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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宇璐

  「你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夏綠顯然對他的態度不滿,剛剛輕柔下來的語氣再次強硬起來,「再怎麼說她也是你喜歡過的人,她現在過得這麼不好,你怎麼可以無動於衷?哼,當初對人家始亂終棄也就罷了,現在也不想想怎麼幫幫人家!」

  「我始亂終棄?」秦風哭笑不得,「我怎麼沒幫她了?今天還買了她—大堆魚。」

  「那個也好意思算!」夏綠一拍桌子,火冒三丈。「她被老公打的時候,你怎麼不出手?」

  「那是人家家裡的事,我一個外頭的男人,憑什麼出手?」秦風接住險些被擊落的醉蝦,也火了,「說不定她護著她老公,到時連我一起打!」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心理變態!」她一把搶過裝著醉蝦的碗,走到垃圾桶旁。

  「等等,等等,有話好說!」秦風看著即將將被當作垃圾處理掉的美味,立即屈服,「那你說,我該怎麼做才叫有良心?」

  「唔……最起碼,你得拿點錢給她、她好像窮得連飯都沒得吃了。」

  「我不方便見她。」搶過醉蝦,他打算抵賴。

  「我替你拿支票給她!」夏綠自告奮勇,

  秦風無可奈何地看了她—眼,搖頭歎息。面對如此俠女,他這個被逮住的小人能有什麼話好說?於是只好開了支票,看那女人濫施同情去。咦?她不是來採訪的記者嗎?什麼時候變成慈善大使了?

  ◎◎◎

  餐廳的門口,阿虹來的時候,夏綠已經等很久了。她看到這個賣魚的女人渾身上下努力打扮整齊,手腳仍是怯怯的走到她面前。

  「我們進去坐下再聊,好嗎?」夏綠提議。她挑的這間餐廳,不算太貴,相信阿虹不會覺得太難堪。

  「不,我就不進去了,」誰知她仍然拒絕,「夏……小姐,你有什麼事,在這裡說就可以了。」

  「那我們去那邊。」引她走到樹下一張露天沙發上,夏綠這才掏出支票遞過去、

  「是阿康叫你給我的嗎?」阿虹並不接,只問。

  「阿康?」夏綠不解。

  「他現在拍電影的名字叫……秦風。」

  「你知道?」那傢伙不是說阿虹早就忘記他了嗎?

  「他現在那麼出名,我雖然是一個賣魚妹,可是也聽說過。」猶豫著開口.」其實,他經常到菜市場看我,幫我的生意,我也知道。」

  「你……」別說夏綠,恐怕連秦風本人也沒料到。

  「夏小姐,你是阿康的女朋友嗎?」她抬起頭,第一次正視夏綠。

  「不不不,」夏綠連連搖手,「我哪裡是那種傢伙的女朋友!」

  「阿康其實人很好,」她投來的目光帶著一絲企求。「夏小姐,你千萬不要誤會他,他是好心才幫我的,我們之間……我現在這個樣子,你一看就應該知道我和他之間再也不可能有什麼了。那時候,是我對不起他,不能怪他……」看起來,她是認定了兩人關係曖昧。

  「那時候?」夏綠作為—個記者好打聽的職業本能又來了。

  「他要到誠裡掙錢,我說過要等他的,可是我阿爸說他當戲子能有多大出息.就逼我嫁。怪我當時沒有主見……後來,也就答應嫁了。阿康掙到第一筆錢回村子找我的時候,我都快生大兒子了,他一直不知道我嫁人這件事……那天,聽人說,他在我家門口站了好久……夏小姐,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虧了阿康這些年來一直資助我家生意,他這個人真是沒活說。」

  原來始亂終棄的,並不是他。沒想到,那傢伙還蠻深情的嘛!夏綠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她的心口。

  「這錢,我不能要,我怎麼好意思再要阿康的錢?就算拿了,也是給我家那個不爭氣的男人賭了去。」阿虹推開支票.「夏小姐,沒事我先回去了,攤子還要看呢,不好麻煩王家大嬸太久的。」

  夏綠並沒有勉強,只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忽然,她想到,阿虹的孩子不是也叫做「康」嗎?也許,在有意無意中,她給兒子取了這個名字,紀念她生命中最難忘的男人。可以想像,那曾是一段多麼深刻的感情,但,任憑再深刻的感情,也有這煙消雲散的——天,只是偶爾吧!並非所有的戀人都會如此。希望,只是偶爾。

  「她走遠了,你可以出來了。」夏綠對身後躲藏的人說。

  秦風,從角落裡走了出來,默默接過那張支票,輕輕一撕,化為蝶翼。

  「也許,你可以寫她。」她微歎。

  「嗯?」

  「我是說,你的新劇本也許可以寫她——寫一個男主角念念不忘的美麗女子,但多年以後相遇,美麗卻不復存在。」夏綠對秦風眨眨眼,採用酸酸文藝腔,「很淒涼的故事,對不對?有一種……撕裂的痛。」

  「嘿。」秦風澀笑,「你也可以寫她。」

  「我?」

  「你不是一直想挖獨家新聞嗚?現在挖到了,大明星秦風的初戀女友竟是賣魚妹,夠聳動了吧?」

  眉間不經意地一蹙。是呵,她不是一直想挖這樣的新聞嗎?但,現在挖到了,卻不知為什麼,失去了寫它的興趣。

  「為什麼讓我挖到這新聞?」夏綠不解地望著身邊的男人。

  「因為……」秦風扶扶墨鏡,「當時我肚子太餓,腦子不靈光,被你連逼帶哄,就套出了這個故事。呃……現在又餓了,走走走,吃飯去,你請客喔!」

  第三章

  「什麼?報社要裁員?」

  睏倦的早晨,一群懶惰的記者簽完到,本想又聚在一起展開八卦大討論,准知駭人聽聞的消息從天而降,砸醒了所有的瞌睡蟲。

  「應該沒有錯,幾個長官昨天才開完秘密會議,做紀錄的陳小姐喝醉酒後講漏嘴的哦!」知情人士磨著指甲,不急不慢地透露。

  「為什麼呀?」地位岌岌可危的人們焦急起來,「報社效益不是好得讓人眼紅嗎?聽說,連廣告都已經排到年底了,別的地方要到處去拉廣告,我們這裡想找個縫登一條小啟事還得請廣告部主任吃飯才行呢。怎麼……『裁員』這種辭彙也會出現在我們身邊?」

  「唉,還不都是剛從美國調回來的那個總編!」知情人士歎息,「新官上任,總想玩點新花樣,偏偏又不瞭解國內行情,玩不了他在美國學到的那套,怎麼辦?只好『大興土木』,以顯示自己才華洋溢。聽說要先從我們娛樂版開刀,社會版、經濟版過不了多久也難逃厄運,好多人昨天得到這個消息都已經開始預備跳槽了。」

  眾人沸騰起來,罵的罵,嚷的嚷,還存有一線希望的,則應酬兩句,大部分時間保持緘默,以防被總編聽到,連累到自己。

  坐在角落裡、遠離人群,仍然冷靜面對電腦的只有夏綠—人。

  她向來不合群,沒什麼朋友,八卦新聞整天聽到耳朵起繭,更無意參與。而裁員這種消息也是意料中的事。傳媒這一行,早已人才氾濫成災,大學生年年畢業,老記者又遲遲不肯退休,偏偏公司有限,大家都努力往報社、電視台鑽,不裁才叫奇怪!

  「咦?綠兒今天沒去採訪?」一群人終於發現了異己,於是圍攻起來。

  自從上次報社派她去防問秦風,可憐的夏綠就被誤認為「保皇黨」,一時間,成為眾矢之的。昔日交情還算不錯的同事霎時疏遠了不少,且酸酸的語氣和怪異的目光不時扔向她。

  「綠兒這麼專心,一大早,人家都還沒清醒過來,她就已經開始寫稿了,沒注意到裁員這種小事也不奇怪。」諷笑的口吻。

  「人家有秦風的專訪稿在手裡,要裁也輪不列她,哪用的著擔心!」酸酸的口吻。

  「我看綠兒是正沉浸在愛情的甜蜜裡,所以對什麼也不關心吧?」意味深長的口吻。

  愛情的甜蜜?正在審閱的稿子不經意漏掉兩個字。

  不提還好,一提她就——肚子的氣。那個秦風!那個莫名其妙的傢伙!自從上次敲了她一頓晚飯後,她沒再去煩他,他反倒熱情高漲,三天兩頭往報社打電話或送花,還竟敢在別人代接電話時或者在花束附帶的小卡上,有意無意地留下自己的名字,於是,善於聯想的人們,馬上編造出一條「超級明星看上小記者」的特大新聞。

  正想扭頭擺脫流言夾擊的困擾,這時表情嚴肅的姍姐走進來。

  「綠兒,你跟我進來一下。」姍姐勾勾指頭,走入主任室。

  夏綠前腳邁進去,還沒來得及關好門,身後的喧嘩又起。

  「我說她一定不會被裁掉吧!看,姍姐已經提前跟她密談了。」喜歡自詡為預言家的人說。

  門內,則是另一番沉寂景象,平時嘰嘰喳喳的姍姐,此刻正無力地靠在椅背上,盯著夏綠,半晌無語。

  「綠兒,你想好了,真不打算交那篇稿子?」

  「稿子?」夏綠淺笑,「我不是早就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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