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更衣,我要睡了。」
「嘎?」她登時呆住了,片刻後才回過神,她壓抑著狂跳的心為他更衣,直到剩下最後一件褲子為止。「金遙,我想……我睡地上就好了,隨便找個涼席一鋪,我反而會睡得比較好,因為我不是很習慣睡那種錦被軟床,呵呵∼∼」她僵硬的乾笑數聲。
金遙當然明白她那一點點心思,故作正經的道:「不行!我從來不虧待下人的。」
她被逼著躺到床上,牙齒不住的打顫,緊張兮兮的看他也跟著上床躺下。
「你……」她欲言又止。
他深深地凝視她一眼,溫柔的笑道:「睡吧!雖然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還不至於染指良家婦女,況且,我可不想再從你口中聽到我沒本事之類的話了。」確定她未被任何人碰過,他的心裡莫名地感到愉悅,而他向來不玩處子,除非她心甘情願的獻身,這是他的原則。
她趕緊閉上眼裝睡,免得他反悔。
雖然閉著眼睛,但室內的光源一滅,她仍可以感覺得到,她忍不住往他懷裡靠得更近,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對他的信任竟然已經如此深了。
「如果你怕黑,我就天天這麼抱著你。」他柔情萬千的在她耳畔低聲道,見她沒有反應,他偏頭一看,原來是睡著了。
金遙淡淡的一笑,擁著她穠纖合度的嬌軀,雖然慾火焚身,長夜漫漫難度,卻莫名地感到一陣滿足。
他不想去探究為何會有這種奇異的感受,只想靜靜地讓這份感覺將他包圍──那是過去抱著無數女人入睡而無法得到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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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是被炎熱的七月天給曬得發昏,否則,他怎麼會陪余雪墨上街,還答應她提議用步行的方式?
他悶了一肚子氣,不是因為體力透支走不動,而是他白皙的皮膚被陽光曬紅,俊臉也被曬黑了,最離譜的是,她和南德街上的小販們像是親朋好友般,只要一見面,就要寒暄很久才肯罷休。
「金遙,我也在這裡打過工。告訴你一個八卦,這家的老闆很色,喜歡勾搭隔壁賣豆腐的楊寡婦,卻老是被他的妻子逮到,然後被揪著耳朵回家跪算盤呢!」她湊在他的耳朵旁,指著一攤水果攤,一副三姑六婆的八卦臉。
金遙聽過即忘,但他很清楚這是進入南德街後,她打過工的第五家,而南德街尚未走到一半呢!
他幾乎可以確定她的生活真的過得很不好,也知道她的手為何會那麼粗糙了,一切都是環境困厄所逼啊!
「老爹!」她遠遠的就看到王老爹垂頭喪氣的在收拾貢丸攤子,聽到她的呼喚,才勉強的朝她笑了笑。
金遙跟了過去,她的「人脈」比他想像的來得廣大。
「老爹,人家都才開始做生意,你怎麼在收攤呢?」
「我……」王老爹有苦難言,眼睛瞥向對面那個刀疤壞蛋的攤子,想跟他買貢丸的人都被刀疤壞蛋給脅迫往他那邊去買了。
「是不是那個刀疤壞蛋強迫你不能做?」她的俠義心又起,一副想要找人家打架的模樣。
「他不讓人來買我的貢丸,一定要買他的。唉!我歲數大了,拿他沒轍,所以,最近的生意簡直慘澹得要命。」
「太可惡了,我要找他算帳!」她捲起袖子往對面走去。她似乎忘了上回是怎麼被嚇得落荒而逃的,只想要為王老爹出一口氣。
金遙找了一個可以納涼的地方坐下來,等著看她怎麼替王老爹打抱不平,順便躲避陽光的照射。
「刀疤,你神氣夠了沒?我一不在,你就卯起來欺負老爹。你年輕力壯的,欺負一位老年人不覺得丟臉嗎?」她義正嚴辭、口沫橫飛的開罵。
刀疤壞蛋一見是她,不屑的說:「你又來了,忘了上回被我嚇得多慘嗎?」
余雪墨怔了一下,似乎這時才想起上回的情形,她害怕的打了個寒顫,卻還是逞強的跨上前一步。
「你敢!閒雲鎮可不是個沒有法治的地方,我、我才不怕你呢!若你敢欺負我這個善良的老百姓,你就等著坐牢吧!」她說得一臉檁然,怎料對方竟聽得哈哈大笑。
「你真是沒長眼,這個閒雲鎮除了牧莊外,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司都是我舅舅在管,我舅舅可是這個鎮上官位最大的人,除非你跟牧莊有關係,否則你告不動我的。不過,瞧你一身粗鄙窮酸樣,當然不可能攀上牧莊的人了。」刀疤壞蛋得意的數著貢丸,抓滿兩手朝她走近。
「你別過來,我的靠山就是牧莊的人,你……啊!」她驚叫一聲,看見刀疤壞蛋要將手中的貢丸塞進她的嘴裡,卻被一支玉蕭輕輕一打,滾得滿地都是。
「你也來得太遲了吧?」在她飽受驚嚇後才出來,算什麼嘛!但若不是刀疤壞蛋提到牧莊,她差點忘了金遙也陪她出門了。
「你並沒有叫我救你啊!」金遙似笑非笑的瞅著刀疤壞蛋,他正怒氣騰騰的瞪著他。
「木頭!快幫我教訓他!」余雪墨發號施令完,便立刻躲到他的身後,「他是流氓,孬種的流氓,只敢欺負王老爹這種不能還手的老人!」
刀疤壞蛋眼神凌厲的瞪著金遙的笑臉,掄起咯吱作響的拳頭,嘴上威脅道:「你找死!」
他眼一瞇,發狠地揮出重重的一拳,他算準一定會擊中對方的笑臉,然而意外的,對方的身形卻如豹般優雅而迅速的往左移,並一手勾住余雪墨護在他的身後,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我的臉絕對不能讓你的髒手碰到。」他可是很寶貝他這張臉呢!
聞言,刀疤壞蛋微微一怔,正想再擊出第二拳時,一個狠勁的力道踢向他的腹部,令他仆倒在地,頓時痛得他哀聲大叫。
「有種……你就報……報上名來,我一定叫舅舅給你好看!」
「在下姓全名遙,若大人想作客,請到牧莊。」金遙如王者般俯視著他,眼睛雖然帶笑,卻令人感到害怕。
刀疤壞蛋怔愕了半晌才回過神,知道自己這次踢到鐵板了,只好咬著牙自認倒楣。
余雪墨見機不可失,便上前大聲的嚷道:「如果你再脅迫別人買你的貢丸,或者阻礙王老爹的生意,你就等著挨打吧!」
原本在一旁圍觀的民眾此刻都高聲叫好,有的吹口哨、有的拍得兩手通紅,他們都曾受過刀疤壞蛋的威脅,今日金遙出手教訓這個南德街上最鴨霸的地頭蛇,著實大快人心。
金遙抱著拳頭謝過大家的熱情,余雪墨也感到驕傲地笑著,並用手肘頂了他一下。
「當英雄的感覺不賴吧?」她也學他一樣雙手抱拳,一一謝過那群高聲喝采的民眾。
「我覺得你比我更享受他們的掌聲耶!」他取笑地用玉蕭點了一下她的鼻頭,隨後在眾人的熱情歡呼下繼續往前走。
「小墨!」突然,人群中跑出一個男人追著他們。
余雪墨聽見熟悉的叫喚,驚喜的回過頭。
「葛大哥!」她笑容可掬地小跑步上前喊道,「剛才經過你家,葛大叔說你不在,害我失望了一下。你跑去哪兒啦?」這個葛權就是會幫她分擔劈柴工作的好人。
金遙原本在唇邊的笑意漸慚褪去,目光變得犀利,他打量著這位跑步而來的男人。不過是個平凡的老百姓而已,但墨墨卻對他好熱情!
「飯館裡頭忙,沒有人有空去買魚肉,所以,我就自告奮勇羅!」葛權笑著拿出剛買到的新鮮魚肉。
「葛大哥,你真是個好人耶!之前老是幫我砍柴,現在又幫忙分擔飯館裡的工作,你對每個人都好好喔!」余雪墨感激地勾著他的手臂,像妹妹對哥哥撒嬌一般。
葛權倏地臉紅了,結巴的道:「不同的,我對你……對你的好是……是不同的。」
「我明白、我明白,葛大叔沒有女兒,所以,你一定是把我當成你妹妹了對不對?」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葛權悵然若失的表情。
金遙眼一沉。他可是把葛權對她的傾心愛慕看得很清楚,只有墨墨那個笨蛋才感覺不到。
「墨墨,過來。」金遙淡淡的命令。
「哎呀!光顧著說話,都忘了替你們介紹了。葛大哥,他是我現在的主子,我是他的丫鬟。」
葛權一接觸到金遙冷冷的目光,心頭猛地一震。這個人對他似乎有敵意?!
「剛才我看到金公子的義行,多謝你為我們出了一口氣。」葛權仍是客客氣氣的。
金遙微微的扯出一抹笑容,卻令人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真誠。「舉手之勞罷了。」
葛權在客套完後,便拉著余雪墨到一旁,低聲警告著,「小墨,外頭對金遙的傳言甚多,你當他的丫鬟,我怕……」他擔心的看著她。
「放心啦!沒事。」她驀然想起與金遙同床而眠的畫面,不自覺地紅了臉。
金遙冷眼看著他們兩個說了好久的悄悄話,墨墨還因此臉紅,他的心口不禁有股酸酸又不悅的情緒在作祟,不管那是什麼,他就是不能忍受她和其他男人如此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