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說,你為什麼要離開奧斯汀?」想不到白洛可拋來了更難啟齒的問題。
「我……我是因為……因為凱平,我和他……」
「根據我的觀察,凱平並沒有和你在一起,這個理由根本就不能成立。我還懷疑,我第一次看到凱平的時候,你們是不是安排了一場戲?好讓我對你死心,對不對?」白洛可終於將他在職場上的長處發揮得淋漓盡致。
「我……我沒有!那時候我是真的真的——」
「真的什麼?」
「真的想要離開你,離開奧斯汀,離開在那裡的一切紛紛擾擾。」莫莉抬起下巴,這幾句話她說得堅定,一點都沒有隱瞞。
「你這個蠢女人,凱平都對我說了。你寧願一個人面對,也不願意跟我商量,天大的事情,我都可以替你解決的。」
「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會覺得有負擔!白洛可,你為我做的夠多了,多得我的心都快承受不住了。」
白洛可看著她痛苦的表情,心裡尖銳地刺痛著,他用盡全心全意呵護備至的女人,竟然將他的心意看成是一種負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捺住想要爆發的情緒。
「莫莉,我知道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姐姐黛思找過你、威脅過你,是不是?你真傻,真心相愛的人怎麼能夠因為一點困難就放棄了?這樣子,如何讓愛再繼續?黛思她是個可憐的女人,她是個失敗的妻子,我很同情她,所以我不怪她。說到威脅,她近來為漢強花盡了積蓄,還動用到自己的信託基金,如果沒有我替她收拾殘局,她和漢強在奧斯汀就要站不住腳了。你說,這種情勢,黛思怎會還有能耐來威脅你?」
白洛可不停來回地走動,說完最後一句話後,旋即轉身直視著莫莉,「莫莉,你太小看我了!」
莫莉的臉色蒼白,開著口,欲言又止,委屈的淚水已經開始淌了下來。
「漢強和莫蘭是一對被現實摧毀的情人,他們都無能為力,你又能如何?大成和莫蘭的未來,你又憑什麼自以為能夠替他們左右,還妄想要做個保護者?你為什麼不多想想你自己?你的感情、你的需要,你到底願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心——」白洛可咄咄逼人。
莫莉心裡湧上一股激流。她不說話,白洛可以為她心裡還在躊躇不定。
「你離開了以後我才知道,我一直以為擁有自己全部,可是我如果真的失去你,我可能就一無所有了!莫莉,難道你體會不到我對你的心嗎?難道你連承認自己感情的勇氣都沒有嗎?」
莫莉還是沒有答話。
「你是我見過最差勁的犯人,犯了罪,卻膽小的不敢承認,連為自己辯白的勇氣也沒有。」
莫莉有種無所遁形的難堪。
「我不是犯人,我沒有做錯什麼!」她無力地反駁。
「有,你有罪!是對你自己的感情不能坦白的罪。」
白洛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四周的空氣凝窒,有一種感情就要決堤的前兆。
他看著紙張念著:「洛可,紐約的冬天很冷,細讀你的詩句,感覺就好像和你倚偎在隆冬裡的壁爐邊,如此的溫暖。
「我知道,遇見了你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我再也不能將自己的情緒控制自如了——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能結束我的孤獨——第一次,在我的生命裡,我感受到了愛情,洛可,我想見你,我想觸摸你,我想蜷伏在你的懷抱裡,就算墮落我也無所謂了。洛可,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那是什麼?」莫莉懷疑地看著白洛可手上的紙張。很熟悉,而且他好像還竄改了不少地方,可是她不能理解,他怎麼會有這封信?才沉思了一會兒,想到了凱平,一切都恍然大悟。
「這是你愛的告白,別否認!」白洛可一臉得意洋洋地表情。
「我有寫得這麼肉麻嗎?」
「怎麼沒有?想不到你也是很有潛力的,就缺乏有人來啟發。」
「那個人是你嗎?」
「我想你沒有選擇的餘地,我們是應該要在一起的。」他霸道地說。
幾秒鐘的沉默後,他們倆相視而笑,一種沐浴在愛情裡的眼神,在向彼此投誠。
白洛可慢慢地靠近莫莉,他坐在她的身邊,兩手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頰,他驚見她一張光潔美麗的容顏,連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也好像有著一片淨化的世界。
莫莉看著白洛可的臉,如同雕刻般的完美,她不敢再看了,再看一眼恐怕連自己是誰都要忘了。她趕緊伸出雙手,緊緊環抱著他寬闊厚實的腰,埋在他的懷裡低泣。
「你是對的!洛可,我是個膽小鬼,幸福就在我的眼前,我卻連抓住它的勇氣都沒有。」她認罪了。
「沒有關係,我不是抓住你了嗎?」白洛可修長的手溫柔地上下撫弄著她柔順的長髮,一絲絲、一縷縷都如此順服,連她的身體擁抱起來都能感覺到如此的酣美神醉。
白洛可推開了還兀自迷濛沉醉的莫莉,從長褲的口袋裡揣出一個藍絨盒子,他捧在手心裡,在莫莉眼前打開了它。
一枚心形的鑽戒霍地出現在莫莉的眼前,那鑽石耀眼的光芒,照得莫莉張不開眼睛。
一陣屏息,心跳都停止了,連空氣都凝結了。
「洛可——」莫莉感動的聲音全哽在喉嚨裡。
「那一天,我從紐約回到奧斯汀,就計劃要向你求婚,只是你這個蠢女人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可是這個戒指我還是一直帶在身上。凱平用e-mail告訴我一切,可是他傳到了紐約的辦公室,那裡的e-mail都是我的助手在處理。我在奧斯汀辦完漢強的事後,回到紐約才知道。我不想驚動你,我想用你的方式追回你,我還讀了好多無聊的書,想要多瞭解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第一次這麼的小心籌劃,就怕一見到你就什麼都失控了。」
「洛可,我雖然離開了你,可是我的心從來沒有離開過。」
一篇小小的、歡喜的樂章又悄悄地奏起,從白洛可見到莫莉的第一眼起,這樂章就不斷地在心中反覆演奏,他不斷地在追隨這個節奏,此時他的心情就如同噴水池裡歡騰鼓舞的水柱,一直一直向天際攀升。
「你的心不會說謊,讓我替你戴上它,永遠和我在一起。」
他們緊緊擁抱著彼此,白洛可為了克制自己的慾望,只好不斷收緊手臂的力量。
「洛可,記得我離開奧斯汀的前一夜嗎?我是真的想給你的,你不要笑我,連女人也有想要墮落的渴望——」
白洛可笑著看她漲紅的臉,「那麼是時候了嗎?」
莫莉點了點頭。
「莫莉,我要讓你知道,如果你還未曾體驗過最深刻的親密關係,那麼就錯失了相愛中的人,最美的喜悅——」
「白洛可,這個時候你不必再說服我了——」
……*◎*……
許久、許久以後,莫莉被灑了一地的月光給喚醒。她從來不知道月光也可以如此的耀眼。
她翻過身,看著裸身的白洛可,他的身體堅硬厚實、有著光滑的肌膚,糾結的肌肉,起起伏伏地輕喚著她想要觸摸的慾望。
他收起了張牙舞爪般強者的姿態後,竟然有著男孩般無邪的睡姿。他的一隻手臂還霸氣地環著她纖細的腰,莫莉小心地抬起他的手臂,他抗議似的翻了個身,緊緊地將她藏在他的胸前,他的下頜還靠著莫莉的頭頂,幾乎要讓她窒息了。
莫莉想要掙脫開來,可是又不想吵醒他,只好用太空漫步的方式,一點一點地停格,一寸又一寸地移動著身體。
「你不要亂動好不好?連睡覺也這麼不安分!」白洛可的眼睛還是閉著的,臉上卻已經出現了不耐。
「我……我不習慣嘛!這樣子我睡不著。」莫莉忍不住抗議了。
「哦——」白洛可張開了惺忪的睡眼,也不顧全身赤裸,坐起身直挺挺地看著莫莉。
莫莉被他看得面紅耳赤,又看到他身體的某個部位,急忙轉身想要離開。
白洛可一把抓住她的腰,她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直撲倒在碩大的床沿,白洛可抱住她的身子,輕易地就將她抓到了身邊。
「你睡不著,就表示你還不累,我有方法可以讓你睡著的。」白洛可在她的耳邊吐氣,他趴在莫莉的背上,兩人的身體間幾乎找不到任何空隙。
莫莉只覺得背後一片熱燙,她迷迷濛濛地又陷入了情慾的海洋中,載浮載沉的……
白洛可親吻著她的背脊,還不時地從她的背後傳來極輕微的歎息聲,她斷斷續續地呻吟,一切都發生得如此自然,這一場又一場的激情,好像全出自於夢境一般。她的血管不斷地擴張,呼吸急促得好像得不到足夠的氧氣。
白洛可不但是個出色的男人,連這方面也如此地出色。她猛地呼喊了出來,伴著緩緩流下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