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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雨秋

  「既然你還記著,就該知道保住自己的這條命,才是你身為護衛的首要之職。」他將手中不知何時拿出的耳扣夾於她耳殼外緣之上。「帶著,這輩子就這麼帶著它,不許拿下!」

  明夜衣沒有開口,僅默點著頭。

  印象中,她曾聽父親提過,歷代護主有功者,當家主子會將身邊一樣物品賜予對方,是一種賞賜也是一項殊榮。

  如今,她是否也能將這視為是爵對她的一種認定?一種不因她女兒身份而摒棄在外的認定。

  「這幾日你好好休養,堂口的事會有人替你打理的。」以他對她的認識,清醒後所想的肯定又是那套所謂明家人天生的職責。

  很難想像,竟還有人能這般八股、不知變通,讓人不知該說她傻,還是該佩服她無底限的自我約束。

  「夜衣已無大礙……」

  凜冽著黑眸,冷天霨斷然地打住她接下來的話,「你我二人,究竟誰人為主,何人為僕?」

  低著頭,「當然是冷爵為主。」

  「那就別再與我爭論。」說著,他已站起身子朝門邊走去。「休養的這幾天,仔細想想該向老爺子要個怎樣的賞賜。」

  賞賜?這只白金耳扣不已是賞賜了嗎?

  指端拂過耳廓上冰涼的銀扣,她沉思著。

  ※  ※  ※

  年邁的男子對著視訊電話那端隱隱動怒,「怎麼回事?當初你們並沒有說洪幫也會參與這次的行動?」

  「我們與洪幫向來沒有交集,那個叫淚殺的為何會出現在那,甚至攻擊唐門的人我們也不清楚,這是你們華人幫派爭奪地盤的問題。」

  「你們最好與這件事無關,要不,我隨時能終止這次的合作!」

  「當然,你絕對有選擇不與我們合作的權利,但是,沒有我們的幫忙,你這輩子恐怕也找不到你想找的『那個人』了。」西裝筆挺的外籍男子神色自若地微笑,看得出他的自信。

  那個人……他的確是找很久了。

  從壯年到如今發禿齒搖的老人,他已沒有多餘的時間再浪費下去,他必須把握住僅有的光陰,找出這個讓他始終活在痛苦底下的兇手。

  若不是那個人,當年他不會手刃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會成為弒主的間接兇手……

  「我已經按照你們的意思嫁禍給義大利的黑手黨,你們何時才會告訴我『他』的下落?」

  「你放心,我們做事向來守信,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只要唐門那邊開始行動,我們會告訴你的。」

  結束了通話,男子不禁長歎了口氣。

  他相信就快了,再要不了多久,等他找到那個人,結束了這一切,他會為自己犯下的錯負責的。

  ※  ※  ※

  自將唐門交給孫兒後,冷松齡總算能卸下重擔,過著雲淡風輕的日子,然而,明夜衣負傷一事傳回舊金山總部,他不假思索地趕來,再次印證了明家人的地位不單只是下屬這麼簡單,而是極其受到重視的。

  大廳上滿是寂靜,明夜衣因為刻意隱瞞性別正跪在廳前等候發落,並不因有傷在身而享有特別待遇。

  冷松齡仔細地打量那張小臉,點了點頭。

  十多年前他便覺得在眾多的毛頭小子中,獨獨明夜衣的身子顯得最為單薄,同樣是削著短髮,臉上的五官卻過份細緻,雖身著男裝,但舉手投足間總帶著一絲陰柔的優雅,現在看來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了。

  睨了孫兒一眼,冷松齡問著身旁的下屬,「浦義,這事要是在你還當謀判時該如何處理?」不再插手幫中事務後,他讓昔日下屬姿意安享晚年,畢竟他們將生命中最為珍貴的日子皆獻給了唐門,也該讓他們休息的時候,而今他身邊留著的,除了明硠,另一人就是靳該隱的義父,也就是昔日的謀判浦義。

  「不論原由為何,欺瞞主上勢必都得逐出唐門。」儘管與明硠是幾十年的老友,浦義仍就事論事,不留情面。

  聽聞他的判決,廳堂上的眾人雖未出聲,臉上訝然之神色卻掩飾不住。

  明夜衣本是低垂著的臉,猛一抬頭對上父親的眸子,這一刻,她無法辨識父親眼中的神色是失望還是自責得多。

  「我想也是。」冷松齡認同道。「不過,如今當家的不再是我這老頭子了,所以,這事情的處理是既往不咎,還是依門規處懲,就讓現在作主的人去決定吧!」

  饒富興味地望了下明夜衣耳上的白金銀扣,他明白孫兒早自個兒的已做了決定,而這決定似乎別有用意……

  「這件事我可以不插手,但夜衣護主有功我卻不能不賞賜。明丫頭,站起身來,告訴老爺子你想要什麼獎賞,只要你說得出口,老爺子都會替你做到。」問話時,他不忘看了眼冷天霨臉上的表情,想看看這個自小便呼風喚雨慣了的孫子,等著她答案的同時,會不會有些許的緊張。

  然他俊朗的臉上有的,仍是一貫的自信,除此之外,並看不出有任何地異常。

  原本的緊繃在瞬間解除,明夜衣總算能放下心頭大石。

  挺直背脊,她再堅定不過地開了口,「回老爺子,夜衣不須任何獎賞,守衛著冷家人本是明家該盡的職責,只求能永遠待在冷爵身邊,為其效命,亦是夜衣此生唯一的信念。」

  話一出,身為她的父親,明硠自是欣慰不已,神情間滿是驕傲。終究,女兒還是沒讓自己失望,未辱沒先祖建立的名聲。

  「阿硠,你教出一個不輸男子的女娃,夜衣所擁有的氣節,絕不輸給她那些早逝的叔父們。」冷松齡有些意外,睿智的目光有著對她的激賞,「但我既已開口允諾,便不會收回。這樣吧,獎賞就保留著,等到哪天你想到了,便帶著你耳上的銀扣來向應討,任何事我都會答應你的。」

  「謝老爺子。」

  此刻,並沒有人注意到,冷天霨那凡事皆不在乎的臉龐,竟有了些微的變化……

  第五章

  「你是何時知道夜衣是個女娃的?」支開了下屬,冷松齡本是嚴肅的臉上此刻有著幾許興味。

  那隻銀耳扣所具的意義,除了他爺孫倆外,再無人清楚。

  昔日的虎形玉珮碎裂後,冷松齡特意請了位玉匠將斷玉重新打造,那玉匠將玉材與白金結合,塑出一隻鐲子及一隻耳扣,兩者上頭皆雕有虎形圖騰,經由設計巧妙的卡榫連結為一體時,便能瞧見兩隻玉虎相互交著頸。

  若說粗獷的白金鐲子是唐門主子的象徵,那只白金耳扣便是未來主母的身份代表,而今他將這麼重要的物品給了明夜衣,意思似乎已經很明顯了。

  「七年前。」黑眸淡淡地一掃,冷天霨回答的倒也乾脆。

  「那麼這七年來,你視她為護衛,還是一個女人?」

  他瞇起眼,「我聽不出這其中有何分別。」

  「別跟我打馬虎眼,小子。」攏起灰白參半的眉毛,冷松齡難得對這唯一的孫子板起臉。「告訴我,你是因為明丫頭不顧自己性命為你擋下一槍,所以將那只耳扣給了她的?」

  冷天霨額間的青筋明顯地跳動了下。方才明夜衣的那番話猶言在耳,至今都讓他快快不樂。

  這就是她要的,一輩子以護衛的身份自居?

  「你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冷松齡搖搖頭,「夜衣,她不會是屬於你的女人。」

  「從前要我不得輕視明家的那個人,現在反倒又端出主僕尊卑的那套說法?」沒有正面回答,冷天霨釋出的眸光絕非是該有的敬仰,而是帶著一絲狼狽的惱怒。

  他不願意將那些說一套、做一套的假道學與自個兒的祖父聯想在一起,但他的話卻讓他不得不這麼想。

  「直到今天,我還是這樣說,明家人在唐門絕不是家僕,是你該尊敬的心腹至交,但也正因為如此,我不希望你去招惹夜衣這孩子。」

  他態度強硬了起,「我若堅決要她,你能阻擋得了我?」

  沉默好一會兒,冷松齡才緩緩地道:「打你小時候開始,對於你想做的事我大都不干預,也從不認為這是對你教育上的放縱,而是我認定你做事會有分寸,在你身後的責任會讓你在下決定前想得透徹才行動,相對的,夜衣的事也是如此,若你執意要她,到頭來也只會苦了她,我相信這些你都懂。」

  冷松齡是看著明家父女兩代長大的,明硠能狠下心讓夜衣這孩子隱藏性別,接受一連串嚴刻的正規訓練,代表著他仍不忘卻祖訓所言,始終堅持家僕的身份,不敢有所忤逆。

  既是如此,那麼,他是不可能讓明夜衣成為唐門的主母,而若真有這一天,依明硠的性子,只怕是會親手了斷女兒的性命,也不讓這事成為最終的定局。

  「再說,剛在大廳上,你也聽見夜衣那丫頭說的,她堅持恪守她的本份,你這身為主子的,該是慶幸能有她這樣肯為你賣命的至交了。」冷松齡歎了口氣,「至於那只白金耳扣,就等夜衣提出請求時,我再將它交還給你,屆時,只希望你能記得那只耳扣的意義,別再妄加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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