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穎純純遺一笑對他所具的意義。
雖然這也許並不代表她已經原諒了他!
但無論如何,她終於不再流淚了,這是他最感到欣慰的。
不管何時何地,他只要一想起她滿腮的淚,他就永遠心如刀割,逃不過自己良心的 苛責。
但是今天,她居然笑了。
「真的周不著嗎?小姑娘!」他試探著問。
「如果你想找人搭訕,你肯定是找錯對象了。」
「我不是想找人搭訕,我只是想問你,這花你收不收?」
「我媽咪說不能隨便收陌生人的東西。」
她的嘴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刁,回話回得那麼頑皮。
龍浩一時想不出有什麼法子可以治她的,因為她從來都不遺麼說話。她說話一向是 溫溫柔柔,雅雅致致的。
難道她真的變了?淮恩說她變了。
但是說真的不管她怎麼變,在他心目中,她都是那麼可愛。
「那我只好親自登門拜訪,問問令堂我算不算是個陌生人!」龍浩說得那麼認真。
穎純純嘟起嘴不滿的白了他一眼。
「看來對付刁蠻的女孩,就非得用刁蠻的方法不可!」龍浩打算豁出去硬拚。
他停下車,走向穎純純。
「你想做什麼?」穎純純看著他,不知道該生氣遼是該笑。
「綁架+…….你的單車。」龍浩說著,竟輕而易舉的提起她的單車收到他車子十 的行李廂裡,半截的車輪還露在外頭,但龍浩又回過頭,不懷好意的笑著對穎純純說 :「還有你!」
龍浩隨即也把穎純純塞進車,不管她的反抗,因為他顧不了那麼多。
上車後兩人都不說話,穎純純則是默默的看著窗外,也不看龍浩。
龍活把車開向山下,駛向穎純純休學的學校,車子並沒有停下,他繼續把車開向山 嵐縹緲的山間。
終於他在平台前把車子停了下來。
「還記得這裡嗎?」龍浩問,語氣裡充滿溫柔及期待。
穎純純依然看著窗外,一句話也沒說。
「第一次我見到你,把你錯認是絮潔,那時候我好驚訝,因為你和我心目中的印象 完全不一樣,除了外表,可是我竟是為了這個不一樣的你而著迷!」
穎純純仍是不回答,也不看他。
「我的心意難道你真的不懂嗎?純純,我可以問你一再的道歉,一再的悔過,但求 你一句原諒!」龍浩握住穎純純的雙肩,讓她完全的面對他。
然而地竟是已經淚汪汪的哽咽住了。
「哦!老天,我真是怕死了你的眼淚,你可知道,你的眼淚,讓我天天的失眠,天 天牽腸掛肚的!」他捧著她的臉龐,為她拭去淚,輕柔的,呵護的,全心全意的口
「你要的只是一句原諒嗎?」穎純純楚楚可憐的問。
龍浩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搖頭。
「如果你真心原諒我的話!」
「我原諒你!」
龍浩睜開眼痛苦的凝視穎純純,他要的絕不只是原諒。
「你還要什麼?」她那沾濕眼淚的睫毛輕輕的眨動,脆弱的問龍浩。
「你也愛我!」龍浩揪著她瞬間染紅的臉,認真的望盡她一絲一毫微細的表情變化 。
「我不愛你嗎?我從來像個不愛你的人嗎?」穎純純蹙著眉,一顆淚又重新滑落 在龍浩的指間。
「我的女孩!」龍浩心中長久以來的一塊重石,在瞬間瓦解了。
他感恩的擁她人侯,細細膩膩的便抱著她,在她的耳邊不斷的重複:「對不起:對 不起!」
穎純純不認同的把食指放在龍浩不停道歉的唇上。
「永遠不要再說對不起,好不好?」
「嗯。」龍浩點點頭,看著這位上帝為他精銀的好女孩。
「那麼你也答應我,不要再哭泣,好嗎?」
「我答應你。」
「那麼我的花,你到底收不收!」龍浩脫出一隻手取來置於後座的花束,不待穎純 純回答就把那一大叢愛的花朵放人她的懷裹。
「這次你送花的借口還是生日,已經老套了。」穎純純調皮的道。
「再幾年後,我會改詞!」龍浩神秘的一笑。
「還要再等幾年後嗎?」穎純純不解的問。
「是呀!我會一直等下去的!」龍浩說得十分認真。
「真的嗎?」穎純純嬌滴滴的倚偎著龍浩問。
「真的。」龍浩回答得好真誠、好認真。
而兩片唇在承諾中溫柔的結合了,他細細密密的吻住她,她柔柔甜甜的回應他。
這一吻化解了一切愛恨情愁的鴻溝,甜蜜圍繞著他們。
像一節節的幸福的樂章百徹雲霄,響入天聽……
第十章
「若芷,求求你讓我見見她,求求你……」
「不,田欣,你十七年前就已經放棄她了,今天你根本沒資格做這種要求!」
「若芷,看在我們同學一場,你就行行好,讓我見她一面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 !」
「田欣,不是我狠心而是你這樣我很難做!你要我告訴她,你是誰?而且你能保 證這輩子就見她這一面,你能保證你這樣做不會傷害到她嗎?」
「不會的!不會的!你可以告訴她,我是你的同學,只是一個阿姨,我保證:只見 她這一面!讓我兒見她,拜託你,若芷!求求你同情同情我。」
「你只考慮到你自己,你有沒有考慮到我和世捷的感受!」
「若芷,她是我親生的女兒呀!難道我只想見她一面,算是過分嗎?」
「田欣,你忘了嗎?你還有另一個女兒在湘慈那兒!」
「哦!若芷,我沒忘,我這次回國來,無非就是要見她倆!」
「你實在太自私了!田欣,你這樣做,對大伙都沒有好處!」
「若芷!我不再瞞你,事實上,我已經患了絕症,再三個月,我就要做徹底度的從 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什麼?田欣!你說什麼?…….」
「是的!我已不久於人世,而我唯一的心願,就是見我的孩子們一面!」
純純輕快的跑跑跳跳下樓去了。
她眼見著媽媽和她的同學已經上樓來了,但她跑得太急,來不及控制自己的速度, 一個不小心撞人了媽媽同學的懷抱。
「真對不起!」穎純純為訂於自己的魯莽,她急忙道歉。
「沒有關係,你就是純純吧!」田欣順勢抱著她問。
「是的,我是純純。」穎純純凝視那婦人溫婉柔和的臉龐,全身竟泛漾起一股莫名 的情懷!
而一旁的周若芷看了這一幕不免感傷,可是她振作起精神道:「我來介紹,純純, 這是田欣阿姨,媽媽大學時代最要好的同學,她剛山加拿大回國來,我們可得好好的招 待她哦!」
「好的,媽媽!」穎純純乖巧的回應。
而田欣看著穎純純,竟看得入神了,她就站在樓梯口抱著她,就像是十七年前抱 著她那樣。
穎純純是善良的,她不明白媽媽的同學何以會如此,可是她覺得田欣阿姨的便把好 溫暖,好溫馨,和媽媽沒有兩樣,她並沒有推拒,就這麼任她抱著自己。
「我看,我們得先帶田欣阿姨到客房去,我已經要傭人把行李提上去了。」周若芷 找不到任何將眼前這封真正的母女分開的理由,只好這麼說。
「哦!好吧,見到了純純我太高興了,才會忘了我還得整理行李呢!」為了不讓穎 純純起疑,田欣也這麼自圓其說,但她雖然放開了穎純純,但她仍牽著穎純純的手,目 光也始終離不開她,於是穎純純就陪著媽媽和田欣阿姨上樓去了。
晚上,穎世捷回來了,龍浩也跟著不請自來。
而廚子烹調了上等的佳餚,招待來家裡做客的田欣阿姨。整頓晚飯穎純純都庇得自 己就像桌上可口的烤乳鴿,因為不只田欣阿姨老是盯著她看,龍浩也是老看著她,彷如 它是炊金饌玉的美食。
夜深了,今晚的月色特別明亮,可是穎純純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難以成眠,索性她 不睡了,她抱著軟綿綿的抱枕坐在床上,這時她隱約當中聽到了,不知哪裡傳來一陣陣 悲傷欲絕的哭泣聲。
好奇心加上一點點的害怕,穎純純下床穿上拖鞋,她打開落地窗,哭泣聲更清晰了 。
是田欣阿姨嗎?穎純純專著聲音,沿著相通的陽台走向客房,隔著落地窗的透明玻 璃,穎純純不相信自己親眼見到的影像。
田欣阿姨在昏暗的房間裡飄揚。
一時間,她脊背寒透的身子像是僵了,劇烈顫抖的雙腳像是落地生根了,喉頭痛楚 的絞痛像是被人拍緊了,想叫也叫不出來。
而絮潔的話卻不斯在她耳際迴盪…….說不定到了月黑風高的夜裡……不,不, 這不可能!穎純純告訴自己要鎮定,要極力的鎮定,於是她狠狠的在自己大腿上用力一 拍。
果然奏效了,她放大膽的看著在空中飄揚的「田欣阿姨」,原來不過是一頂置於衣 架上的假髮。
可是穎純純更不安的疑惑了,她繞到另一面的落地窗,搪心的往裹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