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避開他?哼!他就看她怎麼避、怎麼閃、怎麼躲、怎麼逃。捏緊手中報紙,雷法厲揚唇冷笑
「去倒杯水來!動作慢吞吞的,你在做什麼!」一下班回到家,他見她就喊。
不管她一整天究竟做了什麼事,雷法厲只要一看到她,定是找她麻煩。
「那邊給我擦乾淨點!」
「你到底是在做什麼::要你洗個衣服也洗成這樣!」
「這個地板你到底有沒有拖過!這麼髒!」
「你這個窗子怎麼擦的?竟然還這麼髒!重擦!一
「去把浴室給我刷乾淨點!我等一下要檢查。一
「拜託!你這廚房桌子不會稍稍整理一下嗎?這麼亂!」
其實一切都不髒、不亂的,一切都只是他存心找麻煩,存心整她而已。深知他的故意,白鈐藍無語,只能默默承受。
這天,雷法厲明知屋外氣溫已低到十度以下,冷得教人發抖,他依然執意整她
「去提桶水把外邊的欄杆洗乾淨。」他指著二樓廳外陽台。
時值寒冬,白鈐藍忍受寒風刮過肌膚的刺骨痛感,沉默做著他交代的工作。
風,一陣陣的吹;雨,一陣陣的飄……鈐藍僵硬的擦著讓雨淋濕的欄杆。
一陣強勁的冰冷寒風,自地刮起她長長裙擺,幾乎要將她吹離了地。她雙手緊抓欄杆,緊閉雙眼,等待這一陣冷風呼嘯而過。
冷風停,雨再飄……停下手邊工作,鈐藍站立陽台上,任由微微冷風迎面吹。
她臉色蒼白,神情冷靜。
面對雷法厲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難,鈐藍直要自己忍耐,要自己想辦法找出能在雷家生存的辦法,她已經嫁進雷家就該認命的。
她知道自己不該如此認命,但……這似乎已是她的宿命。
斂下眼底的多重思緒,白鈐藍抬眼看向外邊老樹上,隨風冷揚的白色緞帶。全園的白緞都拆了,就剩它孤伶伶的隨風飄。
看著它,她像是見到自己孤伶無助的將來……
「發什麼呆?還不快點把欄杆擦乾淨!」雷法厲手拿商經日報,靠著她前不久才清理過的沙發椅背,冷顏斥責。
「是。」回過神,鈐藍彎下身,將手中抹布浸入一旁水桶。
冰冷的水,凍得她手指僵麻。擰乾抹布水分,她再度擦起欄杆。不想惹怒他,也不想再與他起爭執,她只能一再承受早已預料到的難堪。
「動作快一點!」他又怒聲斥責。「你不知道現在天氣很冷嗎?門窗開得那麼大,你是想冷死我是不是!?」
「對……對不起。」抿緊唇,逼退眼底淚意,鈐藍轉身拉上落地窗,將自己隔絕在陽台之上,獨自承受凍人的寒冷。
抖著已然凍僵的手,她一次又一次將抹布浸入冷水中,努力擦著欄杆。
不看手中報紙,他一雙黑眼直盯著門外的她。看著在風中顫抖的纖細身子,一個想法忽然竄進他的腦子。
他會不會太過分了?雷法厲擰了眉。
只是她為什麼不跟他吵?為什麼要事事順從他,像沒生命的玩偶般,任他糟蹋也不還口、不還手?
以前整她時,偶爾還會在她眼底看到一絲倔傲,但現在她似乎已經讓他給磨去所有尖銳刺角,決定與現實妥協。這樣的她敦他整得有些心煩。
經過二十分鐘時間,白鈐藍終於將陽台上的欄杆全擦拭過一次了。她轉身推開落地窗門,提著水桶進入內廳。
「我擦好了。」她闔上落地門窗。
「是嗎?」站起身,他走到落地窗前,看向外邊欄杆。「那叫好了?那邊還那麼髒,你眼睛是……」
「我再去擦。」強忍住淚,鈐藍轉身就想推開落地窗,再上陽台。
才轉身,雷法厲就看見她雙手已然凍紅。
「算了!下次再擦。」他出聲阻止她的推門動作。「想讓日子好過些,就給我識相點;我說一就是一,不准給我二三四。」
「是。」鈐藍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再提起,他早已警告過她的事,但如果順從他,就能讓自己日子不至於太難過,那,她會的。
「只要不惹我,不違逆我的意思,不跟我作對,我連碰都不會碰你一下。」他突然說道。
「真的?」白鈐藍猛抬眼。
她眼底的驚喜,教雷法厲看了礙眼。
「但是你別想給我在外面找男人,讓我戴綠帽子!」他狠聲警告。
「我不會的。」
「很好!從今以後,我要你往東,你就不能給我往西。」
「是。」她點頭。
「就算我外面養了女人,你也不准給我哭鬧。」
「是。」她臉色頓然蒼白,但仍點頭。
「就算外面的女人找上門,你也不准有意見。」
「是。」緊抿微顫的唇,她再點頭。
「就算我外面有了孩子,你也……」
「是。」凝看進他的眼,鈐藍截斷他末完的話。「只要你可以履行承諾,你說是就是,我絕不會再有任何意見。」
在完成爺爺遺願嫁進雷家後,她還能確保自己免受他的暴力侵害,那她還有什麼不能忍的?
她能忍的。看進眼前染滿怒焰的黑眸,白鈐藍一再地在心底告訴自己--
她什麼都可以忍。
第五章
鈴藍真的就像那天說的一樣,不違逆他,也事事順從他。他要她往東,就算會撞牆,她也直走不誤。
要她拖地、抹桌、擦窗子,她吭也不吭一聲,拿了拖把抹布就開始工作。
不管他如何為難她、刁難她,她總是一忍再忍,雖有幾次見她情緒激動,但在最後關頭,她就是能忍住。
她是事事順他心、如他意,但是他卻一點也不高興,相反的,看她這樣沒意
見,他心情極差。
多天來,他真的教她一次又一次的低聲下氣給嚴重挫敗。這陣子的她,是真的讓他沒有理由對她發怒,但卻敦他更為變本加厲的想找她麻煩。
而一邊要上班,一邊要顧家裡三餐,一邊還要應付雷法厲的找碴,白鈐藍日子過得十分忙祿。
而太過忙碌的日子,一再讓時間飛逝而過。
適應了雷家生活,白鈴藍變得較為開朗,臉上也時常帶有淺淺笑意。
一向早起的她,六點半才剛到,她已經將處理好的午餐及晚餐菜色,重新包裝好放入冰箱,開始為雷父及雷母的中式早餐煎荷包蛋,炒醬豆腐與青菜,也趁空煮咖啡,烤吐司做三明治,最後再替自己沖杯牛奶。
坐在餐桌前,雷法厲始終緊繃著一張冰冷酷顏,惡瞪著一臉笑意盈盈為一家人早餐忙進忙出的她。
他討厭她的笑!雷法厲在心底驟下斷語。因為每見她一次笑顏,他的心情就越加低落。
原以為長時間下來,她會讓他給整得一臉愁苦。但是現在她在雷家,競一副過得比他還順心如意的模樣!
「鈐藍,你的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一陣子我的食量都變大了。」
就像足要抓住人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一樣,雷母及雷父皆因鈴藍不錯的廚藝,而慢慢地認同她,將她視為一家人。
「瞧瞧你這稀飯的濃稠拿捏的真好。」雷母心滿意足的暍了口稀飯。
對她經常變換菜色的用心,雷父也看在心底,對她廚藝讚譽有加。
「還有這青菜鹹淡適中,也炒得青脆好吃。」雷父也誇著。
「對對對!你看她這荷包蛋,煎得多漂亮。」雷母笑著直點碗裡的蛋包。
「這醬豆腐也炒得嫩。」雷父笑呵呵,邊說邊動手拿湯匙舀來拌稀飯。
「謝謝爸爸、媽媽誇獎。」手捧溫熱牛奶,鈴藍綻著笑顏。
雖然她常可以在餐桌上聽到類似的讚美,但每聽一次,她就顯得開心。能藉由
下廚得到雷父及雷母的正面誇讚,是她始料末及的。只是--
看著面前的雷父及雷母,還有一旁未曾開口的法厲,鈐藍覺得自己已經是屬於雷家一分子了。只要他能……不自覺地,鈐藍悄悄看向一旁的他。
只要法厲能不再那麼討厭她,甚或變得溫柔體貼,那這一切就更完美了。但,她知道那是一種奢想。暍了口牛奶,白鈐藍不禁輕笑起自己對他的妄想。
聽著二老對她的稱讚,再看她揚於唇際的笑,雷法厲眼更冷了。
舉杯暍進一口香醇且溫熱適宜的咖啡,他在舔過唇際之後,突然將手中杯子往餐桌上重重一放--
砰!溫熱的咖啡濺出杯緣,灑上餐桌。
「這咖啡都冷了,你叫我怎麼喝?」雷法厲冷眼看她。
「對不起,我馬上幫你再加熱。」沒有多餘辯解,白鈐藍立即放下手中牛奶,起身抽過一旁餐巾紙,為他拭去桌面的污漬。
雷父與雷母兩人對看一眼。雖清楚法厲是有心刁難鈐藍,但這時候他們也不好介入。畢竟,他們都知道法厲當初對這樁婚姻的不情願與不甘心。
現在他們只能希望時問會慢慢改變法厲對鈐藍的態度,就像他們一樣。
「你不知道我要趕時間上班嗎!?」
「對不起。」面對他近幾天變本加厲的刻意挑剔,白鈐藍一再低頭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