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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原子

  衝突漸漸緩和,青梅竹馬的親密玩伴和解除了婚約的未婚夫婦這雙重的過去又在兩人之間清晰地浮現了,令兩個人一時都有些尷尬,不知該說些什麼。

  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夢蝶輕歎一聲:

  「只不過是七年的時間,我真不敢相信你竟變了這麼多。到底在京城發生了什麼事?你怎會棄文從武的?」

  林書鴻怔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她。他略微考慮了一下,便說:

  「七年的時間已足夠改變一個人了。你不是也變了嗎?」

  夢蝶聽他面無表情地說完,一時也不清楚他到底是褒是貶,忍不住解釋道:

  「那只是因為我在這裡遇到的人不會像京城的人那樣,只考慮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傷害別人。我從不認為皇上把我們流放到西疆來是一種懲罰,相反,我甚至要感謝他,因為在這裡,我才學會了如何真心地與人相處,才真正掌握了我的生命——至少我曾以為是這樣……」

  夢蝶說著說著想到自己終究難以擺脫任人擺佈的命運,不得不作為朝廷的一顆棋子讓人送去和親,便無法繼續說下去了。

  林書鴻看出她的心思,盡量掩飾著自己的驚訝,難道她這自幼生活在都城中嬌生慣養的皇家公主,竟會迷戀上荒涼而戰亂的西域?他定了一下心神,冷冷地拋出一句話:

  「那王爺和王紀呢!他們在這裡生活的好嗎?」

  夢蝶的心緊緊地抽搐了一下。雖然父王和母親從未說過懷念長安的話,因為那裡太傷他們的心了。但以他們的身份,在西域生活也好不到哪裡去,更遑論他們身體日差,對西域的氣候越來越難以適應。這也正是她答應這次婚事的主要原因。

  她覺得愈發難以理解林書鴻了。聽他的語氣似乎真的很關心父王和母親,但既然如此,他又為何甘心為新王效勞,並成為準駙馬?要知道,他的悔婚和自己被送去和親是在西域定居後發生的對父王打擊最大的事。這也將令父王在都城成為眾人口中的話柄。

  她勉強地笑了一下,說:「不管怎樣,至少現在他們可以回長安了。」

  林書鴻眼裡閃過一絲嘲諷的神色:「你真的相信,皇上會讓他們回長安,而代價僅是你?」

  夢蝶一驚:「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林書鴻似乎並不願意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略有所思地望著她的身後,他的神色在瞬間又變得冷漠而肅然,冰一般凜冽的眼神裡充滿了警戒。

  夢蝶下意識地轉過身,只見阿扎正急急忙忙地跑過來:

  「匈奴人來了……匈奴人的馬隊來了,我剛才……我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聽到地面傳來的震動,我知道那是匈奴人的馬群。怎麼辦?」

  夢蝶迅速把他的話翻譯給林書鴻聽。

  林書鴻並不驚訝,像是早料到有這種事發生,僅僅點了一下頭,便問:「有沒有通知大隊?」

  阿扎本會說一些簡單的漢語,剛才一急就自然地用自己的語言報警了,此時,他結結巴巴地用漢語說:「玖兒姐姐怕我說不清楚……別人不信,所以她去通知駝隊了,讓我來通知你們……信我,我真的聽出來是匈奴人的馬隊來了,大概有兩百人左右。」

  見阿扎急得快哭出來了,夢蝶安慰地摸摸他的頭頂,也替他說:「和阿扎相處這些天來,我發現他確實有過人的聽力,他甚至能憑聽力區分出不同的駱駝腳步聲。」

  林書鴻鄭重地對阿扎說:「我相信。多謝你及時通知我。」

  聽了他的話,阿扎的臉被迅速膨脹起來的自豪、敬佩和感激漲得通紅。夢蝶好笑又驚訝地看著林書鴻僅用一句話就得到了阿扎的信任和友誼。

  「上來!」

  夢蝶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林書鴻拉上了馬,她急忙又說:

  「阿扎……」

  不等她說完,林書鴻已探身向下把還在發愣的阿扎挾在了臂彎裡。白馬駝著三個人飛快地向營地奔去。

  「各位前來有何貴幹?若我沒記錯,我朝的公主可是剛嫁與你們的單于,你們可是為了要和我們痛飲一場,以慶祝新結的同盟?」

  林書鴻微帶譏諷地對帶頭的匈奴人首領說道。

  那匈奴首領聽到對面這個裝束像是這支人馬的首領的年輕人的話,不知為何竟打了一個冷顫。他勉強笑了笑,壓下心底的不安,用口音怪異的漢語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是一群流浪的窮人,想來討口飯吃。如果你們交出女人和錢財,我就放過你們,不殺你們,我保證。」

  林書鴻忽然仰天大笑。其實,他心中暗驚。很明顯,匈奴人是專程來阻止此次和親的。王申告訴他月族只不過是一個小得快要滅亡的部落,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將要發生的事,他只是出於謹慎才一路避開了其他西域諸國。沒想到,匈奴人竟專程派了一支精銳的部隊前來攔截。難道這件事其中還有內情?

  匈奴首領被他狂笑的態度激怒了,回身大叫了一句什麼,整支馬隊迅速衝向林書鴻的軍隊。

  天色漸暗,落日為草原抹上了一層血色,營地附近的河水也染上了絲絲的紅色。戰事仍在繼續,但已勝負漸分了。林書鴻統領的這批漢軍,無一不是久經戰事的老兵,人數也與匈奴軍相差無幾,匈奴人雖以剽悍勇猛著稱,又較為熟悉草原環境,卻佔不到任何便宜。且漢軍當日停止行軍後,在河邊已休息了一個多時辰,匈奴人長途趕來,體力的損失遠比漢軍大,又沒有佔到突襲的便宜,故而戰事開始後不久,就漸漸處於下風。

  匈奴首領眼看敗勢已無可挽回,便在部分貼身衛士的保護下殺開重圍越過河水逃走了。一直注意他的動向的林書鴻砍追上去,卻被幾個匈奴人同時圍住,無法脫身。他一邊奮力突圍,一邊大聲向在他周圍作戰的一小隊士兵發令,讓他們急追上去,活捉匈奴首領。

  因為,他心中尚有一些疑問,需要匈奴首領來解答。

  雖然大勢已去,但匈奴人並未潰不成軍,大多數人一邊撤退,一邊仍在不顧一切地瘋江作戰。

  正在這時,忽然像一陣狂風吹過草原,所有的草都隨風伏倒一般,一衝詭界的寧靜在戰場中漸漸傳開來,先是匈奴人,其次是被對手的奇特表現所感染的漢軍,很快所有人都停下來了。

  幾聲匈奴士兵的大聲叫嚷令即使面對失敗亦仍努力作戰的匈奴士兵們突然彷彿噩夢乍醒般,紛紛縱馬向營地的方向奔去。他們顯然是驚慌得忘記了自己正在作戰,當漢軍以為他們是想襲擊營地而阻攔他們時,有些匈奴士兵甚至不曉得躲避向自己砍來的刀劍。這種幾近自殺的攻擊方式一時令漢兵們不知所措,以致不久前還水潑不進的防線竟有許多部分被衝破了。

  按照林書鴻戰前的佈置,夢蝶和玖兒正帶著一眾侍女集中在營地後方夢蝶的帳篷中。王侍郎則帶著一小部分後備軍,做為最內層的防守,將帳篷團團圍住,以防匈奴人突破戰線來到帳篷附近。不過開戰後,還未曾輪到他們出手,因為每當個別匈奴騎兵能僥倖衝出戰場,不等他接近帳篷,佈置在戰場與帳篷之間的駝隊裡的青壯年就起到了極為有效的防衛作用。而現在,守衛在第二層防線上的西域人也察覺到了這種怪異的氣氛。很快他們就發現出了什麼事,顧不得防守,人人面露恐懼之色,和匈奴人一起向營地的方向奔去。達合木見漢兵們還在猶豫觀望,便催馬衝入還呆站著的漢兵中,大聲示警:

  「快跑!野馬群驚了!正向這邊來!快跑!」

  他一邊喊一邊又撥馬調頭跑回營中,急於救玖兒和夢蝶離開這裡。

  林書鴻這才注意到,河對岸的遠處,一大片遮天蓋地的煙塵正滾滾向這個方向捲來,大群已經棲息了準備過夜的鳥雀,驚慌地四散飛逃在被夕陽染成昏黃包的煙塵前面。大地在輕輕地顫抖,久經沙場訓練有素的戰馬變得焦躁不安,似乎也欲拔腿逃走。

  於是他下令,讓士兵們後撤保護公主。

  煙塵漸漸卷近,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多得難以計數的野馬正如洪水般湧來,所過之處。一切都消失在千萬馬蹄之下。從未見識過野馬群威力的漢兵們無不被這種驚心動魄的場面所震撼,紛紛縱馬奔向營地,只希望能在馬群到來前及時逃離。在野馬群最前面,正是剛剛從戰鬥中逃走的匈奴首領一行。想來他們沒跑多遠,就被野馬群退回來了。

  林書鴻趕到夢蝶所在的帳篷時,眾人已知道了發生何事,原本應守在帳外的王申王侍郎早已被亂軍沖得不知到哪裡去了,部下亂成一團。林書鴻策馬直衝入帳篷,沉聲對正在帳中聽阿扎敘述事件經過的夢蝶和玖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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