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
「別理他,他現在情緒很壞,勸也無效。」
湯奕龍把她擁進房間吻別。
走出門外的官天麒,從身上掏出一枚小型炸彈,丟入湯奕龍未上鎖的跑車座位底下。這是他向以前曾到命相之家找他算命的小混混買的;放妥後,他便躲到一處角落去靜觀其變。
未久,湯奕龍吹著口哨出來,發動引擎,快速駛去,官天麒從角落步出,嘴裡發出邪魅的聲音!無毒不丈夫,他已做過一次害人的事,這次再發狠也是理所當然的!為了奪回義妹,只有出此下策,明天等著看報紙吧!
第八章
何雪翎陪著客人從餐廳出來,行經環河南路,只見一群人不知在圍觀什麼,交頭接耳十分熱鬧。她從旁走過,只聞有人議論紛紛著:「紅色跑車耶!燒了真可惜!」
「聽說車子是爆炸燃燒的,不知道車主燒死了沒?」
何雪翎好奇地瞥了一眼,只看到被警方圍住的警示線中東一塊、西一塊焦黑的車體。
當她與客人快離開人群時,又聽到一句:「這不是車上有爆炸物,就是汽油爆炸燃燒的,警方還在調查失事原因。你看車號是七四七四,諧音念起來不就是去死去死嗎?」
何雪翎一顆心突然絞痛起來,那不正是湯奕龍那輛跑車的車牌號碼嗎?前面的英文代號是不是也一樣呢?
她對客人低咕了一下,回過身跑去證實,見那塊車牌已斷裂,唯有數字,英文字母部分不知爆彈到何處了。
她心底開始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七上八下惴惴不安,送走了客人,立即買了份報紙翻閱,沒看到報導有關汽車爆炸事件,她吁了一口氣;但也同時表示,環河南路這樁爆炸案件還未登載。
她煩憂極了,自己竟粗心地未曾留下湯奕龍的電話號碼,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與他聯絡?
回到店裡,她無心午睡,獨自喝著問酒。直至下午三點多,官天麒拿了份晚報,一進門就嚷著:「你還是克傷他了。」
何雪翎倏地跳起。「你說什麼?」
官天麒把報紙攤在桌上。「你自己看。」
何雪翎一看標題,臉色驟變,身體有點支撐不住地搖晃著,官天麒見狀即時扶住。
「雪翎,你沒事吧!」
她心如刀割。「怎麼會這樣?我們才剛復合,他就出事了!」
昨天才與湯奕龍恩愛有加,今日卻聞他噩耗,難道是因為與他結合才導致這場災難?可是,自己的八字與他相合呀!義父曾說她命中注定要嫁給像他這種屬性的男人!難道義父的功力不夠,失算了?
事發突然,何雪翎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昨天他向自己求婚,自己卻一口回絕,如今他反而出事了。
他還說他當老闆,她是老闆娘--言猶歷歷在耳,然而,一夜之間全變調了。
何雪翎再度閱讀那則駭人的新聞,報紙上很清楚地報導車主已送醫院急救,但車禍現場據警方的調查與測量,車主僅頭部輕傷,且由他受腦震盪的情形來看,可能是在獲知車上有一顆小型炸彈且爆炸那一剎那緊急跳出車外,不幸撞到安全島的大樹,導致昏迷不醒;因爆炸波及數輛無辜的車子,這件案子,警方繼續在追查中。
「炸彈?奕龍車上怎麼會有炸彈?」
何雪翎覺得事有蹊蹺,想起昨天老哥的怪異表情,使興師問罪:「老哥,奕龍不是我克的,是有人害他的。」
官天麒神色緊張。「哦!會不會是黑道的兄弟向他尋仇?」
「我看不像!我跟他聊過之後,知道他不是黑道人物,況且他出獄後,和以前賭場的兄弟早已不打交道了。」
「那麼,還會有誰找他麻煩?」官天麒佯裝沉思樣。
何雪翎質疑的眼光射向他。
「這就是我要問你的原因,你跟他是拜把兄弟,可是現在又水火不容……」
「你懷疑是我害他的?」官天麒借惱怒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我是想……聽聽你的判斷!」何雪翎怕他狗急跳牆,緩下口氣。
「假如不是黑道的尋釁,那我就不知道誰會害他了!你別問我,這種事算不準,無從判斷!」
官天麒被問急了,翻臉不悅,一臉蒙冤的神態,拂袖而去。
「到底老哥有沒有害湯奕龍?」
何雪翎見官天麒死不認帳,毫不心虛的樣子,反倒質疑起自己來,看來只有問湯奕龍才知曉真相。
而眼前最重要的是,她必須趕赴醫院探望湯奕龍的傷勢;於是,她放下酒杯,拿了皮包就衝出門了。
醫院的病房中,連郁芳心焦如焚地踱來踱去,不時看著病床上還在昏睡的湯奕龍。
「唉!好端端地,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連郁芳慨歎。
她看著生龍活虎般的湯奕龍一日之間變成安靜的病人,想起何雪翎看到他這樣時不知該將如何?
「啊,我居然忘了通知何雪翎!」
連郁芳起身出去打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在走回病房之際,瞥見何雪翎匆促推開病房的門。
「雪翎…」
何雪翎滿面愁容。「我是看到報紙才知道這件事。」
連郁芳拍了拍床上的湯奕龍。
「醫生說他因為頭部受到撞擊,會暫時引起意識障礙,也就是說他有一段時日會喪失記憶。」
「失憶症?」何雪翎叫道。
連郁芳點頭。「嗯,醫學上叫健忘症,不是一般人所謂的健忘。」
「會失憶多久?」
「不曉得,醫生說經過一段時日後,有時會因某種特殊原因或外來因素刺激,促使記憶力恢復。」
何雪翎靠近床邊,執起湯奕龍的手,喊著:「奕龍,你快醒來,千萬別忘記我啊!」
可是,頭上包裹著紗布靜睡的湯奕龍毫無反應,一點也沒知覺似的。
「雪翎,不要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奕龍大難不死,相信他也會因為你而有生存下去的意志,他對你的感情勝過以前對我,在他腦子裡絕不會對你失憶的。」
連郁芳的安慰讓何雪翎深受感動,本來她還顧慮湯奕龍會不會和連郁芳舊情復燃,想來顯然是自己多心了。
為了照顧湯奕龍,何雪翎不礙不犧牲白天兼職生意,夜間就由醫院的護士看顧。
在她專心、誠心的呼喚下,湯奕龍終於在住院三天後甦醒了,醫生檢查他的狀況後,交代再過五天就可以出院回去休養。
何雪翎興奮且驚喜地叫著他:「奕龍,是我啊,我是雪翎啊!」
湯奕龍並沒有理她,只是詫異地望著。
「小姐,別叫那麼大聲,病人剛醒過來,還是需要安靜的。」護士警告她並向湯奕龍解釋他住院的來龍去脈。
何雪翎這才輕聲細語地:「奕龍,我好高興你終於醒來了,過幾天我帶你回去店裡,以後我要你和我同住。」
湯奕龍似乎不認識她,眼珠子直愣愣地望著她,一臉惘然。「你是誰?」
何雪翎著急起來。「奕龍,你當真忘記我是誰?我是雪翎,是你的愛人,是你想要娶的妻子呀!」
湯奕龍更加迷惑了。「我不記得你,我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許給一個女人了,你要嫁我,難道這是飛來艷福嗎?」
何雪翎啼笑皆非。「奕龍,你的心就是許給我的,我會嫁你,但是要等你恢復記憶之後才行,為了我,請你努力回想過去的事。」
湯奕龍聽話地閉上眼,頃間,臉上冒出冷汗,一臉很痛苦的表情,然後睜開眼,直搖頭。
「不行,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一想頭就痛。」他撫著頭部左側包著繃帶的傷處。
「哎,別亂碰!小心傷口發炎!小姐,你別操之過急,在醫院裡,通常病人不容易記起事物,等他回到熟悉的家裡,情況會有所改善的。」護士再度警示。
何雪翎無奈地點頭,唯有耐心等候了。
湯奕龍卻微笑地望著何雪翎,像在審視,又像在搜尋,想找出熟悉的影子,偏偏什麼也想不起來。
五天後,何雪翎替湯奕龍辦理出院手續。
「本來我想接奕龍回家照顧,不過看來由你照顧或許能促使他早日恢復記憶,明天我再把他所有的東西送來。」連郁芳表示。
「我一定要讓奕龍記起我們的事。」何雪翎鼓舞著自己,給自己信心。
因湯奕龍已經失去記憶,她不得不重新介紹老哥與許心盈給他認識。
官天麒見失憶的湯奕龍一反昔日的粗魯,變得溫柔有禮,心底閃過一絲歉疚,想說出實情,繼而一思說了也無用,遺憾已造成,說出來只會使義妹加深對自己的恨意。
既做錯就讓它錯到底吧!自己本意就是想讓湯奕龍一命嗚呼,誰知他福氣大,逃過這一死劫!這下子可好,義妹把他直接帶回店裡,表示湯奕龍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不可動搖了。
「看來拆散不了他們了。」官天麒在心底遺憾仍不甘心著。
「喂,老哥,你在想什麼?」
「哦,沒有。」官天麒避開義妹的盯視。
「老哥,我告訴你,你如不善待奕龍,我就不客氣地攆你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