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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雲楓

  燈光師見狀,急忙調解:「哎!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我帶他來解悶,別生氣,喝酒!喝酒!」

  那女孩回瞪汪舜國一眼,百般不情願地端起酒杯,汪舜國卻仰頭一口氣喝乾杯子裡的酒,然後很氣憤地將空杯往桌上一砸,杯子破了,  「哼!」

  燈光師和那兩個女孩被汪舜國突如其來的反常舉動驚嚇到,不禁失聲。「啊!」

  鄰桌的酒客也紛紛投射過來驚訝的眼光。

  汪舜國卻對眾人的注視無動於衷;從皮夾子裹抽出幾張千元大鈔,丟在桌上就走了,只留下在場者錯愕的眼光。

  返家後的汪舜國把自己關在工作室的暗房裡,想藉工作來沖淡內心的不平衡。藉著一絲昏黃的燈光折射,他半彎著腰沖洗著照片,然後將泡在水裡的照片一一夾在細繩索上,突然,電話鈴聲急促響起,汪舜國迅速從工作桌上拿起無線電話機。

  「喂,那位?」

  「喂,舜國呀,我是少暉,好久沒和你聯絡了,最近怎麼樣?攝影技巧愈來愈好了吧?」電話那頭傳來男聲。  「好小子!那像你,半途而廢。」

  「那種心驚肉跳的記憶,到現在都忘不了,我那敢再碰相機?只有你,迷上就丟不了。」

  「好了,不談過去的事,什麼時候再回國?」汪舜國皺起眉來。

  「還沒決定,到時候再通知你。」

  「你的藝術工作室經營得如何了?想必成績可觀吧?」

  「哈!好得很,我還想回台灣探看藝術品市場呢!」

  「想不到你野心勃勃。」

  「哎,男人不能沒有企圖心呀,不然怎麼達到所訂的目標?你對攝影的熱中,不也反映了你的企圖心嗎?」電話那頭傳來男人鏗鏘有力的聲音。

  「你說的都有理,我的野心和你不一樣,不能相提並論。好了,等你的歸期嘍!」

  汪舜國才剛掛上電話,就傳來房門突地被打開的聲音,「叭嗒」一聲,燈被擰亮,接著暗房與工作室間所隔的黑布簾被拉開。  「誰?」他訝異轉身。

  汪母沒好氣地出現在兒子眼前。「這屋子裡除了我會來干擾你,還會有誰?」

  汪舜國一看母親板著臉,只好賠罪地說:「媽,瞧您講話像小媳婦,酸溜溜的。」  只有在母親面前,他才會稍微放鬆自己;他並不想讓母親來挖掘他的心事,所以就必須要求自己對母親溫柔些。

  汪母瞥見工作桌上的照片,隨意拿起來瞧了瞧又放下。「照,照,照!什麼時候你才能  罩回一個媳婦?」

  汪舜國一聽母親又舊事重提,不禁沈下臉來說:「媽,幹嘛老提這件事?」

  汪母寒著臉。「不提這件提那件?照相技術我不懂,這件事我可在意得很。你都三十三歲了,還要讓我等多久?叫我夜裡都睡不安寧,只為這件事操心,別忘了你是汪家的獨生子!

  「媽,您不要煩我行不行?」他無奈地哀求。

  汪母抱怨道:「難道你想叫汪家斷了香火不成?虧我守了那麼多年的寡,你竟這樣待我?」  汪舜國不想再多說,便強迫性的把母親往門外推。

  「兒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每天打牌好無聊,要求有人作伴也不行嗎?」汪母放軟姿態,想博得兒子同情。

  汪舜國硬是不理母親的軟硬兼施,把她隔絕在門外。他靠在門板上,仍聽到母親自言自語著。

  「嘿,三五天嘮叨你一次,我就不相信趕鴨子上架會沒結果。」

  汪舜國閉眼,眉心深鎖,臉部的表情整個糾結起來。

  這一夜,他失眠了!為了白天的何夢蝶,為了打電話來的魯少暉,更為了母親,他們所說的話,都像針一般剌入他的心坎。

  尤其是魯少暉那句話男人要有企圖心,才能達到目標。企圖心、目標,那麼就必須要有計畫。這一夜,他輾轉思考這問題,直至翌日。

  清晨,他再度走進工作室的暗房,去收夾在繩索上的照片,看到何夢蝶親吻皮包的迷人動作,在細細欣賞之餘,若有所思後,他肯定地下了賭注……目標若能達成,不僅他的心能得到慰藉,母親的心願也能完成,應該是兩全其美的事。他一一推敲,不禁展顏而笑。

  第二章

  何夢蝶答應了畢姓畫家配合他的時間作畫,沒想到第一天擺個姿勢坐了二個小時後的她,差點直不起腰來,這是跟攝影藝術完全不同的感覺,一個是靜態,一個是動態,二者相互比較之下,雖然動態附屬條件較多,但顯然比靜坐在那兒供人揮灑作畫來得容易多了;或許供人作動態攝影本來就是她的專長,因她容易掌握,而靜態畫卻要配合畫者,對她而言又是首次,所以感覺較呆板、僵硬。不過,她還是興致昂揚地等待畢哲宇的畫作完成,也讓她看到「畫中的自己」與鏡頭下的自己迥然不同的風情。不同的藝術領域有著不同的感受,現在她逐漸領會到了。她也感激大家都能體諒她,願意讓她有更多的發展空間。昨天,她已經跟錄影工作室的柳永田打過招呼,他表示無所謂,盡量不佔用她太多時間,除非萬不得已,必須趕工作進度才互相調配一下。她很高興,這表示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相處,是要建立在互信、互諒、互助的基礎上,方能鞏固長久;而她合作的這二家,都能搭配得有默契,雙方也能圓熟地處理彼此對等的關係,是她頗覺欣慰的事。即使挺著微酸的腰,傍晚,她仍然心甘情願地趕回公司拍個化品廣告。

  這回她識趣了,不和仍冰著臉的汪舜國攀談,只本分地配合音樂所要求的畫面擺Pose。廣告一拍完,她就到更衣室卸妝了。

  衣室裡已有三個模特兒在卸妝,一邊吱吱喳喳交談不停,何夢蝶和她們一一打了招呼,就自顧忙碌起來。

  「哼!那個汪舜國,高不可攀又冷漠無情,我剛才才遲到二十分鐘,就叫我回去,什麼意思嘛!」有個模特兒發著牢騷。

  第二個模特兒從鏡子裡瞄了一下發牢騷的模特兒,對她潑冷水:「哎呀!人家是專業攝影師,拍攝技巧是一流的,說話又有份量,公司方面都不敢得罪他,我看你還是忍著點吧!要不就叫你get  out哦!」

  第三個更是厲害,特意瞥了在她們背後卸妝的何夢蝶。「還是夢蝶最合作、最吃香,不會挨罵,我看汪舜國可能對她情有獨鍾哩!」

  何夢蝶本來不在意她們的談話,孰料,她們竟將箭頭指向她,而且後面那句話說得挺嚴重的,她不得不為自己辯解。

  「哎,你們抱怨,我聽著就是了,何必把我也扯進去?我跟他是風馬牛不相干呀!」

  第二個模特兒可不這麼想,「我們說得一點都不過分哦!只有你,當局者濁  。」  何夢蝶聞言,搖頭苦笑,繼續卸她的妝。

  第一個發牢騷的模特兒把用具收好。「哼!人家可是紅人,我們那能比,走嘍!」

  三人各自拿了皮包,不理會何夢蝶,冷然離去,留下怔忡的她,獨自呆忖:我招誰惹誰了?竟得到被諷刺的待遇,我應該找汪舜國理論嗎?是不是他說了什麼話讓其他模特兒誤解?應該不會吧?以他冷傲的姿態,任誰都不願親近,他不可能對誰說什麼,況且我也不覺得他對自己有特別的好感。

  何夢蝶正反面想了想,不管別人怎麼揣測胡言,她可不願再為這無聊的事傷腦筋,收拾好東西就走出公司。

  看了腕表,都已經七點了,摸摸飢餓的肚子,她決定先去吃晚飯。

  才走到牆柱邊,突然,有個暗影轉向她。  「啊!」何夢蝶驚呼。

  原來是汪舜國,他感到歉疚地說:「對不起,嚇著你了。」

  何夢蝶緩了緩氣,以柔和的態度說:「什麼事讓你這麼慎重又這般神秘兮兮,躲在這兒等我?」

  「那天,我的態度嚇著你了?」

  「應該沒有比這次嚴重。」  這句話,使得汪舜國不禁咧嘴而笑。

  何夢蝶也笑了。「在你臉上似乎找不到藝術家的感性,可是你卻能捕捉到每個模特兒的特性。」

  「大家都說我冷漠無情,變化無常,對不對?」

  「呵,你有自知之明,為什麼不改變一下?」

  「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只是克盡職守,堅守本分而已。」汪舜國的嘴角往下撇。

  何夢蝶不禁瞇起眼睛瞧著他。這個人真不好瞭解,像一團迷霧,算了,還是不理他好了。  「如果你只是為了道歉,那麼我接受了,我可以走了嗎?」她只想趕快去解決民生問題。

  「為了表示我誠心的歉意,以晚餐賠罪,好嗎?」

  「要賠罪,居然還躲在暗處來邀請,你真是怪人!」何夢蝶不禁啼笑皆非。

  汪舜國可不管那麼多,話既然已經出口,就一定要去做,何況這只是達成目標的第一步。

  他二話不說,拉著何夢蝶的手就往自己的車子走,不讓她有猶豫的機會。她算是領教到他的說一不二的霸道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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