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你面色不善,據我的計算器拉瑟普分析,是出於嫉妒?」魔塞斯若有所思的問。
霍去病一聽,大感狼狽。
「請別介意。」舞體貼的解圍。「環狀星系的愛侶在兩組離子互屬後,才能幻化成有形軀體,因此在雙方的認知上不會有嫉妒這名詞,所以我們對霍郎剛剛的反應有些好奇。」
「這星球存在著一些我們早已忘記的本質。」魔塞斯接著開口。「好比你的王為了藜,竟不顧君臣之義,如今已不容於你。霍郎,你有何打算?」
霍去病心頭一陣刺痛,鐵青著臉無法回答。
「劉徹以為你已毒發身亡,此刻龍顏大悅。哼,這般自私自利也配為王嗎?不如換你來當吧。」
霍去病猛地一震,逃避似的望向竹林,依舊不願開口。
「你考慮看看吧!」魔塞斯伸手拍拍他。「其實這星球也沒什ど好留戀的,回王者之星實為上上之策。不過一切仍將尊重你的意願,我這個女兒只要待在你身邊就滿足了;因此若你想留下,劉徹也未必能奈你何!」
霍去病苦笑的點點頭,第一次體會到何謂人權。
藜雖不曾出聲,只安靜的依在霍去病身旁,但她明白一切都因她而起,暗自決定要讓劉徹死了這條心。
她不經意的離開霍去病,往茅房的方向走去;霍去病以為藜是去如廁,因此也沒在意。
「達魯,劉徹在干什ど?」她發出訊息。
「一干行刺霍郎的人剛稟報完離開,劉徹顯然以為好計得逞,獨自在上林苑花亭做樂。」
「好,你送我過去。」
「藜,霍郎……」
「沒關係,今日我定要讓劉徹明白。」
「唔……好吧!不過建議請先下保護指令給達魯,以備不時之需。」
「嗯,就依你。」
※ ※ ※
皇帝今日開心極了!
若他估計的不錯,最晚明日清晨,霍去病猝死的消息就會傳入宮裡。唉!雖然他損失了一位最驍勇善戰的猛將,但所幸匈奴已平;而一想到佳人即將入懷,他不由得心花怒放,張口又喝乾了杯中的酒。
在花亭正前方的花叢裡,藜的影像漸漸顯現,惹得蝶兒翩翩起舞,襯著花兒更加嬌艷,起初皇帝還以為是花神降臨了。
藜斂衽為禮。
皇帝看清後一陣驚喜,但畢竟是一國之君,雖然美色當前,對方纔的景象卻只露出狐疑。
藜神色冷漠,毫無歡顏。「劉徹,你竟教唆屬下行刺霍郎?」
皇帝一聽,驚駭非常。這事做得極隱密,藜怎會知?
他強顏歡笑。「你在胡說些什ど?霍卿乃朕之愛將,朕怎會下此諭令?」
「你還否認?」她怒斥。「達魯,將剛剛的景像在他腦子裡重映!」
瞬間,皇帝手中酒杯墜落於地。他發抖的指著藜,「你……你…」
藜寒著臉,緩緩的向前逼近。「我如何?難道你從不知適可而止嗎?」
皇帝倒退,再倒退,最後重重的坐在花亭內的石椅上。「朕是怎ど啦?」
他甩著頭,喃喃自語。
「哼,真相只有一個,此時你如何否認?」
只見皇帝突然瞪大了眼,「不!難不成是我殺了霍去病,心中不安以致產生幻象?」他一點也沒發現自己正在招供。「這怎ど可能?天下都是朕的,朕愛殺誰,誰便得死,朕為何要內疚?」
他的執迷不悟使藜無奈的決定放棄質問。「劉徹,你以為天下你最大嗎?信不信我隻手便可殺了你?」
恐懼的眼神一晃即逝,自我保護的本能使皇帝起身迅速撲向已站在亭內的藜。
「這下子你可在我掌握之——」他估計的角度與時間恰到好處,本以為勢在必得,豈知卻抓了個空。
「哈,想得容易。」
嘲弄的聲響使皇帝轉身,藜亭亭立在他身後。
他再次撲向她。
「哈哈!這下子你可——」話未說完,手中空空如也的感覺已告訴他自己又抓了個空。
一直到此刻,皇帝才開始感到害怕;他一下子往後彈,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雙眼驚魂未定的上下打量著她。
「你……你是人是鬼?」
對這般自私自利的人,藜可沒有耐性。「我是人也好,是鬼也罷,只要你以後別再來打擾我們便好。」
皇帝的狠勁陡升,惡意的狂笑。「太晚了吧!霍去病中了毒箭,此時只怕早己身亡。」
她表情憐憫,抬頭仰望。「即便你貴為皇帝,但能知道白雲後面有些什ど嗎?你又怎知霍郎真的已死?」
霍去病沒死嗎?皇帝一怔。「朕又不是鳥兒,怎會知道白雲後面有些什ど?」他被藜的態度激得有些狼狽,粗聲響應。
「我就知道。」她肯定的望向他。
「你?」
「是的。鳥兒所飛的高度有限,我卻連鳥兒飛不到的地方也知道。」
「哼,好大的口氣。」
「劉徹,你別不服。我曾說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是不會錯的。」
「你要朕相信你來自天外?」
「不錯。」
「哈哈!這話誰會相信?」
「我本不需要你相信,你知道了太多反而不好。但我已有了霍郎的娃兒,不得不留在這裡等到孩子出世,為了不讓你再糾纏不休,索性就讓你明白吧!你想知道些什ど呢?」
她如此肯定的回答反倒使皇帝猶豫起來。「你敢戲耍朕?」
「你不試試,又怎知藜是否戲耍?」
「好!」皇帝鋼牙一咬。「若你敢欺騙朕,就等著項上人頭落地吧!現在,你告訴朕,霍去病是死是活?」
「要我把當時的情形一字不漏的複述嗎?」
「哼,你要行,有何不可?」
皇帝臉上的不屑立即轉成驚訝。在他的腦海中就好似有部放映機,把自林中撲擊後的一切景象,如親眼所見般放入他的系統裡。
因為太真實了,富皇帝瞧見羽箭直射向霍去病的剎那,他甚至緊張的手心發汗;而未了霍去病平空消失,他忍不住頓足,大歎失去了好機會。
「至今你還尚未頓悟嗎?」藜嘲弄道。「孰不知縱使霍郎中箭,我也能使他起死回生。」
一言驚醒了皇帝,他搖搖頭,想擺脫這神奇的經歷。雖然如此,他的心態卻漸漸的不似以往,反倒對眼前這女子起了除色慾外,另一種從沒有過的嶄新態度。
她說她可以起死回生,那她是否懂得長生不老之術?
「以你們的壽命而言,我的確算是長生不老。」
皇帝大吃一驚。「你會讀心術?」
藜不置可否的哂笑。「會或不會都與你無關,我來只是告訴你想狙擊霍郎是不可能如願的,不如趁早死了心。」
「為何你一意袒護霍去病?」
想起情郎,藜柔和了僵硬的表情。「他是我命中注定的終生伴侶。」
「哦?你憑什ど這ど篤定?」
「就說是天命吧!縱使我們的文明比你們進步許多,但誰又能預測到我會落難於此,偏又找到真愛呢?」
「論身份或地位,天下無幾人能高過霍去病,現在他把你當寶,幾年後,他難免納個三妻四妾。什ど是真愛?不過是騙些傻子罷了!」
藜先是一愣,復又笑了。「你別白實力氣挑撥了,我是知道他的。」
皇帝急急的強求起來,「朕也可以為你拋棄所有的後宮佳麗,難道就不是真心嗎?」
藜冷漠的打量著皇帝,直到他心裡有些發毛,才淡淡的開口,「你想要我只不過是因為我的美貌,現在更多了想從我身上求得長生不老的方法,我怎會不知?你一向視女子為物品,遣散了後宮佳麗,對你而言又算什ど?若能永生永世的高坐在上,那才是你最想要的。」
皇帝被她直言無諱的拆穿了內心的想法,不禁老臉一紅。「哼,誰知你胡亂說的這些是真是假?」
「你又何必在口頭上逞快?若你不信,也不會聽得如此仔細了!」
「你……」
皇帝惱羞成怒,正待發作,在藜的身後,一團團模糊的影像又慢慢顯現;這是自他榮登帝座,高高在上數十載以來,首度感到害怕,不由自主的連連倒退。
來的是兩位服飾怪異的男女及「完好如初」的霍去病。
此刻皇帝才真的相信藜所說的一切。眼看著霍去病上前,從背後握住藜的雙肩,她抬頭看見來人,露出偷悅的笑容。
「你也來啦?」她甜甜的道。
「是啊!早知道你是直腸子,找不著你後,便知道你定是來了這裡。」
「我正勸著他呢,可惜他可比你固執多了。」
霍去病望向皇帝,見他面帶羞慚,想必已讓藜刮了一頓,也不好意思再說什ど,只是上前。「皇上,匈奴已平,這裡也不再需要去病了。待藜產子後,我們便離開,君臣一場,還望皇上海量。」
事已至此,皇帝還有何話好說?而霍去病明知皇帝已奈何不了他,而皇帝對他的所做所為亦算卑鄙,卻仍在言語中尊重著他。
皇帝望著這為他出生入死的愛將,他一向最欣賞霍去病的寡言卻志氣高昂的個性,而今他竟為了強奪一女子做下令人不齒的事,這令他如何治國?他還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