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陳棟無法置信地瞪著瞬間飛落他眼前的男人,他掄起拳頭就朝謝雋揮去。
謝雋臉上掛著一抹冷嘲,閃過陳棟的一拳,然後拉過他的衣領劈出一記手刀,讓他受痛地彎下身子,接著又朝他腰側左右各給一拳,使他痛得跪倒在地,似乎這都還是小意思,只見謝雋提起他的領子,俐落地朝他門面擊去,斷了鼻樑的陳棟頃刻間血流如注。
謝雋揪起陳棟的頭髮,神情有如惡魔,「傷我天武門的人,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的,你好好體會一下。」
抬起右腳朝陳棟腹部一頂,抓住他的肩正打算再揮出幾拳時,巷口出現一道聲音制止了他的動作——
「主子請住手,再打下去會要了他的命的。」
聽那恭敬的聲音,謝雋不用回頭即知道是自己的隨從——傅佑。
將陳棟狠狠地往牆壁拋摔過去,稍稍滿意地聽見骨頭斷裂的脆響,他才回身,不在乎地說:
「怎麼﹖我不能要他的命嗎﹖」語畢,他掏出身上的香煙,點燃了一根。
「主子你忘了?門主說,死對陳棟來說實在太便宜了。」傅佑忠實地提醒。
聞言,謝雋看向已經躺在地上呻吟、一時爬不起來的陳棟,再看向仍站在巷口等候他決定的傅佑,吞雲吐霧了幾次,他邁出步伐靠近傅佑,下達自己的裁決——
「派人廢去他的右耳、右眼、右手及右腳,再送去法辦。」語畢,他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巷子,坐進早已等在不遠處的黑色加長型大轎車裡。
而傅佑則是向早已等在巷口外的清道夫,快速地指派善後工作,然後充耳不聞陳棟淒慘的哀號聲,亦離開了巷子,跟著主子後頭同樣坐進了車子中,隨即消失在漆黑的小路裡。
片刻之後,加長型的轎車駛入大馬路上,在它寬敞的後座,兩名男子對坐在柔軟舒適的小牛皮座墊上,而其中一名顯然才講完行動電話,正收起手機。
「如何﹖」謝雋輕搖手上的酒杯。
「一切都已結束,該為獵殺計畫負責的陳棟一干人等都已經移送法辦,牢獄之災起碼也有個十年以上,乾淨俐落。」
「很好,沒讓我失望。」謝雋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
「多謝少爺誇獎。」傅佑見主子上揚的唇角,亦跟著咧嘴而笑。
自從老爺們遭到不明人士的暗算後,雖然只有唐前門主受到槍傷、四位老臣不幸牽連而壯烈犧牲外,其餘皆平安無事,但也夠少爺跟其它幾位爺們眉頭深鎖、氣憤難當了。
尤其是身為紅武堂當家的少爺,更是因為身負所有門員的安全,而對此事件特別的懊惱,所以整個紅武堂可說是完全籠罩在低氣壓下,各大主管皆互相走告,堂主情緒不穩,人人要小心、安分守己,以免被當成炮灰。
此種隨時擔心火山爆發的日子,在今晚解決了那些參與加害天武門人的笨蛋後,完完全全的解除警報了!
少爺露出了意外發生後的第一個笑容,這怎麼不讓最接近火山口的他跟著高興呢﹖
望著已經喝第二杯威士忌的主人,他的嘴咧得更開了一些。
既然主人的心情似乎越來越好,低頭看看手腕上的表,時間還早,也許他可以建議去趟「優閒」。
優閒是少爺投資的一間高級SPA,在那裡除了有三溫暖外,還有時下流行的按摩、芳香療法、水療、美容等等,但最重要的是,他最近泡上了裡面的一位芳香治療師……
「少爺……」他討好的喚道。
「嗯﹖」謝雋斜看笑得一臉賊樣的隨從,懶洋洋的應著。
「呃……我是想說,最近少爺為了惡懲那些鼠輩及研討這次意外的疏失,一直忙得不可開交……」
傅佑想用循序漸進的方法,說出這個利主利己的提議,可惜聽的人卻沒那個閒工夫讓他有機會表演。
「說重點。」仰首將酒飲盡,謝雋硬生生的打斷他。
「我是提議少爺回總部前,先繞個路去優閒那舒緩一下緊繃多天的神經,這樣今晚比較能有好的睡眠品質。」察覺到主子不耐煩的神色,傅佑沒膽再五四三,趕緊挑明的說。
聞言,謝雋再斜看他一眼,眸光中隱含著笑意。
如果他沒記錯,這小子前兩個禮拜才泡上優閒裡邊的一個小妞。現下說是體貼他這個主子,其實再白癡的人也猜得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也罷!反正他原本也打算近幾天去一趟優閒,做做SPA,放鬆一下的。
「少爺﹖」傅佑見主子遲遲不出聲,遂有些心急地喚著。
「好吧!就依你的意吧!」謝雋壓下笑意,僅以淡淡的口吻允了他的願。
通知開車的兄弟改變行程後,傅佑隨著越來越接近的目標,心情越加的放鬆,他只要一想到可以跟自己兩個禮拜前泡上的美人耳鬢廝磨一番,便樂得差點忘了旁邊還坐著自己的上司。
車子由四線道轉換成二線道,路尾拐個彎,就差一條街了。
這時,後座驀然響起一陣陣人人都熟悉的規律旋律——
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
傅佑從口袋裡拿出行動電話,接著他的嘴角垂了下來,心裡快樂的泡泡正在消失當中。
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
雖然這個規律的聲響並不是很難聽,但對於在閉目養神的謝雋而言,再持續響個不停的話,好心情就難以持續了!
「傅佑!」謝雋警告道:「不接就掛掉。」
「喂……」傅佑按下通話鍵,委屈地朝電話那頭招呼。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聽從主子的話,掛掉它,可是……
「喂!我那個不肖子到底解決那幫暗算老子的白癡沒有﹖」
「呃,已經……」
傅佑還沒說完,彼端便已快速地奪回傳話的權力,嘰嘰喳喳丟出一長串的內容,沒等他的反應就切斷了通話。
連眨了好幾下的眼,緩緩的將行動電話放回口袋裡,他看著主子,遲疑著是要簡單扼要地說,還是要原封不動地把對方所說的內容,源源本本地丟給主人﹖
「說!」謝雋淡淡地命令,他實在沒那個閒情逸致陪他耗。
傅佑清了清喉嚨,壓低聲音,盡量模仿主人的爹,「不肖子,如果你已經滿足你野蠻暴力因子,修理完那群白癡混蛋,那麻煩你收斂一下你是野獸的事實,顯現出一點人性,不要再丟你老子我的臉……」不行,他要笑出來了,老爺還真會損少爺,不過,呵!削得還真實在呀!
「笑夠了沒有﹖如果夠了,請繼續。」低沉危險的尾音,有明顯的威脅意味。
「對不起!我喉嚨有點癢。」傅佑痛苦的憋住笑,不敢遲疑地找回聲音,「逃避解決不了問題,該是你從烏龜殼爬出來的時候了,我替你派出去看著曉曉的人回來說,她這兩、三天都沒出過門,你自己看著辦吧!別忘了,她是你的責任。」
聽完一堆廢話後,謝雋有些後悔,剛剛應該讓那鈴聲響到衰竭的,做什麼要傅佑接起來——
不,不對,他微怒地瞪向一旁還不知死活咧嘴笑的人,「我好像是叫你切掉電話吧﹖」
一雙稍稍可看得出火苗的瞳眸,正落在自己身上,傅佑僵了往兩邊拉開的唇形,好一會才尷尬地收斂起來,「呃,我也想,可是屏幕顯示來電的是老爺,所以……」
「老頭子說的那個曉曉,是什麼東東啊﹖」謝雋惱火的問。
不會吧?傅佑驚愕地張大嘴巴,久久吐不出半個字來。少爺是故意忘記的嗎﹖
「傅佑,你再給我耍白癡,家裡少的那條看門狗就是你了。」
「梁曉曉小姐,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
是啊!他怎麼給忘了,此次多虧陳棟那群王八蛋,他有了一個貼了他卷標的娘們!
「給我再要了陳棟的命根子!」謝雋惡狠狠地命令道。
「是。」看來主子對自己突然多出來的未婚妻,有諸多的不滿,他得小心一點才是,別掃到颱風尾了。
該死!謝雋煩躁的耙耙頭髮,他就說嘛,老頭子說的照顧,肯定是跟他說的照顧不同!
看來他得趕快把黏上來的麻煩,處理的乾乾淨淨、無後顧之憂,不然搞不好哪天糟老頭連喜帖都幫他印好寄出去了……
越想他的頭皮就不由得發麻了起來,他決定選日不如撞日,速戰速決,管他現在是啥時辰,「我不去做SPA了,改去那個什麼……什麼梁曉曉她家。」
「現在﹖可是少爺,已經過十二點了耶!」
果然,他的快樂泡泡……他想了很久的美人……都沒了!
「那又怎樣﹖」謝雋不在乎。
「那……少爺,我可不可以不去啊﹖」傅佑緊緊抓著快樂的尾巴,懷抱希望地看著主子問道。
謝雋回看滿臉討好的隨從,緩緩露出一抹不能錯認的惡魔式笑容,「你說呢﹖」
「是。」到頭來他還是被颱風尾給掃到了!傅佑垮下臉,心裡跟硬生生被扯掉的快樂道別後,才領命地按下與前座的通話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