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奕龍的一番剖白,並沒有贏得何雪翎的青睞,她見他自鳴得意的神情,更是羞憤不已,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了被玩弄的對象。
「你很自傲自己戰勝了,是不是?你錯了,我一旦被觸怒,反撲力量是很強的。」她從皮包裡取出那張支票丟給他。
「第一,你以賽娘身份被開除了;第二,支票還給你,我們的賭約作廢;第三,我宣佈中斷我們倆的關係,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這樣的決定是湯奕龍始料所不及的,他著急地辯解:「被開除無所謂,賭約作廢也無妨,反正我好端端地毫髮無傷,支票送給你當結婚禮服費用,但千萬別宣佈中止我們的關係,我是真的愛你呀!雪翎。」
「你欺騙了我,罪不可饒恕,我這裡可不是臥虎藏龍之地,怎容你繼續招搖撞騙?」
「我是藏龍,那你老哥這只臥虎不也騙了你,不讓你和我這黑道人物相識!」
「他哪算欺騙,他是在保護我!」她不認為義兄對她隱騙什麼。
「我們親耳聽聽你老哥為何不讓你和我相識的真正原因吧!」
當初他只是臆測,如今事情揭開,他倒要親自證實自己所想無誤。
房中正來回踱著方步的官天麒,為適才義妹與賽娘反常的親密舉止發怒,背對著門未察覺有人來到。
「怎麼會有這樣的轉變呢?兩個都是女人……」
「你搞錯了,是一男一女。」
湯奕龍幽魅的身影在官天麒身後出現,著實讓他嚇了一跳。
「啊,龍弟,你怎麼會在這兒?」
「哼!虧你是算命的,怎沒算出每天在店裡走動的賽娘是誰!」
官天麒一頭霧水。「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我只想知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他從未聽義妹說已經認識湯奕龍了呀!這下子他可緊張了,正為義妹反常的感情憂愁當兒,竟又冒出個湯奕龍來。
「他就是賽娘!老哥,他騙了我們,是因為你和他有瓜葛!」何雪翎的聲音適時而起。
官天麒聽完義妹簡捷的解說,高興地:我就知道你不是同性戀的人!湯奕龍,你真卑鄙,用這種手段來騙取雪翎的感情!」
湯奕龍冷哼:「你先別高興,我要親耳聽你說出真正陷我入獄的原因。」
官天麒啞然,假扮賽娘的湯奕龍諒必已經和義妹談了很多,他們也多少有點感情,湯奕龍才敢現出真面目前來興師問罪,他是逃脫不了譴責的。
「好吧,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我也不想再當縮頭烏龜,陷你入獄是因你的八字與生肖都是適合雪翎婚緣的人;我和雪翎是青梅竹馬,命中注定長大後要結為夫婦,怎可有第三者插入?偏你就是這遠在天邊的人!我若不先下手為強,拆散那年你們的婚緣,我就會失去雪翎了。我是騎虎難下,不得不做個背情忘義的人!雪翎,希望你能體諒我的心境。」
何雪翎訝然自己的義兄竟為私情截斷她的姻緣,而湯奕龍之所以不怕被克,是因為八字和她相合,此外,湯奕龍和她首次見面告知的八字,居然是胡謅的。
「好哇!湯奕龍,你騙了我不少,到底還騙我什麼?」
「雪翎,他結過婚又離了婚,你跟他沒好結果的。」
既然事情挑開了,官天麒也顧不得情義了!
何雪翎的粉臉瞬時蒼白無色,湯奕龍也鐵青了臉。
「官天麒,你這小人,想用這樣的方式拆散我們!」
他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官天麒的袍褂衣領。
「上次打你是為了你謊騙有個弟弟陷我入獄,現在打你是為了你想拆散我和雪翎!」
他一拳落下時,何雪翎生氣大叫:「好了,你們這兩個小人都在耍我,你們都搬走,我不需要你們!」
她賭氣地跑回房去。
湯奕龍這才住手,警告官天賜。
「你別再打雪翎的主意,她已表明態度和你只有兄妹之情,你別再癡心妄想了。」
「哼!你也別得意,雪翎知道你過去婚史,她絕對不會嫁給你,她要的是一個很純潔的男人。」官天麒不甘示弱反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假以時日,雪翎會諒解我的。」
湯奕龍說完直闖何雪翎的閨房,那裡頭還有他的東西哩!
可惜門被反鎖,他急呼--「雪翎,你開門,你聽我解釋。」
「沒有什麼好說的,你走!」
「你要我半夜搬離這裡,沒地方睡,你不怕我一離開,你老哥就會欺侮你,別忘了他對你的感情,也許在一夜之間可能轉為實際的行動侵犯你。」
這一威嚇似乎起了作用,門打開了。
「我看你才想欺侮我!」
何雪翎把他的衣物丟了出來,就在掩門之際,湯奕龍身手敏捷地一腳擋住門板。
「你既然要我走,不如再開一瓶酒和我話別,也不枉我們相識、相處、相聚一場,唉,只差相愛嘍!」
他的感歎引起何雪翎內心創痛,她並非絕情的人,更何況她已對他付出感情了。可是湯奕龍為了報復老哥間接戲弄她,又隱瞞他曾結婚的事實,這存心的欺瞞叫她一時無法釋懷,她如何能原諒他呢?
「雪翎,請你跟我喝一杯。」他懇求著。
何雪翎也想借酒消愁,於是默默步出臥房。
只見店裡一張桌上有個空酒杯,不見官天麒的行蹤,想必也借酒消愁,醉臥於床了吧!湯奕龍心想。
何雪翎拿了一瓶白蘭地,弄了兩碟點心上桌。
「有咖啡嗎?」湯奕龍看著酒杯。
「你不喝酒了?」她抬眼無精打采地。
「我調咖啡摻酒給你喝,向來是你調酒給客人,我要走總得為你留點懷念的事。」
「懷念總在傷心時。」她幽幽地。
湯奕龍滿有情調與感性的話語聽在何雪翎耳裡,心底酸酸的。
他先用咖啡機衝出香濃的咖啡,再加入白蘭地,最後放入一點奶油,卻不加糖,用高腳杯盛著。
「哪!摻酒咖啡,卻是苦的,讓我們永遠記得這一晚。」他遞給她一杯。
兩人互碰杯子,默默地在夜裡寧靜氣氛下品啜著離情依依的憂傷。
何雪翎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掉落杯中,她別過頭去,那是為情而滴,她十分清楚。
湯奕龍也強忍離別之痛,隨便抓個話題:「以後你就可以推出這新的喝法,可以換成威士忌。橘子酒或香甜酒等不同口味,當然,還得加糖,讓客人品嚐一下,說不定生意會很好。」
她拭去淚珠,強顏歡笑。
「嗯,有道理,再給我一杯。」
她知道今夜鐵定失眠了。
湯奕龍是酒中高手,不會被這淡酒撂倒,他凝視著有醉人霞暈的何雪翎,有一股極大的衝動令他放下酒杯摟抱住她。
「我不要和你分離,我是你一直等待的人,你是屬於我的。」
何雪翎推開他,冷淡地:「你什麼也不是,我也不屬於你,你清醒一點吧!」
她欲回臥房,撫著刺痛作疼的太陽穴,腳步不穩地,湯奕龍見狀趕緊扶住她。
「別碰我!你對我不安好心,根本不是真心真意在對待我,從不對我說實話。」
不勝酒力的她滿臉酡紅,走路晃來晃去。
他禁不住上前吻住她,何雪翎深層的渴望被挑逗出來,藉著酒性發作索性棄械投降了。
他緊緊地吸吮著她的櫻唇,她捕攫到感覺完全相同的吻法,再度感到受騙了,猛然推離他,毫不留情給湯奕龍一巴掌,打得又響又亮。
「你這騙子!騙取我的感情,可惡你這黑道兄弟、地方混混,我怎麼那麼倒楣會八字與你相合!」
她不甘願的拳頭直落在湯奕龍的胸膛上。
「什麼黑道兄弟!什麼地方混混!你是在鄙視我嗎?既然你不屑於我,我又何必憐香惜玉?」
他強而有力的臂膀抱起她,使她頓時騰空了。
「你……幹什麼?」
「你不是說我不安好心嗎?我現在就狠給你看。」
她不知他所謂的耍狠是怎樣的手段,緊張兮兮地。
「你叫呀!」他挑釁。
她張口喊:「老哥……」話未出口已被湯奕龍用吻封唇了。
「嗯……」她抗拒。
這回他不讓她再有抗拒的餘地,踢上房門,他狠狠地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膚極度需索著,她強力的抗拒剎時癱瘓了,她終究逃脫不了他的手掌心。
總是有感情,慾念才能升起,她的不願轉變為接受,他的粗暴變成挑逗,她情不自禁主動回應。
湯奕龍招架不住這番柔情攻勢,直想一舉佔有她,但他的理智在最後關頭提醒他尊重女人應該保有的權利,即使他的慾念叢生,仍需以清醒的理智排除、冷卻,他要兩人真正相愛才做此親密行為。
「噢,再不走,我要瘋狂了。」他低吼了一聲。
他跳離她的嬌軀,火速地衝出去,頭也不回地拎著衣物袋走了,留下怔忡等待他佔有自己的何雪翎。
望著屏風後的空床,她的心突然一陣失落。
「他真的走了。」
她的頭沉甸甸地疼痛起來,心情墜落到最深的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