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怎麼沒聽見你的琴聲,原來是在看這玩意兒!」
岳烈日修長的腿跨人琴房,看著滿地的書籍,隨手拾起了一本《如何正確的演奏李斯特的曲子》,哼了—聲,「愚蠢!」
他順手把那本教科書扔到走道上面。
「啊!書!」韓雪雁起身想去撿回來,卻被岳烈日在門口攔下。
「看那種書不可能會有多大的用處的。」岳烈日伸手把們給關上,將兩個人隱藏在小小的斗室之中,「音樂是有生命、有思想、有靈魂的存在,不可能用這些理論去詮釋,再怎麼看,這些也只是正確的,而不是最好的演奏方式!」
韓雪雁看地說得這麼義正辭嚴,有些羞赧地垂下頭,交握著雙手,只敢盯著他的皮鞋而不敢看他。
「可……可是……」她期期艾艾地說著,根本不敢患像自己居然也會有結巴的—天,「我,我想拿來參考,我不想……不想丟你的臉……」
韓雪雁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外人的面前,說出自己心底的聲音,而且對像還是一個男性的音樂家。
她是真的無所謂,反正她本來就不屑音樂,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講。
花瓶就花瓶啊!反正花瓶至少還有美化環境的作用,又不是一無是處。
但是罵到岳烈日,情況又不同了。
別問她哪裡不同,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不想他被別人污辱,不想他被別人看輕,不想……真的只是不想他因為她的關係而遭人攻擊,
她是她,而他是他,那種微妙的情緒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只能故縱直覺去回應自己心底最深處最直接的想法。
沉默登時籠罩在兩人之間,岳烈日垂眼看著她縮在鋼琴邊的身形,胸臆間閃過一絲很滿足的感覺,在聽見「不想丟他的臉」之後。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解,不過他並不想去理解。
岳烈日蹲下了身子與她平高,修長有力的手抬勾起她的下巴,讓她迎視著他的視線。
「所以我很生氣。」他的語調輕柔得近乎是耳語,「為什麼你沒想過你還有我?」
「你?」她.迷濛的神情讓他有了想吻她的衝動。
「對!還有我。」他傾身更靠近了她幾分,拇指輕憮著她嬌美如花的唇瓣,「我不是說過我會教你?」
「可是……」她被他的舉動弄得心律不整,但眼睛卻無法離開他那雙晶亮的琥珀色眸子,「我不想麻煩你……你有很多其他的事要忙,我是助手,非但沒有幫上你的忙,反而還要占走你的時間……說不過去呀!」
呵!他的眼睛真的有催眠的作用,她居然什麼都說出來了!
「你不相信我嗎?」他呼吸著她身上如薄雪草般的甜美氣息,語音有著難以抗拒的誘惑,但他自己卻沒有意識到,「有我不比這些死板的教科書更好?」
「不是的……」她虛弱地否認,眼兒朦朧,因為他的接近而漸漸閉起。
她已全然陷在岳烈日的蠱惑之中無法自拔,意識迷離,此刻她的世界、她的宇宙中,只剩下這名如烈焰般的日頭。
「老二,老二!你在哪裡?」
就在他的唇要沾上她的那—刻,熱情洋溢、充滿活力的岳行雲打開了琴房的門。
「啊哈!我就知道你在這……啊!」他的下巴在看見房內這種暖昧難解的情景時差點落地。
他……他他他他們是何時進展成這步田地的?
天哪!太恐怖了!難道這只純情小綿羊不知道眼前那只是對她「垂涎」已久的大野狼嗎?
只怕她還來不及發現,就已經被連皮帶骨地給這隻大野狼吞下肚去了呢!
也許還涓滴不剩,連收屍都免了!
沒想到岳烈日的驚惶只出現一瞬間,下一秒,他就已經優雅地站起身來,從容地走向岳行雲,臉上還不忘掛上令人頭皮發昧的「和善」微笑。
「行雲!」他有禮地喚著,伸手把岳行雲離開本位的下巴給推回原處。「小心風大。」
「敞臣不敢,微臣惶恐。」岳行雲馬上像個怕被推出午門斬首的可憐小太監。
嗚嗚嗚……老二好可怕喔!本來是打算要來吐他槽的,沒想到反倒讓自己的下場不大能得善終。
看來,他小綿羊沒救成,自己反倒成了大野狼塞牙縫的犧牲品了!
「行雲!」岳烈日喚得非常「溫柔」,「我不曉得你也會忘了敲門。」
冷冷的氣流直撲向可憐的岳行雲。
「微臣知罪!微臣該死!微臣只是拿來了新編的譜,想請皇上過目,請皇上開恩,」什麼討饒的怪招都出現了。
「少耍寶了,行雲。」岳烈日笑得更優雅、更俊美了,「我們去—十二樓的錄音間再練,別打擾雪練琴了。」
「啊?」糟了!老:二要動用「私刑」了。
「呃!在這裡不就好了嗎?韓雪雁也有必要要知道一下流程吧!」
「我會負責的。」岳烈日回首,話是對著岳行雲說的,但眼睛卻看著韓雪雁,「負責培養她。」
韓雪雁和岳行雲同時詫異的抬頭看向岳烈日,只有岳行雲知道他這句話的玄機在哪裡。
「老二……」
岳行雲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岳烈日給拎到門外,而岳烈日—手握住琴房的門把,側身站在門口,視線和她的糾纏著,「別讓這些書取代我,
雪!」他說完便輕輕闔上門,拎著多話的岳行雲上去「刑場」。
他……是不是想吻她?
韓雪雁愣愣地捂著心口,望著那扇緊閉的門扉發呆。
想起方纔他如火,—般的靠近,她就又嫣紅了瞼兒,覺得難以呼吸,心臟也卜通卜通地直跳個不停。
如果岳行雲沒有打斷,她只怕已經體會了男女唇齒之間的奧妙了呵!
很奇怪! 當她看見他的眼中透出渴望,他的吐納之間有著誘情的氛圍,她就無法逃避,也不想逃避,甘心獻上自己所有如同被獻的祭物。
但……她不能明。白的是,他為什麼會想吻她?
還有,他為什麼會堅持要親自教她?
岳烈日手下養「兵」百人,隨便一個都是大師級的人物,沒有理由非他不可的,不是嗎?
但是他卻……
難道……有可能嗎?那個自她在季節之歌外見到他第一眼時的渴望,有一天有可能會得以實現?
韓雪雁完全沉浸在意亂情迷的情緒之中,根本無從知道有一個極大的陰謀正緩緩地向她逼近……
* * *
「你的心情似乎很好?」
岳朝曦看著岳烈日神清氣爽地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合上手中的檔案夾。
自韓雪雁去練習鋼琴以來,特別助理的職位便由岳朝曦來代替。
其實他本來就是支援部隊,只是岳烈日有了韓雪雁後,他就被派去暫十℃交響樂團音樂總監的職務。
那和岳朝曦的個性不怎麼合,因為他較喜歡隱身幕後,不大愛出鋒頭,而且生性淡泊名利,所以是岳家四兄弟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是啊!」岳朝曦有一種讓人會對他傾吐內心話的特質,就連岳烈日也不例外地喜歡對他說內心話。
「喔?」岳戟曦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紋。
「你知道嗎?她居然會為要去彈好那些曲子而去找了一堆理論書,而且還這麼拚命,現在曲子都已經背得差不多了,我從來還沒遇過這麼認真的學生呢!真是蠢啊!」岳烈日泡了兩杯義式咖啡,走到岳朝曦面前道。
他的神情有著難掩的得意和滿足,岳朝曦靜靜地看著他。
「我知道你根本不在意別人的惡意中傷,因為沒有人能在動了你之後還能在音樂界繼續下去的,但是老二,」岳朝曦突然浯鋒一轉,「你很高興吧!」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揚廠揚眉。
「她為你做這些事。」岳朝曦也懶得廢話,一針見血地挑明。
可能只有老二二自己沒有感覺,但遠在行雲告訴他老二竟把自己的身世在外人面前坦誠時,他就已經知道了。
岳烈日看著岳朝曦沉穩卻犀利的目光,微怔了一下,語氣也有些下沉,「沒錯,因為我想毀掉她。」
他流利地說著,只是少了幾許當初報復的仇恨及快意,但他自己並不知道。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忘了你原來的目的呢!」岳朝曦笑著,正好—語道中他的心思,「不過別忘了,繩子有兩頭,刀有兩刃,你不可能倖免的,老二。」
「你在激我?」岳烈日的笑容有點冷意。
「不敢。」岳朝曦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只是提醒。」
「你等著看我如何殺人不見血吧!」岳烈日森冷地說完,拂袖而去。
岳朝曦知道,他已經正中老二的要害了。
* * *
岳烈日沒有想到的是,「雖然韓雪雁把譜背起來了,但是問題還在後面呢!
「不對!這一小節要富有感情的。」就算向來斯文有禮的樂烈日碰到這種情形也忍不住大小聲了,「要像這樣!」
他修長漂亮的手指放在鋼琴上,—段如泣如訴、纏綿哀怨的旋律立即流洩而出,美麗得令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