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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我們什麼時候走?"
楚獷怒氣沖沖的大步回到景春閣中,一眼卻看到小荷坐在那兒,教阿南寫字,待見到楚獷回來了,小荷立刻蹦跳著到他身邊,又問了一遍。"今天就可以走了嗎?"
楚獷一手揮開他。"你,出去!"指著還坐在桌前的阿南,楚獷的心情壞到極點了。
"為什麼?"小荷攀著楚獷硬邦邦!伸得直挺挺的手臂。"我們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要小南走?"
楚獷隔開了小荷,一把抓起阿南的衣領。"我要你出去!"
阿南的眼中滿滿都是恐懼的神情,可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爹不准你離開對不對?"
楚獷眼中怒意更盛,他將阿南一把提得老高,讓他的雙腳都離了地。"誰許你在這兒多嘴的,出去。"然後,用力往外一擲。
阿南跌坐在門口,這一摔,摔得他全身都疼,不禁唉唉叫了起來。
"阿、阿戌!你怎麼可以打人!"小荷沒被他嚇到,她的氣勢,比他還要高。
楚獷瞪了她一眼。"我打他,你心疼了?"
"心疼?對,我心疼了,為什麼你這麼不能肯定自己呢?我是你的,上輩子是,這輩子是,下輩子還是,直到天荒地老,我們都會在一起的,為什麼你老要吃一些怪裡怪氣的醋!!"小荷又急又氣的大吼了起來,她的小臉漲得通紅,兩隻小手握成拳頭,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楚獷一把抓起她,狂烈的吻了起來,他的舌頂開了她的齒,他的舌挑起了她的舌,小荷在沒有準備的狀況下,迎接了他的挑弄,融化在他的激情之中。
"我愛你!"這是他第一次說他愛她,即使大家都知道楚獷喜歡小荷,但,這是他第一次,說得這麼清楚、這麼強烈。"我愛你!"楚獷又說了一次,這次話中,加了點深情,少了些躁動。
小荷軟癱在他的懷裡,口齒之間還殘存著楚獷利舌的觸感,耳中聽著楚獷的告白,腦中一片空白,臉上卻不自主的,泛起笑容來。
"你喜歡?"
"嗯。"小荷笑得甜甜的、笑得大大的,小小的嘴好像快要裂到臉外了。
"我喜歡,我好喜歡你說你愛我,雖然我不曉得愛跟喜歡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但是,我真的好喜歡聽你這麼說。"小荷環著楚獷的頸子一躍,楚獷很有默契的抱著她。
用額頭頂著楚獷的額,小荷磨蹭著楚獷的鼻子,用力親了楚獷一下。"我不會像你那樣親人,但是,我喜歡跟你在一起。"
"嗯。"這樣就夠了,只有喜歡,也就夠了。
楚獷滿意的抱著小荷,感受著小荷的溫度。"你應該把頭髮留長。"
"好啊,不過,這也不是說長就會長的,這需要時間嘛,過兩年,我頭髮留得差不多了,正好當你的新娘!"小荷看著垂在耳邊半長不短的頭髮,歪著腦袋,笑著許諾。
"嗯。"楚獷覺得心頭暖暖的,什麼金姬、什麼小杜、什麼阿南,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荷在他身邊。
"唉呀!"正這麼想的時候,小荷一個掙扎,又跳了下去。"糟了,我都忘了,你剛剛打了阿南呢。"
跑到被打到門邊的阿南身邊,小荷意外的發現了小杜總管竟然先她一步把阿南扶了起來,兩人的眼神都好奇怪,好像在看著什麼遙遠的地方,小荷跟著往前看,依稀看到幾個人影。
"你們沒事吧,在看什麼?"
可能是小荷剛剛的表現,讓楚獷多少安心了些,再說,那麼沒來由的亂打人,也實在不對,因此,他也走到兩人邊上!跟著瞧去。
阿南身上還沾著地上的沙塵,聽到兩人問他,他不答話,拍拍一身的土,這才說道:"我想,我們是出不去了。"
"為什麼?"小荷一直關心著阿南的一舉一動,見他拍士,也跟著想要幫忙,但側眼瞥見楚獷來了,便收回了手。
小杜眼尖,看出了端倪,便幫著阿南拉拉衣擺,小荷嘴角的小傷痕讓他耽心,那天小荷回去之後,楚獷打她了嗎?不然為什麼他們一個身上帶著傷,一個大病了三天呢?
可是看兩人之間又不像發生了什麼大事,這到底是怎麼了呢?
"你看那邊。"阿南往前指了指,示意兩人。
楚獷抬起頭,努力看了,看、看不出什麼名堂,不過他倒是嗅著了些什麼。"是楚平嗎?他很像帶著好多人啊。"
"哇,你的眼睛真好啊。"小荷踮起腳跟,想要看得遠些,但是,還是只見人影幢幢。
"我嗅著的。"楚獷不敢為自己的眼力背書。
"喔?"阿南也沒看清外邊是誰,只見他轉轉脖子、動動手腳,才又說道:"原來是楚平,剛剛我看到外邊這麼多人,就料到了,大家肯定是出不去了。現在,只好希望那個公主可以通點情理,讓你出去個把月。"
那個金姬嗎?不行,他可是要娶小荷的,要是娶了個刁蠻公主,她肯定是不會讓自己納妾的。"我要出去。"
"可能由不得你了,你這景春閣就這麼一條路往外嘛,我想,楚平帶著大批人馬守在那兒,肯定就是為了怕你亂跑吧。"
"剛剛你去找你爹,肯定打草驚蛇了,他知道你想跑,所以,派了人來盯你的哨。"說完後,小杜率先進了屋裡,坐了下來。
奇怪,他怎麼什麼都知道呢?
小荷跟著他走,楚獷跟著小荷,等大家都坐定位了,反而都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小荷看看楚獷,看看小杜,看看阿南,最後把目光停在楚獷臉上,像是想靠他拿個主意。
"我不是說了嗎,現在一點辦法都沒了,難道打出去嗎?咱們幾個文弱書生帶著個十多歲的小女孩,哪有可能打得過人家。"楚獷是個文弱書生?這倒是個新鮮詞,反正不管怎麼說,阿南腦門上,現在就刻著"坐以待斃"四個大字了。
"如果只是要離開這裡,倒是不難。"小杜溫吞的聲音適時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什麼?"大夥兒幾乎是同時發問。
"嗯,可以從水裡出去。"小杜一字一句的說。
"水裡?"又是一起出聲,就像唱雙簧一樣呢。
"是啊,我的小曲池,跟曲江池水是通的,只要費點勁,是可以到曲江……"楚獷這才想起來,自家的池子是跟外邊的大池相通的,只不過,小杜為什麼也會那麼清楚呢?
"我不要!"楚獷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小荷打斷了,她不但嘴裡說不要,還拉著楚獷的手臂猛晃著。"我不要啦,上次人家差點死掉了,我不要再去那邊了!"
"那裡很深嗎?我……也不諳水性。"阿南的聲音也失去了自信,長這麼大,他還沒下過水呢。
"是嗎?你也有不會的?"楚獷語帶譏諷的說,自阿南出現起,他就感到,這個人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吧,雖說他統統說是做夢得知的,可是!還是怪了點,這個人沒有家嗎?他到底住在哪裡呢?他說他十四歲那年開始做夢,難道說,十四歲那年,他就有本領離開家裡,到處找我了嗎?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接踵而至,反而令楚獷不知該從何問起了。
"這個自然。"阿南卻不知道楚獷對他有這麼多懷疑。"我一直沒有到過江河海潭之類的地方。"
"是啊,是啊,獷少爺,咱們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那麼,你們兩個從大門出去,反正他們要擋的只是我。"楚獷酷酷的說。
"不要!"小荷很快否決了這個提議。"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楚獷心裡覺得甜滋滋的,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阿南卻開始附和了。"對啊,我也不想跟你分開,如果這次咱們沒能一起去的話,只怕我又得多找個好幾年,才能再見到你了。"
楚獷瞄了他一眼,心裡有種被攪亂了的感覺,剛剛聽到小荷這麼黏他,他高興得很,哪知道才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阿南又說出這種話來,真是令他不知該做何反應,只好悻悻的說:"我們就一起泅水吧,我帶你們。"
"啊!"小荷啊了好長一聲,求助似的看著小杜,像是指望他想些辦法,小杜的大眼中流露出漠然的神情,冷言道:"你們放心吧,憑著楚獷的水性,弄一、兩個人出去絕計沒問題的。"
"一、兩個人?小杜總管,那你不一起去?"小荷己經把他規劃在未來的行程裡了。
"對啊,小杜,你真的不跟大夥兒一起回去?"阿南表現出比小荷更深一層的訝異,從他的話裡顯現出他與小杜之間的熟稔。
楚獷看看兩人,一個阿南已經令他不悅,再加上個小杜……若不是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他早早就把小杜拉到一旁,問個仔細。偷瞧著小荷的表情,見她對小杜的態度不過平常,這讓楚獷心中稍稍好過一些,在自然的光線中,小荷嘴角那道傷痕顯得格外清晰,咬咬牙,楚獷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