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只要他能再次這麼對她,死亦無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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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莫折所料,他們果然很快便有機會生擒那名女子。
一旦面臨生死之際,苦求生無門,那麼至少也要求個與敵人同歸於盡才甘願啊!
「驅魔,快!奪魄魔法。」浣琦的嬌聲在混戰中仍清晰可聞。
霎時兩種巨大凌厲的光球在半空碰撞迸裂,激揚起漫天塵沙,所有的人也均被光球的勁力震撼,後退了數步,不得不停下對峙,站穩身子。
半晌,當塵沙復歸平靜,煞魔族人看清情狀,驚嚇得拔腿便跑,除了被五花大綁的人外,能逃的均逃得一個不剩,只因戰前主帥被擒,這場戰還能再打下去嗎?
「我既然落入你們手中,要殺便殺吧。」紅魔嘴旁仍殘留血潰,明知再掙扎也是徒然,她不想枉費力氣,但卻要死得有尊嚴。
「我方才聽妳的手下叫妳紅魔統頷,妳叫紅魔?」莫折面無表情的問。
「哼。」她倨傲的甩頭,沒有回答他的話,死則死矣,何須多言。
「我們先將她帶離此地。」為了擔心煞魔族反撲,青陽謹慎的道。
「好,找個地方再細細審問她。」莫折說完,大伙迅即撤離。
煞魔族人一定料不到他們竟敢藏身在此王都城外的民宅。民宅的主人早已棄宅逃離王都。
「你們要殺便級,帶我來此做什麼?」他們的眼神令她驚懼。
「我們想查明一件事。」莫折冷冽的瞪視她,緩緩道。
「什麼事?」他的眼神令她背脊泛起陣陣涼意,寒慄不止。
「誰是巫魔族的大罪人?誰令王族被禁?誰讓魔星國陷入腥風血雨之中?」莫折一字一句冷然的道。
倒吸一口涼氣,紅魔只覺自己的心跳倏然停止,這一連串的罪名……他們知道了?!
他們怎會知道?知道這件事的人二十年前那一役都已經死絕了啊!
不需再問,她慘白駭然的神色已說明了一切。
「是妳!妳就是當年那名失蹤的護魔師!」比雪還冷,比霜還寒的聲音,直刺入她的耳膜,悲憤是眾人共同的情緒。
「……」吐不出任何一個字,是震愕還是……愧疚?
「是妳出賣了巫魔族,使我們全族險些覆滅!」激憤的人早已按捺不住,挑起利刀直逼向她。
莉晴急急攔阻住力雨。
「別殺了她,就這樣讓她死了,太便宜了這萬古不赦的罪人。」
是的,這麼讓她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力雨陡然動手,將利刃劃向她的艷容,鮮血迅即自她粉嫩的肌膚滲出。
「我要看看妳的血到底是不是熱的?妳竟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滅族慘事?!」
「力雨,先別激動,讓我把話問清楚。」莫折拉過他接下他手中的利刃,他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如此狠心,竟然連自己的族人都能減除,應該有個「偉大」的理由吧!
「為什麼妳要將魔寶交給森羅?為什麼妳要為他減除我們巫魔族?是什麼原因使妳甘心成為他的殺人工具?為權?為利?這些妳在巫魔族中早已享有了,甚至當時的身份比之現在更為尊崇。」
紅魔無言以對。
「妳沒話說?妳做了這樣的事竟沒話說?!」力雨激憤的衝到她面前,憤怒的踹她。
青陽拉開他。
「力雨,別激動。」
「我怎能不激動?她滅了我們族人,還幫著煞魔族人苦苦的追殺我們,這筆帳,她要怎心麼算?她縱使死一萬次也無法贖的。」力雨語調激昂。
「是情!」浣琦驀地開口,「妳愛上了森羅?!」唯有情才會使人不顧一切做出瘋狂的事,就如她之前……
紅魔驚愕的望住她,她怎知……
所有人也都錯愕的看著浣琦。
不用問,由紅魔的神情大家均瞭然。
「妳的愛竟使我們全族滅亡!這愛太殘酷了!」莫折震驚的道。
「這不是愛,是愚、是笨、是傻。」驅魔突然道。
紅魔呆愕的看向她。
「妳竟蠢到毫無自覺地湮滅良心,愚到任人玩弄在指掌上,仍呆笨的毫無覺醒,可憐、可悲、可歎!」驅魔接著道。
這些話字字敲在心上,敲醒她沉迷已久的心,她被震得無法成言,淚水不受控制的潸然落成珠串。
醒了!醒了!但為時已晚,他不曾愛過她,只為利用她,為何到最後一刻她才看清呢?多麼的罪大惡極!不值啊!陪上全族無辜的命,萬死莫贖!
隨著淚串落下的是悔恨的血,由她口中淌過她的頸、她的衣。
「她咬舌自盡了!」浣琦趨近紅魔,「她終於悔悟了!」
「就這麼死太便宜地了!」力雨不平的瞪向紅魔。
「臨死之際的恍然與悔咎,已是對她最嚴厲的處罰。」青陽解開綁在紅魔身上的繩子,「接下來我們該面對的是森羅!」這是一場生死之博,但是他們的勝算……
「驅魔,妳真是厲害!竟說得出那些話,活活把她逼死。」莉晴敬佩不已的道,果然不愧是大魔師的傳人。
驅魔怎麼也沒想到紅魔竟然會自裁,她只是依著自己心中所想,說出自己的看法,卻造成這種結果,太意外了。
「驅魔,要如妳所願直接挑戰森羅了。」莫折雖笑澶,笑中卻有著無比的沉重。
「很好。」驅魔簡潔道,這一天她盼了許久。
「森羅得到魔寶練魔聖珠,練成了無上魔法,我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對森羅,我們只能盡量智取。」莫折說的含蓄,怕激起驅魔的爭勝心,非要力敵不可。
青陽望住莫折。
「你有法子?」
「暫時沒有,我們必須從長計議。」
「怕的是森羅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浣琦憂心道,不是怕死,而是怕他們巫魔族人真的全族滅絕,儘管驅魔稟賦絕佳,畢竟還不可能是森羅的對手。
「若真遇上他,非到必要,絕不要正而交鋒,能逃則逃。」莫折加強誥氣慎重道:「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巫魔族想,我們不能全族滅絕啊!」
驅魔心想,是的,她不能死,她還要再見辟邪,所以無論如何她也要保住命,活著!除非必要,絕不逞能。
辟邪!辟邪!她如此思念他,他可曾想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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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狂笑,笑聲卻溢著濃得化不開的無奈與煩悶。
「力雨,別這樣,現在這種情形只是暫時的。」一起長大,莫折明白力雨這笑其實是想宣洩苦悶的情緒。
「暫時?你能給我一個期限嗎?」連日來如鼠般的窗逃,磨得他控制不住自己焦躁的語氣,「莫折,你向來聰明,安魔長老在世時,便常誇只要有你在,要報滅族之仇必指日可待,但是現在呢?我們至今猜想不出對付森羅的法子,森羅的無上魔法沒有任何的弱點破綻,我們沒人打得過森羅,難道就要這樣一輩子過著竄逃的日子嗎?我快受不了了!」
「力雨,你怎能這麼說?不只你受不了,我們大家何嘗不是呢?誰願意這樣東奔西逃?莫折已經盡力在思索法子,尋找森羅的弱點,這些不是一時半刻便能辦到的,否則我們其它的族人又怎會慘絕在他魔手下呢?不要再發牢騷讓莫折不好過。」莉晴為莫折不平的出聲。
「莫折,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怪你的。」心知理虧,力雨收斂了脾氣低聲道。
「我不會怪你的。」莫折拍拍他的肩,「再忍忍,我們一定會消滅森羅的。」
「辟邪,辟邪……」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這微弱的囈語吸引。
「驅魔怎麼樣了?」
昏迷的驅魔臉色依然慘白,口中斷斷續續的混濁呢喃著。
浣琦忍不住拭去眼角的淚。
「她……如果辟邪在,她就不會有事。」換言之,此時的情況危急。
「妳說了不等於沒說嗎?辟邪根本不可能在這裡的!」按捺不住心頭的焦急,莉晴衝口道。
「大家先別焦急,驅魔天賦異於常人,我相信她一定能撐下去的,況且她還要去仙星國找回辟邪,這個信念會支持地渡過這個難關的。」雖這麼安撫他們,但青陽著實也沒把握驅魔是否真能撐得下去,森羅的無上魔法不同於一般的魔法,中者無不立斃,驅魔還能挨到此時,已十分不容易了。
那日,在沒有任何示警下便與森羅正面遭遇,除了全力一拚,便再無其它生路,他們也首次見識到無上魔法的威力,若非驅魔擋在前面,他們早都無法倖免,幸靠莫折機警的揚起一陣塵沙,他們才及時得以逃脫,只是驅魔……
聽著驅魔昏迷中的喃喃呼喚,浣琦心咎的垂淚不已,若非她之前的糊塗事,驅魔如今也不會和辟邪分開,是她害苦了她。
「如果可以,我情願用我的命換回她的。」
「浣琦,」明白她的自咎,莉晴摟住她,「過去的事別再想了,重要的是我們要趕快想想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救驅魔。」
「浣琦,妳佔個卜吧,看看驅魔到底可不可以……」下面的話力雨不說,他們也瞭解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