措的直搖頭,深怕姊姊會發現她的異樣。她急忙扶她躺下便匆匆離開。
回到房間,她一再詢問自己,她是否真愛上柳逸楓了?姊姊的話已經替她找出答案了,不是嗎?為何她卻沒勇氣承認這答案?
是害怕吧!害怕自己承認愛上他之後,有朝一日又會失去他。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再次承受這樣的痛苦,只因為她對他的愛已遠遠超過其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