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可是七位依北斗七星命名的青年才俊,所共同組合、具有影響世界經濟能力的企業集團,人稱'七聖王朝'的那個'七聖'?"聞曉虹瞪大眼睛,不解水柔提此之目的。
"嗯,就是"那個'七聖。"水柔指指腕上閃著富麗藍色調的石鐲。"那天,站在我醫療室外面東張西望的一群人,便是你口中的'青年才俊'。"
"呃……"怪不得,她第一次見到那些人和這手鐲會覺得面善,原來她曾在報章雜誌上看過照片和介紹,也聽人談論過。
"本來這該由時焱來來告訴你,但你知道他呀,話一向不多。"水柔淺淺地柔笑。"事實上,我和他也是其中一份子。"
"我一直以為'七聖'是虛構的呢!"聞曉虹咋舌。
"時焱他……不像我們其餘六人,均有幸福美滿的成長家庭。他的親人全在一次飛機失事中罹難,8歲的他因重感冒待在我家治病而逃過一劫,但他也因此被迫早熟,強忍失親的孤寂。"水柔款款道出。
"喔,不!"聞曉虹捂著小嘴,鎖著黛眉,表情上有闡不盡的伶惜。
原來她的時焱在那麼小的時候,便經歷過這樣的傷痛啊!莫怪他對她的自縊行為反應激烈……她真是太殘酷了。
"我們的父母恰好全是摯交,所以他在未成年前,是由我們六家共同撫養。"水柔側但輕喟。"可是他的心,早在當時便關閉了。他拒絕愛人、拒絕關懷週遭的事,因為他怕再次遇到那樣的生離死別。"
"我不曉得,我對這一切都不曉得……"聞曉虹淌著淚雨自責。
"不是你的錯,就連我們曉得內情的人,除了袖手旁觀,又能如何?"水柔搖首嗟歎。
"那……"起碼她會更包容他,讓他明白她有多愛他。
「我們和他相處了十幾年,都沒能打開他的心結,你卻在極短的時間內,開啟了他的門扉,大家都很感激你。"水柔緊握著曉虹的手,將兄弟們的謝意一起傳達出。
"不過我也傷了他的心啊!"晶瑩發亮的串串珍珠,滴滴答答地從聞曉虹的眼裡滑落。
"他只是不若他的外表那般堅強。"水柔安慰她。
"難怪他不愛我,我好壞,我是壞女人,我……"別說是時焱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自己。
"不。"水柔打斷她的自責,指著她左手無名指上的天藍石指環。"他真的很愛你,這枚石環戒指便是最佳證據,你聽過傳說,該知道它對我們的意義。"
"既然愛我,為什麼他不肯原諒我?我道過歉了,我不是故意的……"她望著那圈石環,化及當日的濃情蜜意,心裡越益難過。
"別慌,給他一點時間,他只是尚未理清他對你的愛。"水柔微蹙纖眉。」這也是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或許很委屈你,但請你不管怎麼樣,都不要放棄他。"
"不會的,我絕不會放棄他的。"委屈算什麼?她連命都可以給他。
"那就好。"水柔滿意地告退。眾兄弟交代的任務完成啦,剩下的部分,就得看小兩口的造化了。
而陷於苦思的聞曉虹,一心盤算要如何贏回時焱,早將最近被電話威脅的事拋諸腦後。
"你找我?"江克武拄著枴杖,一進門便問。
"嗯。"阿妹緩緩點著頭,她覺得她不能再沉默了。
曉虹前天竟瞞著她溜出去,回來後,衣服上又是泥土又是草的,還有許多磨損的破洞,卻啥也沒對她說。昨天又莫名來個她不認識的女人,兩人躲在房內嘰嘰啾啾好一會兒,不曉得在幹什麼。
"都怪時焱。"她唾道。曉虹以前什麼事都會找她商量,自從他出現以後,她倆變得生疏了,曉虹的心裡開始有秘密,和她也有了距離。
"啊?"江克武連忙坐下,若非衝著阿妹曾幫他通風報信好幾次,要不他這身末復原的筋骨和烏青,請八人大轎來扛,他都不願出門。
"一切都己就緒,等他來了,這場戲便可揭幕。"阿妹緩緩拉上唇角,猙獰的模樣使她平板的臉孔更添醜陋。
"他也要來?"這還了得!江克武目前一聽到"時焱",就儼然老鼠聽見了大貓叫,若是再和那隻大貓碰上面,他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半條命能殘餘嗎?
"你別那麼孬好嗎?"阿妹不屑地啐著。
"這和孬不孬沒啥關係,你沒挨過他的揍,你不明白他有多狠、多厲害……"如今想起,他仍心有餘悸哩!
"你當初不是說,只要能得到曉虹,要你做什麼,你都願意嗎?"阿妹厲聲喝叱。
"話是沒錯,但是……"那也得有命在啊,況且當初他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事到如今,你想抽手不覺太慢了嗎?你不怕我向警方舉發你打電話威脅曉虹的事?"阿妹冷笑。
"那……那……那是你叫我打的呀!"江克武不禁膽戰心驚。
"我叫你打,你就打,你想警察會相信這種鬼話?"阿妹又笑。
"你……"他從前為何沒發現,阿妹竟是如此深沉的女人?
"你難道不想報復他,把那些傷加倍還給他嗎?"阿妹驀地斂著臉。
"怎麼會不想!"反顧身上的繃帶和未拆線的幾十針,他可不想傷勢加倍的人是他自己唷!
"很好,今天給你機會,他不來便罷,他要是來了,我包管你到時愛怎麼整他,就怎麼整他,然後你就能永遠和曉虹在一起。"阿妹狡詐地揚起眉。
"你真這麼有把握?"有時焱在,就會有危禍,故只要阿妹有絲毫不確定,江克武準備馬上走人,他總不能再和上回一樣宣稱遍體鱗傷是車禍造成的吧!
"當然,因為我有王牌。"阿妹縱聲大笑。
"王牌?"江克武被她笑得心裡越來越毛。
"對。"阿妹躊躇滿志地看著廚房。"有了這張王牌,我諒他不敢不來。"
他為什麼會掛心?他為什麼感到慌沓?這一切篤定又是個騙局,她不過是在博取他的同情,就像她企圖自殺一樣……她這麼做到底想證明什麼?
時焱看著攤在桌上的照片,藏在桌下緊握的雙拳,不承認他在擔憂。
照片是快遞寄到保全公司的,信封上沒有署名寄件人,斗大的紅色"急件"字樣頗為觸目,員工於是趕緊通知他。
誰知他一打開來,卻驚見裡面全是聞曉虹被捆綁在地的昏迷照。
"要不要叫兄弟去?"這麼大的事,王佑鑫豈會錯過,他和時焱一樣苦命,乃是三更半夜被員工從被窩中挖出來。
"不用。"時焱冷著臉,想起幾天前她曾撥來的電話,莫非她受人威脅的事有可能是真的嗎?
"你該不會'也'不去吧?"知時焱莫若王佑鑫,王佑鑫挑著眉毛睨他。
"嗯。"別再呆了,他被騙得還不夠嗎?甭忘了她是一名好演員,他先前不也是讓她出色的演技唬得團團轉。
"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王佑鑫的粗眉挑得更高。
"哼!"開玩笑的是照片中的女人,不是他。
"你不識字嗎?信上寫得清清楚楚,拿你的命去換曉虹的命,而且單身前往,逾期不侯,不准報警。"王佑鑫憤怒地拍著桌上的那張紙條。"老兄,你是傻住了嗎?她被人綁架啦!"
"哼!"時焱強作鎮靜,不為所動。
"你還在記恨她設計道人威脅的那件事?"王佑鑫直言無諱射中紅心。
時焱不語。他不是記恨,他是無法接受再一次的打擊,他會幡然崩潰。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跟一個女人家勾心鬥角算什麼好漢?"王佑鑫難得發脾氣地撇住他的領口。"寧可錯殺百人,也不可放過一人!"
「這話比喻得不太對,但意思差不多啦,況且現場也不會有人出面指正,王佑鑫於是辟里啪啦繼續罵。"你寧願冒著她的生命危險,也不思錯信一回?你不怕這次是真的嗎?"
"…""時焱心虛地撇開眼。他就是怕呀!所以才會這般痛苦。
"萬一這是真的,你會永遠失去她,你懂嗎?"王佑鑫大吼。
"呃……"那麼簡單的道理,他怎會不懂,只是……萬一不是真的呢?
"你這個白癡,讓女人騙騙有啥了不得?外頭爾虞我詐、招搖撞騙的事滿街都是,你道現在已經世界大同了啊?"王佑鑫氣急敗壞地舞著手,怒沖沖的兩掌最後用力捶上桌子。
王佑鑫咆哮出大夥兒一直想說卻不忍說的話。"除了自憐自艾,你就不能表現出一點點成熟嗎?你以為你還是8歲的小男孩?你以為你獨自療傷,我們會感謝你?你究竟把我們這幫兄弟放在哪兒?"
"我……"此番責斥無異於醍醐灌頂,時焱漂亮的黑瞳掠過一抹悲澀。
佑鑫罵得對,這麼多年來,他始終將眾人的關懷鄙棄於外,他易碎的心始終停留在8歲時的那場災難。他是白癡,天大的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