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規定的進入秘書的管轄區。
電梯開啟,大廳外即有一名接待對她露出職業性的微笑。
「我找凌南。」桑雅小聲的說明來意。
「訪問與凌先生有預約嗎?」接待對於眼前的女子直呼凌南的名諱有些驚訝。
桑雅搖搖頭。
「對不起,他現在正在開會,麻煩你先在招待室等一下,我幫你聯絡,請問大名?」
「桑雅。——說完,她乖乖的坐向接待所指的位置。
她伸長著腿,手臂上晃著包包,大衣留在一樓的衣帽間裡,她不知道接待正對著電話向總執行秘書描述桑雅的長相。
電話掛斷了,她又對桑雅笑了芙,然後坐下來假裝忙碌著,等著待會兒對眼前的小姐下逐客令……這是她收到的指示。
十分鐘過了,桑雅開始覺得無聊。
「桑小姐,」那接待喚她。「凌先生恐怕無法與你會面,他正在洽談重要的公事。」
「是嗎?」桑雅失望的站起來。「沒關係,那我走了。」
「再見。」招待又對她笑笑,桑雅也回應她。
她本想給凌南一個驚喜,不過顯然他並不在意,她不知道秘書根本沒有詢問凌南,而是直接把她給過濾掉了。
站在電梯旁等候,她告訴自己該體諒凌南,男人對於自己的事業總是有一份執著,這是她早已認知的。
另一端的電梯開啟,桑雅無意識的望過去,竟望見凌南與一位女子滿面春風的走出來,而且那女子還搭著凌南的手臂,剎那間,剛剛柔雅才為凌南找出的藉口,全化為烏有。
她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時,就已經上前跟在他們身後。
「把你的手從我丈夫的身上拿開!」那冰冷又熟悉令凌南終生難忘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驚奇的回頭,第一次看見桑雅張牙舞爪的模樣。「雅雅?真是個驚喜。」這是桑雅第一次主動來公司找他。
「是嗎?」她不客氣的上前撥開那仍放在她丈夫身上的手。
「雅雅?」
定定的看著凌南,桑雅突然眼眶一紅。「我是個笨蛋。」她轉身便走。「看來你已把自己安排好了,我就不打擾了。」
凌南立即從後頭摟住了她。四周傳出一陣驚呼。
他們那冷面鐵心的老闆,居然緊抱著一個想掙脫他的女人!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你放開我。」桑雅怒瞪他。
「不要。」凌南對妻子咧嘴一笑。
桑雅急了「人家都在看啦!」
「那我們到樓上。」他強接著她往電梯走。「喬依,幫我送強森小姐。」進電梯後,他轉身對著張口結舌的秘書群宣佈。「我向各位介紹,她是我的妻子桑雅。」之後,電梯緩緩的關上,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員工。
「可以放開我了吧?」桑雅一臉的無奈。
「不要,我喜歡抱你。」
「你也喜歡別的女人摟著你。」
「啊哈!我的老婆在嫉妒嗎?」
「才沒有。你愛怎樣便怎樣,不干我的事。」
「嗯?你只會像野貓伸出利爪般,想把我碎屍萬段吧?說真的,我有點怕耶!」
桑雅臉紅了起來,剛剛那潑辣的模樣,可是生平頭一遭。她到底怎麼了?
「我喜歡看你吃醋的模樣。」凌南低頭親了親她。
「來,參觀我的辦公室。」
「我才沒有吃醋。」
桑雅忙否認,但凌南早得意的聽不送她任何的辯解,拉著她走進三百坪的辦公室。沒有隔間,設計的風格恰如凌南本人,高雅、尊貴、簡單、乾脆。
在惜地如金的紐約市中心,三百坪的屋子值多少錢?桑雅無法估計。但辦公室只擺設了一組高級沙發、一套練習高爾夫球的迷你揮竿場,一張長條型的大型會議桌及凌南那壯觀的L型辦公桌。
牆壁上的一隅有一整排的文件櫃,另一面則掛著一些畫,桑雅猜想,那些必是出自於名家之手;而與大門同側的牆上,則是陳列著一張張高低起伏的曲線圖,大概是各子公司的營運業績。
落地窗外可以望見一幢幢的摩天大樓,遠望甚至還可以看見自由女神像。她的丈夫正穩固的立足在紐約市的一隅,如戰將般的屢戰屢勝,這又是凌南的另一種面貌,是桑雅幾乎陌生的部分。
她嘗過他對她的溫柔,不顧一切的愛她與不求回報;她見過他感性的模樣,不理會昂貴的西裝褲,跪在泥土裡陪她栽種;她欣賞了他的藝術氣質,鬆垮著領帶,在台上如雅痞般的吹奏著薩克斯風;她更領教過他今她打哆嗦的憤怒,以及現在商場上成功的企業家。
她想,上帝一定對她自己的傑作滿意極了。因為凌南還有張令人無法漠視的面貌及完美的體格,再加上聰明得讓人讚歎的腦袋。
這樣的男人;為什麼會愛上她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呢?
她離過婚生過孩子,身材勉強還算可以,但不事生產,凌南到底看上她哪一點?
「在想什麼?」由身後圈住桑雅,有她在的時候,他總忍不住的想碰她,親親她的後頸。
桑雅搖搖頭,轉身回望著丈夫,對他尷尬的笑了笑。「我剛剛表現得真蠢。」
凌南其實是樂歪了,桑雅的嫉妒對他來說有著重大的意義,他正經八百的想了想。「是有些蠢。」
「對啊!像個潑婦,你一定覺得很丟臉。」
「嗯,有一點。不過下次你記得還要撲過去拉扯對方的頭髮,這樣就符合我的標準了。」
她怔怔的瞧著他老半天,才想通他的意思,她氣得狠狠的捶他。「我就是這樣讓你給教壞的。」
凌南大笑的抓住桑雅的手,此刻他覺得世界對他而言……美極了!
★ ★ ★
他們像熱戀中的情侶般,難分難捨的度過浪漫的聖誕佳節。
凌宅的僕傭已放假回家,管家也帶著妻子、兒子回大陸探親。
這裡成了他們的伊甸國,沒有外界的干擾。
每天,桑雅總是在凌南結實的胸膛中醒來。她的丈夫習慣擁她入眠,她也早已習慣他的觸碰。
但今天,桑雅可設流連床上,她已經遊說凌南起床好久了。
她的丈夫自放假以來,賴床的程度越來越嚴重,「惰性」竟會出現在凌南身上,真是令人無法想像。
把臉埋入桑雅的頸窩,他的呼吸弄得桑雅咯咯發笑。
「別鬧了啦!都十點了,你說要去百老匯看音樂劇的,不准賴皮。」
「我們明天再去吧!」凌南哄著建議。
「不行,昨天你也是這樣說的。」
「明天絕不食言。」
「凌先生,昨天你也曾說過這句話。」
「那我昨天有這樣嗎?」他說完,不安分的嘴沿著桑雅的頸項往下挪。
桑雅一溜,滑出了他的懷抱,笑著跳下床。「你有,而且像個牛皮糖似的黏看我不放,但是現在,你無法再得逞了。」
「雅雅,回來。」凌南警告的威脅。
桑雅才不理他。「限你十分鐘內打點好,不然我可不等你。」她邊套上衣服邊說著,然後在凌南跳下床要抓她之前,尖叫的躲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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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終於趕上了下午兩點的音樂劇——在凌南涎著臉哀求與她共浴後。
「為你瘋狂」,初演是在一九九一年四月,劇長兩小時又四十五分鐘。劇情是描寫一位夢想站在百老匯舞台上的青年,被父親說服成為銀行家。有一天,為了收購一家小劇院,他前往偏遠的小鎮。但該劇院的女主人堅持反對出售,年輕人對這位女主人一見鍾情。於是他喬裝成女主人最愛慕的劇場主人,並對她展開追求。不料最後還是被識破,在青年傷心的打算回紐約時,女主人才發現自己早已愛上他。
這個劇情深深的震撼桑雅,在女主人向青年表達自己的愛時,她望向身旁的凌南,只見他不知何時已癡癡的望著自己。
「為你瘋狂。」他對她輕吐,然後吻上了她的唇。
她愛他嗎?是的,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她不知道,只明白是他開啟了她生命中的第二個春天。
就像劇中的女主角,徘徊在愛他與恨他的邊緣;而愛她的男人,卻始終心念如一,等著她回頭看他一眼。
舞台上的戲落幕了,若說桑雅心中還有什麼猶豫,也隨著簾幕的落下而安定了。
重新開始,凌南不是這麼告訴她的嗎?是的,三十一歲的桑雅,從現在起邁向人生的另一個里程,她要重新開始。
步出劇場,已經是下午五點。
「桑雅?」
聽見後頭有人喚她,桑雅驚訝的回過身。「竹竿!是你?」
他鄉遇故知,桑雅高興的奔過去,擁抱住大學時代的好友。
「你不是在芝加哥嗎?怎麼跑到紐約來了?」
「我跟我太太來紐約度假。」
「你怎麼還是這麼瘦?」
「沒辦法,天生麗質嘛!」竹竿習慣性的聳聳肩,瞧見了凌南一臉的陰沉「喂!站在你後面的大個子是你的保鏢嗎?」
桑雅回頭看了凌南一眼,甜甜的笑。「他是我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