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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袁歆

  余雪墨這時才發現有滿桌她看都沒看過的珍饈玉食,她嚥了一口口水,一臉渴慕地望著滿桌的美食。

  金達一抬眼,便看到她那副嘴饞的模樣,他微微不悅地放下筷子。

  他的魅力竟然比不上這桌冷掉的難吃食物?

  「你還沒吃?」

  「吃……吃了。」她老實的承認,卻還是對著滿桌的佳餚流口水。她跟雪硯有吃跟沒吃差不多,今天的晚膳是一把野菜和客棧客人喝剩下的湯湯水水。

  「既然吃了,我叫人把菜撤下。」他實在不願意看到自己的風采輸給一桌菜。

  「等一下,還剩那麼多耶!你太浪費了。」余雪墨責備地瞪了他一眼,不客氣的拉著椅子坐下,拿起他用過的筷子,自動自發她夾了一粒翡翠珍珠丸咬了一口,頓時,杏眸閃現出狂喜的淚花。

  「好好吃喔!」她立刻不顧形象的將它整做塞入口中。

  「涼掉了,別吃。」他見她又伸出筷子要夾翡翠珍珠丸,索性將那盤菜端起來。

  「喂!你不吃也是倒掉,不如給我吃比較不會浪費,這樣雷公才不會盯上你。」她可是好心的站在他的立場替他想,他怎麼可以不懂呢?

  金遙瞇著眼凝睇她,她的眼睛裡沒有他,只有他手上拿的那盤翡翠珍珠丸。

  「你別忘了你來的目的。」他淡漠地提醒她,但願她能清醒清醒,好好的尊重他呂垣位付五百兩銀子的主人。

  「你!」她鼓著腮幫子,但隨即想想,她似乎沒有資格生氣,便嚥下怒焰。突然,她又笑了起來,「我不要丸子了,我要這個。」她夾了一塊看起來很好吃的肉放入口中。哇!真是人間美味,她感動得差點要落淚了,她覺得這是她的天堂了。

  「蛇肉你也敢吃?」他好整以暇地說,想看她驚訝惶恐的模樣,姑娘家最怕蛇了。

  「蛇?!」她果然大吃一驚,驚奇的再問一次,「蛇肉?」

  金遙微笑地點點頭。

  「那我要多吃幾塊。」她恨得牙癢癢地說,一次夾了三塊放入嘴裡,邊咀嚼邊罵著,「前一陣子要不是有蛇咬傷了陳老闆,害得布莊暫時休業,我也不會失去一份賺錢的工作,所以,我要把天下的蛇全部吃盡好報仇。」

  金遙盯著她粗魯的吃相。她的心思很怪異,而且很好玩。

  「你吃吧!吃完了好工作。」他把翡翠珍珠丸放到桌上,並坐了下來,準備看她怎麼把東西全吃光。

  「什麼工作?」她裝傻地反問,插了一粒丸子往嘴裡送,說話都變含糊了。

  「你以為我留你下來過夜是做什麼?」他雙手支著下顎,興致盎然地娣著她。

  霎時,她的笑容凝在嘴邊,怒火漸漸揚起,但看在那五百兩銀子的份上,她壓抑了下來。

  她用衣袖抹去滿嘴的油,賴皮的說:「我是願意留下來過夜呀!反正過夜不就是要我幫你蓋蓋被子、哄你睡覺,簡單啦!」她跟他打哈哈。

  故作清高!這是金遙的第一個反應。想玩?那他就陪她玩!

  「吃飽了嗎?」他懶懶的瞅了她一眼。

  咦?他挺好說話的嘛!余雪墨暗自竊喜。

  她吃得好飽喔!但是,看那滿桌的食物還剩那麼多,她心裡真是感到可惜得要命。

  「喂!能不能把東西留到明天?我想打包回去給雪硯吃,反正這些東西由你們來處理也是倒掉,倒不如讓雪硯也嚐嚐牧莊裡的美食。」她客氣的問,但說到最後幾乎是在數落他們的浪費。

  金遙還記得剛才皓彤就如余雪墨所說的要將食物全倒掉,但他們都不覺得浪費啊!而余雪墨不但吃得津津有味,還想打包回去?!看來她真的很窮……

  窮苦究竟是什麼滋味?他想,他一輩子都嚐不到。

  「窮……是什麼滋味?」他瞇著俊眸問道,問出口後才發現他問了一個白癡的問題。

  那干他什麼事啊?

  她微慍地瞪著他那張不知民間疾苦的臉,咬著牙道:「堂堂金嫁山莊的三莊王當然不懂窮的滋味了!有興趣嗎?改天我非讓你嚐嚐不可。喂!這些東西明天……」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墨墨,你來幫我磨墨,我要修一封家書回金嫁山莊。」他自然而然地順口叫她,就如同與每個女人相處一般,他可以和她們很親密,但心卻是完全冷淡疏離的。

  「喂!別叫得那麼親密,你想讓人誤會我跟你很好嗎?」她立刻揚聲抗議,一張只稱得上是清秀的臉蛋浮出淡淡的赧色,因為從未有人這麼叫過她。

  金遙進入書房後便褪去自袍,接著往她的身上一丟,又拿起一件柏綠色的長袍套上,這是他為了防止墨液沾到的習慣裝扮。

  「讓人誤會不好嗎?你可以藉著我金遙的名字在莊內為所欲為,在莊外報我的名字買東西還能記在我的帳上,這樣不好嗎?」他精準的抓住她愛錢的弱點,邪魅地朝她一笑,將墨條交到她的手上。

  她好不容易才消化完他的話,興奮的撲向桌上,也不管他硯台上殘存的墨汁會不會沾到她的手,兩隻亮晶的眸子像是要吃掉他一樣的看著他。「你說的是真的?我可以藉你的名義騙吃……不,吃遍美食、買盡想要的東西,更能在牧莊裡為所欲為,叫阿源那個門房幫我提鞋都行是不是?是不是嘛?」她諂媚至極地咧嘴笑。

  天哪!那簡直就是她的天堂,雪硯繡的天堂大概離此不遠吧!

  「你真會記仇。」他失笑地用食指點點她的俏鼻。阿源才欺負她一下下,她就要他提鞋。

  「你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啦?」她不耐煩地拉扯他的衣袖,催促著說。

  他故意沉吟了一會兒,俊逸的臉龐凝睇著她,「問我曾經賞賜過的女人,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你的女人?那些勾欄女子?」她拉下臉來。敢情他是把她和那些賣笑女子放在同等天秤上?

  「對,她們各個愛死了我的賞賜。」他得意的搖晃著頭。

  余雪獎壓抑不住滿腔的羞憤,把墨條狠狠的往桌上一拍,頓時,硯合內的墨汁四處飛濺。

  金遙大皺眉頭,望著身上的長衫被濺出一個個黑點,口氣不悅的質問:「你幹什麼?」

  「金公子,我余雪墨是窮了一點,但不表示我跟那些勾欄瓦捨的女子一樣,只要你大少爺一聲命令,我就必須要什伏到你的腳下,任你撒錢蹂躪!」她挺起胸脯,驕傲地揚起下巴。

  他冷冷的一笑,挑著眉間:「那麼你今天來是為了什麼?」

  「那五百兩銀子!」她理直氣壯的大聲說出來。

  聞言,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隨即斂住笑意,眼神犀利的盯著她。「都一樣是為了錢不是嗎?」

  她這才驚覺到自己說了什麼,立刻面紅耳赤的反駁道:「那五百兩銀子是我應得的,是用我的繡品換來的!」

  「要我說幾遍?你還沒有正式被錄取!」他微微的動怒了,從沒有一個女人敢如此不識好歹,他已經跟她玩夠了捉迷藏的遊戲!

  「你如果不錄取我,我就……就昭告全天下的人,說你不識貨,說你比賽不公正。」

  「去說呀!如果你不想要五百兩銀子的話。」他冷漠的笑著。只要狠狠地戳痛她的弱點,不信她不屈服。

  「你!」她好想痛罵他一頓,但一想到弟弟抱病完成的繡品被淘汰,家裡的生活就不會因此而改善,再多的不滿也得嚥下。

  「好,反正這個世界笑貧不笑娼,我原諒你對我的侮辱。」她咬牙切齒地開始磨墨,在心裡不斷的罵他。

  「不必磨了。」

  「為什麼?」她不解的抬頭看他。他在耍什麼脾氣啊?

  「這封信等過了今天再寫。」他本來想寫封家書回金嫁山莊,告訴金算他已經錄取了余雪墨,但現在看來仍有很多的變數,三天後再寫也不遲。

  第四章

  金遙吩咐余雪墨為他更衣,她「忍辱負重」的照做了。

  在他上床後,她還十分「敬業」地為他拉高被子,在他胸前拍幾下,嘴裡哄道:「乖乖睡,我寶貝;乖乖睡,大色狼。」她故意含糊不清的罵著他。

  金遙靜觀其變,想看看她還有什麼把戲?

  「喂!你不把眼睛閉上怎麼睡?想當張飛嗎?閉上眼睛啦!」她動手欲幫他覆上眼睛,冷不防一隻大手抓住她。

  她驚訝的叫喊,「幹什麼?」

  「上來。」他掀開錦被,一把將她拉上來,情慾慢慢在他的眼裡燃燒,她豐盈的身子令他一再的回味。

  「放手!」余雪墨嚇得開始掙扎,被他的勁道一拉,整個人狠狠地往床邊撞去痛得她差點逸出眼淚。

  她用盡吃奶的力氣甩開他,連忙退到桌子旁,一邊將燭火移到小茶几上,一邊對他說:「我睡桌上。」

  將桌面清乾淨後,她趕緊往上面一躺,假裝一切都沒事,其實心裡緊張得要命,頻頻冒著冷汗。暗自祈禱他會敬她一馬。

  她當真不上來?金遙冷眼看著她微微顫抖的嬌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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