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力氣比人家大耶,哎哨,你好重……」季惜楓大喊不公 平。
「喂,願打服輸。」
難得他也會亂套成語,然此刻不是讚美他的時候,季惜楓挪手反擊。「誰說我輸了?」
可惜她的全力神招當下即遭到化解。
然後也不曉得是誰會停下來的,他兩手抓著她的細腕,雙腳跨坐在她的大腿上,而他的胸則是緊貼著她的,他逐漸加速的心跳則回應著她亂掉的脈搏,她微啟的紅潤朱唇就在他的咫尺間。
四目交纏,呼吸交錯,氣氛陡然變得很暖昧,某種詭譎的化學變化正在二顆蠢蠢欲動的心上催化發生。
他會吻她吧?季惜楓想著。
電視上不是都這麼演嗎,接下來男主角就會很羅曼蒂克地吻著女士角,然後天雷就勾動地火,一把乾柴就轟轟烈烈地燒了起來……
可是冷滸卻驀地抽身跳開——
「你……」季惜楓茫然若矢,猶如棄婦般垮下臉。
「我……」他耙著小平頭,臉色比她更難看。
他其實想吻她想得不得了,但是依他目前的慾望高漲,他怕自己不是區區一個吻就能滿足,而他也不認為她已經準備好了,所以他只好忍受讓慾火焚燬的痛苦,以免到時一發不可收拾那就慘了。
現場的氣氛旋即被尷尬所取代,好在此時電話鈴響——
季惜楓搶著去接。「喂?」
「我們家沒被人搬光吧?」季襄雪劈頭就是嘲弄。
「季、襄、雪——」才在慶幸她打來的正是時候,這人就是有本事馬上又把人氣得咬牙。「你那是什麼意思?我有那麼不可靠嗎?」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季襄雪才不怕她凶咧。
「對了,我叫你穿的調整型內衣,你沒穿吧?」
「你你你……」季惜楓下意識地遮住自己的胸部。「怎麼知道?」
太恐怖了吧,莫非老四有千里透視眼?
「你有幾兩重我會不清楚?」季襄雪語重心長地教育她。「季惜楓,你道男人看女人的第一眼會落在哪嗎?告訴你,就是胸部。」
真的嗎?季惜楓不禁垂首看看自己的飛機場,又冥想到老四的木蘭飛彈,心裡跟著涼了一大截。
莫非——這就是冷滸剛剛不肯吻她的緣故?
「可是你不是說……」她難為情地背過身,並 盡量地壓低音量,唯恐被旁邊的冷滸聽到。
「我穿前扣的穿太久了,所以胸部外開得很嚴重,那我現在穿還會有效嗎?」
「就是因為你外開太嚴重,我才會叫你穿啊,再說亡羊補牢總比你什麼都不做的好。」
「喔。」老四說的似乎有點道理。
「對了,隔壁那個『他』,有沒有遵照我的吩咐好好地照顧你呀?」季襄雪早看出她對他有意,所以出門前才會故意幫他倆牽個線。
不想她卻誤解了此話的真正意思,以為老四是存心要在她面前炫耀自己和冷滸的親密關係;以為冷滸之所以會接納她是因為老四的吩咐,他對她好也是因為老四,他陪她寵她甚至夜裡等她睡著才離去的溫柔體貼,也全都是為了老四……或許,這才是他不願吻她的真正因素啊……
心,沒預警地痛了起來,而且好痛好痛。
對男女之間仍是懵懂的她,還不明白原來這種反應和感覺就叫「愛情」,可是她討厭有這樣心情的自己。
「他……我……」她哽咽著。
「怎麼?他沒有嗎?你叫他過來聽。」季襄雪不相信自己會看走眼。
「襄雪要和你講話。」季惜楓把話筒交給他,心裡卻是老大的不願意。
「我?」怪了,他和季家老四有啥好講的?冷滸疑惑地接下聖旨。
結果她僅是對他千叮吁,萬叮吁,叮嚀他好好照顧她那個膽小怕黑、不像姐姐倒像妹妹的「娃娃臉」,搞得他一頭霧水,不解這對姐妹在做什麼。
一掛掉電話,有人就迫不及待地追問——
「她對你說了什麼呀?」季惜楓偷偷瞄著他的臉,想從上面探出個究竟e
「沒什麼。」冷滸照顧她是心甘情願的,因此他不認為那些多此一舉的囑咐有向當事人重述的必要。
他抱起正在亂咬電話線的佈雷克,順便拍拍它的頭顱。
「不說就不說,誰希罕!」她使起小性子。
怪了,她雖然有點神經質,愛胡思亂想愛八封,但卻不是一個這麼彆扭小氣的女人啊,冷滸有些納悶。
「你怎麼啦?」帶點安撫的意味,他習慣性地揉揉她的頭。
好哇!季惜楓候然明白,他平常這個慣寵她、讓她以為她很特別的小動作,其實只是他將她視為佈雷克而已……
傷心、嫉妒.現在又加上了憤怒、失望,交叉地在腹中川流不息。
「我去睡了。」她悻悻然地嘟著嘴,很不高興地搶過佈雷克,然後腳步很用力地上床去。
「晚安。」冷滸無端掃到颱風尾,也只有自認倒榴地聳聳肩,始終擬定不了的新電玩主角的模樣卻突然浮現了腦海,他立刻興奮地在紙上面下草圖。一個怒髮衝冠又一副娃娃臉的美少女。
或許是「女為悅己者容」吧,季惜楓忽然開始注重起自己的儀表了。
一大早,她便翻箱倒筐找出那罐泥漿面膜,聽說這可以去角質層還有一些什麼有的沒有的,反正換言之就是可以讓她美麗啦。
當然,這是那個最愛美的季襄雪特別交代她沒事要多保養保養的,以前她一直嫌麻煩,覺得當女人實在很囉唆,又要擦那抹這,又要束這撐那的,還要套上盔甲式的內衣來討男人喜歡。
然而現在的她心情卻不一樣了——她希望變美,她希望變迷人,最好能迷住冷滸的人。
嘻嘻嘻……
會有這種心情轉折純粹是她想要讓冷滸吻她,然不會觸及風花雪月的她,卻單純地尚未去思考過這個中真正的理由。
「啊!不能笑,不能笑,笑了會有皺紋。」季惜楓連忙正襟危坐,完成她的美麗大業。
敷上了厚厚的泥漿面膜,她悠閒躺在沙發上,提醒自己一會兒記得再去把那幾件調整型塑身內衣找出來,還要去向冷滸道歉,她昨晚對他凶得真的很沒道理。
「哇,好舒服呀。」躺著想著,再加上宜人的秋風徐徐吹著,她逐漸打起瞌睡來。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她突然感到身下砰地好大聲,彷彿是整個地面往上跳了一下。
「噢……」她咕噥抱怨了幾聲,翻身想再繼續睡。
誰料接下來卻是一陣天搖地晃,當場將她從恍惚中驚醒。
「咦?怎麼回事?」季惜楓連忙坐起。
她不會是仍在作夢吧?可是這感覺好真切喔。
「莫非我昨夜沒睡好,生平第一次失眠,導致身體的不適,才會有如此劇烈的暈眩感?」她喃喃自語。
但是房子都在左右撼動,連桌上的杯子也摔了下來,架裡的書籍掉落滿地,這……這……接著,她聽到外面人群的喧囂——
「嘩……」
「啥……地震!?」季惜楓慢二拍地跳起來,忙不迭慌張地拔腿往外竄。
天,似乎在大怒,地,似乎在狂嘯。
這是天地的抗議,也是大自然對人類的不斷破壞所產生的反擊,如許驚悚的情景讓已然安適過度的人們不寒而慄,而這一連串的狀況發生不過是在短短的數秒內。
「快!我在這裡!」冷滸在房外那群惶恐的鄰人中,獨獨未見佳人影蹤,所以趕緊跑進來救駕。
「哇……我不要死……哇……」她連喊叫都慢 人家二拍。
由於大地的猛顛箕簸,她數度險些摔倒,冷滸索性一把將她扛在肩頭,三步做一步地快奔出屋外,到了安全地點才把她放下。
「好可怕呀……」季惜楓驚魂未定,緊緊地圈住他的腰桿。
「沒事了。」他張開臂彎給她庇護。
「這一定是老天在懲罰我,我不應該嫉妒裹雪的,你對我那麼好,我還對你亂發脾氣……嗚……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發誓……」她腦子亂成一團,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我不要和你分開……嗚……就算死,我也要和
她要和他在一起,永遠永遠地在…起。
「傻瓜,我們不會死啦。」聽到她另類的真心告白.冷滸失笑地抱緊她。
地震又持續了一、二分鐘,激盪的兩顆心卻因此密實地結合為一,他倆也就這麼相擁相靠地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總算大地恢復了寧靜,眾人依舊提心吊膽,誰也不敢馬上進屋,全家在一塊兒議論紛紛著剛剛的情況。
「你沒事吧?」冷滸垂眸盯著她,看來她現在鎮靜多了。
「不會。」大自然的事,誰也無法預測,冷滸當然也沒辦法推斷,但她是那種很神經質的人,他認為與其讓她擔心受伯,成天在那兒杞人憂天,他寧願她保持往昔那般的好吃好喝好睡。
「真的?」她憨氣天真地問他,彷彿只要有了他的保證,老大爺就會乖乖聽令。
「真的。」雖然冷滸常被她那雙清澈無邪的眼神以至然的信賴瞅著,但此刻他的心神卻仍無端震了一下,好比胸口讓人狠狠地抽了一記,且震幅不比方纔的地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