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這樣佔了我的便宜,是不是該還給我啊?」
君無臣一笑。「可以,我再給你看回來不就得了!」說著,他已經開始要脫去自己的衣裳。
「喂喂喂!你在做什麼啦?」應浣蝶急忙地摀住眼睛,卻露出一條縫。
「佔你便宜,還你嘍!」她的模樣可愛極了,他忍不住地笑著。
她瞪他一眼。「我才不要這樣呢!我要你……」她故作沉吟,又繼續道:「答應我一個條件,作為補償。」
「條件?」他挑起一道眉,饒有興致。「只要不是要我放了你,一切好說。」
放了她,然後回去再讓爹娘逼婚?哼!她才沒這麼傻呢!
「我要你帶我四處去玩。」她得意地揚起頭,要他帶著她四處玩,一來可以不用回去學而書院,二來她可以監視著這個傢伙,以免這個與爹娘有恩怨的人會前去報復。
「玩?」他皺起眉,這算什麼條件?
「你不答應?」應浣蝶見他似乎面有難色,馬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不答應的話,我就……我就哭給你看!」說完,她馬上就沉下臉來,小嘴兒嘟得高高地,看起來楚楚動人極了。
「別別別!」君無臣急忙地制止,苦笑著說:「好吧,我答應你。」一想到她昏迷時的蒼白沉默,他寧可要一個吵吵鬧鬧、嘻嘻哈哈的應浣蝶,管她提出什麼要命的條件呢?
一得到了他的應允,應浣蝶可驕傲地揚起了笑靨,志得意滿的模樣讓君無臣無奈地搖搖頭,無奈地笑起來。
「你這個古靈精怪的小野貓,想用這一招來絆住我呀!只是,我跟你爹娘的恩怨,還是該解決的。」
應浣蝶眨眨大大的眼睛。「解決是以後的事情,玩是現在的事情,一件一件慢慢來,反正又不急嘛!」至於他跟爹娘的事,到時候再想辦法嘍!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好好地將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養好,好好地游上一遊,玩上一玩,補一補失去的元氣。
君無臣寵溺的眼,望著她笑靨如花的臉龐,嘴角帶起了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與這個小妮子在一塊兒,看來是一輩子,都不會寂寞的了!
笑意在他面容上,更深更重了。
第五章
這是一個半大不小的鎮,名叫"廣林鎮"。只因這兒大部分的居民都是靠著近郊的大片樹林為生,一進到鎮內,覺得氣氛祥和,十分舒適。
鎮上的市集雖不比杭州城內熱鬧,但是規模也頗大,五花八門從各縣市運送進來的奇珍異寶,應有盡有,讓人目不暇給,各個商家竭盡所能地張開喉嚨拚命地嘶吼,推銷著自家所買賣的玩意兒。
"哇!原來杭州城外還有這麼熱鬧的城鎮呀!"應浣蝶修養了一段時日,總算可以獲准走出醫館,在廣林鎮內逛逛,碰巧適逢市集,讓她小小的臉蛋上,充滿了驚奇與喜悅。
君無臣聞言,不禁露出微笑。"不然,你以為全天下只有杭州城啊?"他望著她俏紅的臉龐,有幾分地心動。
她嘟起了小嘴。"沒辦法呀!誰叫我爹是個夫子,他每日每夜所擔憂的都是他的那一群學生。每次上京赴考,也不准我跟著去,說我是個女孩兒,不可以拋頭露面,不可以混在一群男人堆中。所以我的生活只有杭州,只有學而書院裡頭的人。"說著,她突然停下來,望著他笑。"還好我遇到你,才有機會可以到處去玩玩,去見識見識不同的東西。"他顯得失笑,對應浣蝶而言,他該是一名匪類,強擄了她的一名綁匪。而這個小妮子,居然嘻嘻哈哈地向他道謝,想必他所扮演的角色並不成功。
"我是因為答應了你才不得不帶你出來的,你以為我喜歡呀?"他無奈地笑笑,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的無可奈何。
"才不管你喜不喜歡,誰叫你輕薄我,活該就要付出代價。"應浣蝶不甘示弱地對他作個鬼臉,吐吐嫩紅的舌頭。"唉!看了個不怎麼好看的東西,就得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呀!真是可憐我的眼了。"君無臣快速地應了回去,故作可憐兮兮狀。
聽了他的嘲諷,應浣蝶吹鬍子瞪眼睛。"你說什麼?什麼叫作不怎麼好看的東西?給我說清楚!"她插起腰,一副凶巴巴的模樣。
他搖起了扇子,悠哉地說:"人啊!凡事都該有自知之明才是。"
"自知之明,你說誰呀?"愈聽愈是生氣,她的眉頭皺得更緊。
他睨了她一眼,輕輕地哼笑一聲。"不就是那個插著腰的母夜叉嗎?"
"可惡!"應浣蝶意識到自己插著腰,連忙放下手來,氣沖沖地上前作勢打他。"你這個可惡的人,居然拐著彎兒罵我,"
君無臣敏捷地閃過她的手,哈哈大笑。"我可沒說你是母夜叉呀,何必這麼快就承認了呢?果然是有自知之明。""你!"她一時語塞,自知再說下去肯定又是自己吃虧,她一甩袖子,生氣地一跺腳,轉過頭不想搭理他,省得氣壞自己的身子。
見應浣蝶索性轉過身不理他,君無臣笑嘻嘻地又湊上前去,以扇子挑撥她的臉龐。"怎麼啦?生氣啦?"他的眼睛笑成了彎月型,越看她越覺得她真是可人極了,總忍不住想逗她為樂。
"討厭!走開!"應浣蝶將扇子一揮,又別過頭去。
"唷!真的生氣啦!"他站直了身,揮揮扇子,瀟灑自如。"難怪有人說,女孩子就是心眼狹小,開不起玩笑。"他刻意長長地感歎著,搖搖頭。
她轉回頭來,狠狠地瞪他一眼。"誰開不起玩笑啦,只是不想玩而已嘛!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說什麼女孩子心眼狹小的。"說著,她兩頰氣嘟嘟的走向一旁的胭脂水粉攤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生氣,省得落人口實。
君無臣一笑,跟著走上前去。"怎麼看起胭脂了?女為悅己者容唷!"
應浣蝶嘟嘟嚷嚷地道:"再怎麼悅也悅不到你,囉嗦,"她仍是氣煞著小臉,決定不理這個可惡的人,專心地看著眼前讓人眼花繚亂的胭脂盒兒。
守著攤子的是一名上了年紀的老婆婆,帶著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呵呵地看著他們兩人,眼底溢滿了讚賞。"你們小倆口子,真是郎才女貌,配得不得了。"老人家一面說,一面笑瞇瞇地點頭。
聽了老婆婆的無心之語,應浣蝶的俏顏上莫名地飛起一抹紅彩,她略顯羞澀,也略顯惱怒地跺腳,不依:"老人家,您搞錯了,我跟這個人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別把我跟他說成一塊兒……"
"小姑娘,甭害臊了。"老婆婆笑著打斷她的話。"老婆子我眼尖,看得出你們兩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生得夫妻臉兒,多配呀!"
"我……不是……"見自己似乎愈描愈黑,應浣蝶轉頭瞪向低聲笑著的君無臣。"喂喂,你倒是說說話呀!"
他的眼神驀地變深,帶笑的眼中燃起了絲絲柔情。"我倒是覺得老人家的話挺好,不是嗎?"雖是語帶戲謔,卻又像是認真的。
應浣蝶心中一動,蹙起了眉,迅速地別開眼。"你喔!說話都沒個正經,不跟你說了。"她只覺得心底不聽話地狂跳,帶著狂喜。
他低低地訴說:"如果我說,我是正經的呢?"
半真半假的口吻,讓應浣蝶不知所措起來,她連忙挑了一盒胭脂,遞給那名看戲的老婆婆。"我……我要這一盒,多少銀子。"
老婆婆微笑地將胭脂遞了回去。"小姑娘,老婆子看你有緣,這盒胭脂就送給你了,希望你同這位公子百年好合呀!"
"什……什麼百年好合呀?誰要跟他百年好合?"應浣蝶的面頰更是紅潤,她乾脆放下胭脂盒子。"我不買了,謝謝你的好意。"她覺得自己真是渾身不自在極了,彷彿有兩道炯炯如炬的目光,正牢牢地鎖在她身上。
她的臉蛋迅捷地滾燙著,她刻意地轉過身去,轉到其它的攤位,也轉掉了他那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君無臣靜靜地望著她的反應,不由自主地笑了。他拿起方才應浣蝶放下的胭脂盒,向老婆婆頷首,笑著說:"老人家,這盒胭脂多少錢?我家娘子害臊,禁不起人家笑她的。"
老婆婆笑得更大聲了。"我懂呀!我也當過姑娘家,知道的。那盒胭脂,就當作老婆子送你們的賀禮,甭客氣啦!""在下就先謝過老人家了。"君無臣的聲量恰恰讓身後的應浣蝶一清二楚地聽見,她面上紅霞更甚,心頭更是狂跳不已。
怎……怎麼說她是他家娘子呢?胡說八道!
君無臣笑著轉身將手上的胭脂盒交給她,她接過不是,不接過也不是,一旦接過不就承認他方纔所說的話,不接過又對那一位老人家不好意思,使應浣蝶顯得幾分地窘迫。
她看他一眼,瞧見他眼中的笑,不理會他往另一頭走去。君無臣回頭向老人家略顯歉疚地笑了下,那老婆婆不在意地搖搖手,有趣地看著他們這一對有意思的小男女,想起了自己年輕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