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他們有事情瞞著他,也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對勁,但他從不在意。因為他認為只要出了院,一切就會沒事。
但休息廠好一陣子的他,總覺得四週一切奸像都變了。他覺得自己常會莫各的心慌,總覺得自己好像少了些什麼。
直到一天,他靜下了心,才發現自己不僅發生船難,還出了車禍,甚至還失去了近一年的記憶。
他的記憶出現斷層。他可以很清楚憶起兄弟間的少年往事,但卻忘了住院前那—年的記憶。
「哥,你少的只是你一個人的記憶,但我們呢?當時我們每一個人都失去你一年的時間。」雷法伶嗓音微顫。「爸媽、嫂子、大哥、二哥、四哥還有我,我……
我們每一個人都失去你一年的時間。」
「你在意著那一年的記憶,但是你那一年的記憶裡有我們嗎?為什麼你要為那種不該存在的記憶,讓爸媽一直擔心到現在?」
「你知道那一年,我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嗎?我們想登報找你,但爸媽擔心這樣做會害你陷入危險,又擔心商場對手會藉機設計雷法航空和雷集團:最後,我們:(能選擇隱瞞你出事的消息,讓四哥暫時接下你的位置。」
「作卜這樣的決定,我們一家人心情都很不好過,但我們想找回你的心卻從沒有變過。只是當搜救範圍一再往外海擴展,卻撈起你遊艇殘骸時,你知道嗎?爸媽都哭了,而我們的心也都碎了……」她眨去眼中淚水。
他緊握的拳微微地顫著。
「要不是那場意外車禍,讓路過的至安見義勇為,也剛好把你送到二哥的醫院,你知道嗎?我們很有可能永遠再也找不到你了!」
「你們……」他斂下濕潤的眼眸。
「哥,你知道嗎?那天假日,二哥打電話回家說你人就在醫院,他的聲音是顫抖的,而爸媽一聽到消息高興的放聲大哭,就連一向強硬的大哥也紅了眼。」
「我……」他不知道,但是他體會得到。
「哥——」走到他面前,雷法伶仰顏靜凝著失而復得的哥哥;「你知道當我聽到你失蹤消息時,我有多難過,多想哭嗎?但是,我不能哭,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平安歸來。」
「你……我知道你最堅強了。」雷法祈張開手臂擁住她,心疼拍著她的背。
「哥,你趕快回復以前的樣子,好不好?」
「我——」
「雖然當時你什麼也沒說,但是爸媽和哥哥他們都知道,每次只要一提起那年的事,你整個人就會變得不對勁,你變得敏感,變得落寞,也變得頹喪。」
「可是你有時又會變得暴躁不安,就好像丟了什麼似的,看你那樣,我們都好難過。到最後,那一年的所有事情,全成了家裡的禁忌話題。」
他知道這兩年來,家人對他的包容與關心——因為他感受的到。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抬手抹去臉上的無奈。
聽到他的道歉,雷法伶知道他已能平靜的和她談那一年的事。
「哥,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對我說?」
「真的不知道。」他記起這兩年的日子。「我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分成了雨半,一半在這,:另一半卻不知道遺落在哪裡。」
他轉頭正視著她。
「我好像……好像真的少了什麼似的。」
「少了什麼?」她不知道他到底少了什麼,但她希望他能自己去找回來。
「哥,以前的你會積極的去找出答案,現在的你還是可以試著去找,下管結果如何,你總是做了,不是嗎?」
:這……」
「就像當初你不見了,我們一家人也都沒有放棄找你,那你也該學學我們當時的那股勁的,是不是?」
說開了一切,法伶覺得自己又有好心情,可以繼續之前的話題,她希望他可以主動去爭取那個教他記在心底的女孩子。
「真有喜歡的女孩子,就去把她追上手,如果她也愛你,那就快把她娶回家,不要再猶豫下去了,萬一她真讓人給追跑了,你是不是又要坐在這後悔?」
她轉身整理起他桌上的文件。
還是你已經變軟弱了?這樣可一點也不像是我心目中的三哥:」雷法伶故意道。「我記得你行事一向果斷明確,也精明幹練,哪像現在這樣……」
「法伶——」看著她的背影,雷法祈擰緊了眉。
「嗯?」雷法伶止住話,轉過頭看他。
「你何時變得這麼沒大沒小了,居然連我都敢罵?」他微瞇起雙眸。
雖然他一向對她疼愛有加,但她總也不能對他這樣沒禮貌。居然說他軟弱?真是欠缺教導。
「哥,你——」警覺他眼神有異,雷法伶猛向旁移一步。
雖然雷法祈在眾人面前一向很護她,但她可也沒忘記,從小到大只要一讓法祈認定她出言不遜,他定會動手揍她。
而現在她都已經是個二十多歲的成熟女人了,要再讓他抓起來打,那……
微擰柳眉,雷法伶身一轉,就想快步離開這危險地方。但,來不及了。
啪!雷法祈一抬手就往她後腦門一掌巴下去。
「啊!好痛!」她痛搗後腦門。
「你最好給我記清楚點,所有哥哥裡誰最罩你,誰最挺你?下次要再讓我聽到你話中有話,還是拐彎抹角的罵我,當心我真的揍你。」他作勢威脅的拐起手肘,「哥!」
(我都還沒動於,你就叫?」雷法祈再出手就揪擰住她高挺的鼻樑。—會痛啦!」雷法伶氣急敗壞地拍開他的手。
如果他這樣對她都算是最罩她,最挺她的,那可想而知其它幾個哥哥對她有多麼不仁不義。
想她雷法伶在許多男人眼中也是難以高攀的對象,在職場上也是有點名氣的女人,在集團裡更是出了名的晚娘臉孔。但出身在雷家遇到這幾個哥哥,她實在是該為自己的尊嚴好好哀悼一番。
「痛?誰讓你嘴巴這麼利,居然連我都敢損?你怎沒學學人家溫柔可愛點,這樣那些男人也才不會一個個都讓你嚇跑,我也才會再多疼你一點;」
雷法祈瞟眼瞧她,身一轉就慢慢踱回座位坐下。
都二十好幾的女孩子了,還整天擺個臉色給人看,難怪到現在還沒有敢死隊,敢上他們雷家下聘娶人。
「誰?她是誰?」家裡兩個嫂嫂她都沒時間學了,哪還有時間去跟外人學。
「就——」
雷法祈頓然愣住,因為他不知道他究竟是要法伶去學誰,但卻將時常迴盪在腦海的模糊臉龐,與「鍾愛一生」的那個女孩合而為一……
沒得到答案,卻發現他出了神,雷法伶頓是不滿。
「哥!」啪地一聲,她往辦公桌重拍而下。
雷法祈臉色乍變,倏身站起。
「你做什麼!?」
見他臉色難看,雷法伶立刻有所警覺地拉開兩人距離。她剛才那一拍,鐵定的不是時候。
「沒什麼,我只是想問問誰溫柔可愛而已。」
「要你管!」雷法祈頓時氣聲吼道:滾!再不滾我就—;」
威脅!聞言,雷法伶臉色驚變,身一轉,即朝大門快步走」;不過,才推開執行長室大門,她臉上表情已然恢復平時模樣。
踩著自信的步廣,她神情冷淡,轉向二芳位置上的陳秘書道:「快去通知執行長,法國航空代表來了。」她可沒忘記剛才進去的目的,「咦?」陳秘書張大眼看她。她剛才不就是為這事進去找執行長的嗎?
「怎麼,我說的不夠清楚嗎?思?」她眼一冷,柳眉高挑。
「不!不!很清楚、很清楚。」乍見晚娘臉孔,陳秘書嚇得掹自座位站起。
這雷家小姐果然夠晚娘,從不給人好臉色看。
據說連執行長的女人,都對她必恭必敬,讓她「壓落底」了,那現在自己要是不精明點,眼睛不睜亮點,說不定哪天就要被她轟出雷法航空大門。
「那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進去。」雷法伶冷道。
陳秘書急忙繞出辦公桌,也不管腳下踩的是兩寸細跟高跟鞋,拚了命的就往執行長室衝去。
是!是!我這就進去通知執行長,我這就進去!」
看著陳秘書飛也似的背影,雷法伶身倚辦公桌,撇著艷麗紅唇,冷顏道——
「小心點,別跌倒了。」
第六章
為了腦海裡突然合而為一的影像,雷法祈已經連續兩個星期在下班時間,便讓徐至安將房車停在「鍾愛一生」的門市前,一直到九點左右才離開。
他在等她,因為那天法伶對他說的話真的起了作用。
抽著煙,雷法祈隔著暗色車窗注視前方。
雖然明知她如果會出現,早在他下班經過時就會出現,他不需在這空等待;但,他還是等了,不明所以的等著。
「三少,要不要我進去問問?。」房車才在路邊停下,徐至安已開口徵詢。
找人的方法有很多,而守株待兔這招應該可以排到最後再用才對。
既然那個女孩子已經在這裡出現兩年時間,他相信那婚紗店的人,對她多少也會有點瞭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