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死人會走?」小亞嘲笑道。
看見妹妹嘻皮笑臉的樣子,小古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只好諷刺地回道:「因為妳的偷窺讓她覺得難為情。」
小亞從窗口爬了進來。「真奇怪,每當妳憤怒或看上那些二手貨時,眼睛就不閃光也不近視了。相信我,妳嘴角沒有流涎,睡相也不差,別難為情。」說完,她還拍拍小古的肩。
「我能請問妳三更半夜為何掛在我窗外嗎?」
小亞像是看怪胎般的瞪她一眼,然後走過去打開門,羅母正大剌剌的杵在門外。
「難道妳要叫媽咪爬窗?姊,不是我說妳,這點我可比妳孝順多了。」小亞故意責備地道。
小古突然有一種強烈被陷害的感覺,只見羅母擺出一副歹命表情走了進來。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想當年我辛辛苦苦的懷胎九個月......」
「媽咪,說吧!要我做什麼?」這是她老媽用的一貫伎倆,但她沒一次躲得過。
羅母表情馬上一轉,哀怨的姿態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乖女兒,我只不過要妳幫我偷個小東西而已。」
小古揚起眉,靜待下文。
「妳知道的嘛,那個自稱是愛新覺羅後裔的傢伙,我不是看中他名下的一塊地嗎?」
「嗯。」
「我已經跟他周旋好多天了,他還是不賣。」
「那就算了。」小古連忙插上一句,盼老媽打消主意。
「不行,他沒錢花了,應該要賣的。」羅母一臉霸道。
「媽咪,這是什麼道理?人家還能過活,不賣不行嗎?」
「他身上連個子兒都沒了,怎麼過活?他是要光賣慈禧傳下來的什麼珠子的。」
「慈禧太后傳下來的?」小古驚訝地問。
「啊哈,我就知道妳一定會有興趣的。那個愛新覺羅今天突然一反平時喪家犬的模樣,趾高氣揚的拿出一個小珠子,說什麼地他不賣了,這顆小球就可以讓他一輩子吃喝不盡了。」
「小球?」
「是啊,像顆高爾夫球一樣的吧?」羅母不確定的看向小亞,小亞點頭給她肯定的答覆。
小古結結實實的倒抽了一口氣。
「媽咪,那是一顆珍珠嗎?」她追問。
「大概吧,看起來黃黃濁濁的,誰曉得它是什麼?」
「乖乖,一顆像高爾夫球」樣大的珍珠,莫非是慈禧死後,她嘴裡含的那顆?
老媽說它看起來黃濁,道正是古珠應有的色澤,難道那傢伙真的是愛新覺羅的後裔?
「小古,怎樣?」
「什麼怎樣?」小古陷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甚專心地響應著母親。
羅母聽了,整個人立刻又成了怨婦。「唉!妳在我肚裡又踢又鬧的,為娘的--」
「我明天就去看看。」小古及時回過神,封住母親的嘴。
「乖女兒,我就知道妳是護著娘的。」羅母擰了擰小古的兩頰,又熱情地給了她個香吻。
小古懊惱的抹苦唇抗議。「媽咪,我已經二十歲了,別再給我晚安吻了!」
羅母搓揉著她的短髮,驚疑地問:「我有這麼老了嗎?」
「當然沒有。」小古趕緊推著母親出去,免得她整晚拿這個問題纏她。「妳依舊是個大美人......只不過我也長大了。」
說完,她立刻關上房門,擋住了母親接下來的轟炸。
「亞亞,我是不是老了?」
門外傳來母親的疑問,小古終於一吐怨氣的笑咧了嘴。
這時,門外的小亞暗惱地狠狠踹了下她的房門,這才可憐兮兮地對母親討饒。「媽咪,妳怎麼會老?」
小古知道,小亞今晚是別想睡了。
那個自稱愛新覺羅的男人住在一幢極大的古屋裡,小古花了一個鐘頭的車程前來,把車停在兩百公片外。她站在古屋前,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地點雖清幽但房子老舊,顯現出屋主生活拮据。
以宋代皇裔的身份住在這裡,倒也頗為相符。但小古從不曾聽說清皇室有子孫流落至此,當然對他是否擁有珍珠,也就抱著懷疑的立場。
今晚月兒明亮,實在不是偷竊的好日子,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愛新覺羅也沒啥好讓她費事的。
瞧,古屋的窗戶多是殘破的,門板又咿咿呀呀的響個不停,縱使她在屋裡摔個四腳朝天,恐怕他也不會起床一探究竟。
小古觀察了下四周的地形後,縱身一躍,攀登上排水管口,腳一踏,俐落的跳進了二樓的窗口。
屋裡伸手不見五指,而她一身素黑的裝扮也為此遮掩,只剩下一對清澈的大眼滴溜溜的轉。
這房間以前可能是招待親朋好友的茶室,但現在只剩下一張破舊的地毯,以及滿室的灰塵和蜘蛛網。
樓下老舊的鐘聲傳來兩道聲響,告知她已過午夜兩點。
她輕盈的走出荼室,意態優閒地逛著古屋。
愛新覺羅就睡在古屋的左翼,均勻的呼吸聲規律的一起一伏著。小古覺得有些掃興,這一點也不像她以前偷寶物般那樣的驚心動魄。完全不用腦力讓她像個沒格調的小偷,她甚至用力的走路使地板發出嘎嘎的噪音,那老兄也只不過翻了個身,踢開了被,繼續作他的復清大夢。
小古搖搖頭,如果這種人身上能有什麼寶物的話,那麼清朝會滅亡也是應該的。
因此,那顆珠子鐵定是假的。她又被老媽擺了一道。
不辛的是,老媽的淫威促使她仍得把事情辦妥,只要找到那顆小球,她就可以收兵回山了。
而愛新覺羅會把「寶物」藏哪呢?
從小她就有股天生的本能,總能嗅出別人的寶貝在哪裡。明知愛新覺羅的珠子是假的,她依舊揣測著他有可能藏放的地點。
順著感覺,她朝三樓走去。樓梯口正對著一扇門,瞬間她心中有絲奇怪的感覺,她放輕腳步,開了門。
這間廳堂雖然老舊但至少是乾淨的。裡面的陳設有點家葛老頭住的老廟,供奉了一大堆的塑像,只不過這裡的塑像她沒有一個認得。
廳堂的另一側有個門,小古還來不及一探,她心跳卻突然急速的加速起來,她看向塑像,一個個地巡視,直到正中央的一尊最大的塑像。彷彿被定住般,她立即奔過去,跳上了桌,望若這尊幾乎與她一般高的塑像。
不知過了多久,小古緩緩的伸出手,她摸摸塑像的臉頰,好似對待嬰孩般溫柔,直到觸及塑像的耳垂,才露出一抹微笑,授著用力一按。
塑像的嘴巴無聲的開啟,一顆黃濁的珍珠呈現在她眼前。
小心翼翼地將珍珠捧了出來,她自不斜視地盯著它,天啊!這麼大顆,這麼完美,全世界大概找不出比它更漂亮的珍珠了。
老天真是太厚愛她了。昨天的殷商花瓶跟今天的珍珠,她在兩天內得到兩樣珍奇的寶貝,足以使她樂上兩年呢!
把珍珠放在腰上的暗袋裡,她決定回到家裡再慢慢的賞玩。她轉身要跳下桌,一陣輕風撲來,她本能的往後躍。
有人?
小古大驚失色,有人闖進屋來,她竟完全不自覺!
是愛新覺羅嗎?不!不可能是他的。可是,古屋裡只住著他一個人,應該沒有其它人啊!
以塑像做掩護,她屏住呼吸靜待著,卻聽不見對方的一絲氣息。
不會是鬼吧?她的額角滑下了汗,滲濕了她的眼罩,她眨眨眼,不想讓汗水淌進眼中。
糟糕!她暗叫不妙,隱形眼鏡因她用力的眨眼而跑離了眼球。她轉了轉眼珠子,想讓隱形眼鏡重回原位,結果隱形眼鏡反而掉了出來。
這真是出師不利!
她詛咒自己的霉運。如今只能期望對方先有舉動,她才可以依勢反擊。
然而,對方也很有耐心的跟她耗,仍舊是悄無聲息。
唉!小古心裡哀歎了一口氣,這次她碰上高手了。
又過了一會兒,小古決定不再等待。她靈機一動,伸手一揮,把塑家推了一地,然後往上攀住了圍幔,扭腰蕩向另一個圍幔。
俯視而下,她模糊地辨識出一個高大的黑影。那黑影似乎察覺到四周沒人,猛地往上望,看見懸在上頭的她,發出了聲輕笑,隨即往她撲來。
那低沉的笑聲讓小古得知對方是個男人。
幸好她佔了先機,比他快一步地躍下地,跑向另一側門。
那是一間臥室。
她迅速的環顧四周,該死!除了一扇天窗外,沒有任何出口。
房門輕鬆的被開啟,那男子一派優閒的倚在門框,兩手交抱地上下打量著她。
「你多大了?」那男子輕咳了一聲後,語音沙啞的問。
小古保持沉默。
他低笑了一聲。「小小年紀,身手不錯。」
這是恭維嗎?小古仍然相應不理。
「嚇傻了?」沒聽到她的回答,那男子開始不耐,他走了進來,逼得她迅速的後退。「別表現得像只受驚的小鹿,想當賊要有膽大心細的本事,你兩樣都不及格,回去再練個十年吧!把珠子放下就滾,我對未成年的小鬼沒興趣。」
小古聞言,確定他剛剛的那句話也是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