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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宇璐

  男人壞倒不要緊,要緊的是壞也要壞得有成效。這聞人傑,著實可悲。

  有人說,老天爺很公平,給了聞人莊主十全十美,就不會給他一個十全十美的好兒子。而另一些人卻說,這聞人傑並非聞人莊主的親生子,是那年河南大水中撿來的。因為莊主夫人早逝,並未留下一男半女,他看這孩子可憐,便收養了他。

  是真是假,誰知道?也沒人去認真計較。大家能看見的,便是此刻,敗家子聞人傑正夥同一幫公子哥在臨街的茶樓上叫叫嚷嚷聽曲兒,手上掛著一隻五光十色的大鸚鵡。

  "傑哥,什麼時候玩上鸚鵡了?"座中一紅袍男子笑問。

  "傑哥玩不了姑娘,只好玩鸚鵡。"另一綠袍男子跟著哈哈哈。

  "誰……誰說我……玩不了!"聞人傑惱紅了臉,說話也結巴起來。

  "玩不了!玩不了!"這鸚鵡正值學舌的熱情時期,也展起翅子,隨眾人瞎起哄。

  "要你多嘴!"聞人傑一巴掌甩過去,打中了鸚鵡的腦袋,於是那鳥兒怪叫一聲想掙開,卻又苦於被鏈子拴著,掙不開只好在欄杆上亂跳,引得樓下路人頻頻張望。

  一個風塵僕僕的女子伴著丫環,也停下腳步,看向那只痛苦的鸚鵡。她渾身素黑,頭上的斗笠垂下一方面紗,看不清面容,只從身形可以斷定她正值芳齡。且那頸上、腕上、足上掛滿金鈴,更可說明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

  "咦,傑弟,有位妙齡女郎正在瞧你呢!"紅袍男子眼尖,往樓下一指。

  鄰座有一黑衣男子,正端茶徐飲,目光不經意掃過樓下,停留在那女子胸前的金鈴上,也不覺一怔。

  聞人傑自然知道女子是在看他手中的鸚鵡,但聽了此話,臉上添光,也得意的不願反駁。

  "你們猜猜這女子為何要遮著面紗?是太醜,還是太美?"綠袍男子發話。

  時下雖不如唐朝風氣開化,但普通人家的女孩兒上街亦毋需遮面,除非極醜,以紗遮羞;或者極美,以紗避禍;若是不美不醜,便沒人願憑空添加一段麻煩。

  這女子雖帶著丫環,但衣衫上沾滿灰塵,像是遠道而來,如此,並非本地的官家千金,拿來做個話題也無妨。

  "我猜應該不醜,你看她那丫環就挺清秀的。"紅袍男子接話。

  "未必,未必,"綠袍男子搖頭,"城東肖大爺的千金,長了個麻臉,她的貼身丫環卻是個個絕色,騙得咱們天津第一才子也以為她是絕色,年前娶了過門,新婚之夜揭了帕子,才大大後悔。"

  "呀,那我可沒主意了。"紅袍男子瞧向聞人傑,"傑弟,你來猜猜。"

  "我……不知道。"聞人傑看那女子仍佇立樓下,抬頭對著他的方向,一動也不動,有點害羞。

  "猜不著,親眼看看不就明白了?"綠袍男子慫恿著,"傑弟,她老盯著你,怕是仰慕你的風采,過去搭訕,如何?我們哥倆就在樓上候著,賭她的美醜。"

  鄰座黑影頓時把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向出歪主意的綠袍男子,持杯的手已握成了拳。

  "對對對,我賭她極美。"紅袍男子點頭,"傑弟,你跟哪邊?今兒的樂子全在你身上了,快快快,揭下那女子的面紗,讓我們瞧瞧!"

  他見愣愣的人仍然猶豫不決,又補充一語,"難不成你怕了?是怕人家姑娘不理你?還是怕你老子罵你又在街上生事?我看兩樣都有吧?算了算了,我看你生來就是一個玩不了女人,又被老子管的命……"

  "誰說我怕?"聞人傑大怒,"我現在就下去,你們等著瞧!"

  他一溜煙,下了樓。紅袍、綠袍兩個花花公子相視一笑。

  而他們鄰桌的黑衣男子,與此同時,茶杯一甩,躍起身子。那茶杯不知何時,也許是剛剛握著的時候,就已經淪為鋒利的碎片,被那強硬的力道凌空一擲,全然插入桌面中。等到眾人聽見動靜回眸,黑衣男子已無影無蹤。

  沒錯,樓下那渾身掛滿鈴鐺的女子,就是南宮雪輕。

  先前,她已跟小喬到柳暗山莊去過了。誰知守門的大漢看她們兩個小女孩沒什麼派頭,還揚言要見莊主,便一陣諷笑,誰也沒理她倆,連遞進去的帖子也不幫忙傳。

  在日頭下站了大半個時辰,南宮雪輕忽發奇想,繞到後面買菜婆子出入的小門,企圖混入,竟也被識破,趕了出來。

  其實這也對,人家聞人莊主日理萬機,哪有空閒見兩個來路不明的女娃娃?倘若當初小安子一夥隨從沒死,能跟隨著壯大聲勢,那敲開柳暗山莊的大門倒還有幾分可能。

  現在……只剩絕望!

  灰心喪氣走回天津城中,停在路邊吃塊酸棗糕兒,卻聽人談起聞人傑的事跡。隨著眾人的比手劃腳,也知道了此刻這位大名鼎鼎的公子傑正在對面的茶樓上聽曲兒。

  南宮雪輕靈機一動,"小喬,見不到聞人莊主,咱們就去會會這位公子傑。讓他帶我們進入柳暗山莊,也是一樣的。"

  "小姐說的倒輕鬆,"小喬不以為然的一努嘴,"可人家憑什麼理你?沒聽街上的人說,這公子傑整天吃喝玩樂,根本不管事的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南宮雪輕興致盎然,拉了小喬便往茶樓下奔。

  可也巧了,一挨近,那樓上便有動靜,先是一隻大鸚鵡在傻乎乎的怪叫,動作誇張。然後,聞人傑似乎看到了她,兩眼直盯盯的,又裝作不好意思,把頭偏過去,雖然他眼睛的餘波仍朝這邊瞟動。

  "小姐,是不是小喬看錯了?那個……聞人公子好像在朝我們走過來?"小喬瞪著那移動中的花花綠綠身影,愣愣的說。

  聞人傑提著一口氣,到了樓下才開始後悔。那遮著面紗的臉,一動也不動,迎著他的方向,沒有絲毫畏懼。不似城裡其他姑娘,稍稍看見哪個男子挨近,不管有沒有調戲的危險,一律慘叫。這神秘的女子,還真叫人好奇。

  不過,既然跟那群哥兒們打了賭,也得拿出點男子漢的勇氣來,否則又會慘遭嘲笑或者被強迫請客。

  於是,他努力回憶戲曲裡輕薄郎的形象,咧開嘴巴,做個色色的笑容,油滑腔調的對那女子道:"這位姑娘看樣子遠道而來,一定渴了,上樓喝杯清茶,如何?"

  話剛落音,他就想抽自己的嘴巴。真沒出息!為什麼別人就能說出那麼多輕浮字眼,而他,鐵了心要調戲一回良家婦女,一張嘴,卻像個彬彬有禮的茶樓老闆在招攬生意?

  "閣下可是聞人公子?"南宮雪輕見他這副呆樣,不禁暗笑。雖弄不懂他為何要主動跟自己搭訕,但卻正中下懷。

  "是……呀。"怪了,她怎麼曉得自己的名字?

  "小女子乃天璿宮主座下,因有事求見柳暗莊主,特尋到此處想煩請聞人公子幫忙引見。"

  玉掌伸出衣袖,輕輕一躬,清悅的鈴聲便"叮"的響了一下。那雪白的手腕配上金色的鈴鐺,在日光下尤為閃亮奪目,聞人傑不由得心中一顫。

  抱著的拳鬆開,只見十指纖纖,玉甲似花瓣般粉紅透明,微微一動,靈巧可愛。聞人傑的心頓時亂了。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在大街上,為一個未曾謀面的女子,心神激盪。忽然,他很想看看那方黑紗之下,到底是張怎樣的面孔?不是為了打賭。此刻,他已全然忘了賭約,只記得一個目標──揭開那道神秘的阻隔。

  膽小的他在那一瞬間,不知是從天外哪裡借得一股強大的勇氣,只見他一個箭步迅速靠前,在女子尚未反應過來之時,就"刷"的一聲打落那頂礙眼的斗笠。

  黑紗褪去,一張絕美的容顫綻放眼前。周圍閃過短暫的喧嘩;然後寂靜無聲。街上所有的人都凝視著這曠世佳人;看得呆了。

  南宮雪輕微微詫異,她沒料到聞人傑會突然使出這招,也想不通,為何週遭的人要這樣看著自己。

  自小居住在天璿宮中的她,沒受過任何人的稱讚,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擁有怎樣令人羨慕至死的容貌。

  不過,最令她詫異的,是這時的一道黑影。

  那黑影從天而降,護在她面前,像是要阻擋路人貪戀的目光。那黑影,以閃電般的速度,"啪啪啪"連連給了聞人傑幾記猛烈的耳光。

  "大……哥?"南宮雪輕衝口而出。

  沒錯,那盛怒逼人的臉龐,那如泰山壓頂的氣勢,那不容分說的王者之姿,只會屬於一個人──南宮恕。

  早就料到重逢時會難以面對,這幾日,愈靠近天津城,心裡就愈是發慌。總在想像,大哥那陰沉沉的臉,在她做了不可饒恕的舉動後,將會是怎樣可怕的模樣。但縱然把所有的可能猜遍了,此時遇到本尊,還是讓她膽戰心驚,兩腿發軟。

  南宮雪輕一聲驚呼,扭頭就跑,但巨大的黑影瞬間似雲一般遮到了她的面前。南宮恕輕輕一伸手,便將她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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