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一語雙關的挑逗,劉以若羞紅了臉,「放開 我。」
「不放!」夏立廷在她耳邊沉笑著,「誰教你放走了它們。」
溫暖的外息噴向她的耳際,惹得她一陣麻癢燥熱,「別這樣。」
「噓!」他的食指封住了她的雙唇。
望盡他眼中的柔情,劉以若頓時心跳加速。
日暮西斜,餘暉柔映,為海天染上一層浪漫色彩。
他的吻滑過了她的粉頰,漸漸吻上她的唇,輕啄慢點 轉化為吞吐吸吮,由錢而深地在她口中肆意糾纏。
「嗯……」狂肆的熱情蜂擁包圍,劉以若本能地回應著,毫無經驗的身軀忍不住地在他懷中輕顫。
她的生澀令他倍覺憐惜,也激起他強烈的佔有慾。
他要她成為他的,讓她眼中只有他,再也無法思及別人。
征服她的身體將是佔有她最有效的利器。
他的手開始不規矩地游移。
「不!」劉以若不禁惶恐地掙扎著,「你、你、你住手!」慌亂中,她不知該如何阻止他。
擁著她坐倒在沙地上,他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施予她更多的親吻和愛撫。
「叫我廷。」低啞的嗓音,柔柔地誘惑她。
他的唇、他的手悄悄地燃起她的慾火。
逐步陷入愛慾的泥淖,劉以若目光迷離,雙手的推拒竟成了擁抱。
「廷……」她喃喃低語著。
嘟——嘟——
就在此時,她手機的音樂鈴聲自皮包中傳出。
夏立廷當場僵住,劉以若則頓時清醒。
她急忙起身推開他,才發現自己上半身近乎赤裸;她羞得不敢抬頭,只是慌忙地整理衣衫。
是哪家該死的電信公司,在這種窮鄉僻壤也搭建基地台?夏立廷懊惱不已,恨不得將基地台砸個稀爛。
打點好自己,劉以若才拿出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竟是向季雲。
心頭一震,理智立刻將她拉回無情的現實中。
放著父母的血海深仇不管,她居然跑到這裡和男人談情說愛?
「我們回去了,好嗎?」自責之餘,她再也沒有心情繼續玩樂。
「怎麼了?」看著愉悅的神情自她臉上消失,他忍不住問道。
她勉強一笑,「我想起來還有事。」
「是嗎?」掩不住臉上的失意,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帶她離開。
一改去時的歡欣,回程途中,劉以若變得沉默寡言。
***
「下星期……」當夏立廷送劉以若到家門口,正準備提出邀約時,卻硬生生地被她打斷。
「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她低著頭小聲道。
「為什麼?」他愣了,完全想不透過程中有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她依舊不敢抬頭,「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
「不合適?」好耳熟的一句話。
以前他也總拿這句話搪塞交往的對象。
「你對我瞭解多少?你怎麼知道不合適?」他的言行和那些想挽回他身心的女人並無相異,「我們應該再試試看!」
劉以若咬著唇,嚥下心中的酸澀,「我們……真的不合適。」
「你……」是缺乏經驗?還是自尊心作祟?夏立廷竟說不出話來。
「不要再來找我了。」她走進大門,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在路燈的映照下,灰暗的鐵門閃爍著幽微的光芒。
盯著鐵門,夏立廷首次體會到心痛的滋味。
倚在門後,劉以若默默地流下淚水。
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
復仇的痛苦已壓得她喘不過氣,現在又把她推人心碎的深淵。
她無力地蹲下身,埋首於膝上鳴咽不已。
第三章
一聲汽笛鳴響,奇麗郵輪在黑暗中緩緩地駛離港口,輪船上所有的燈光為幽暗的海面染上一片絢爛。
夏立廷做了最後一次的巡視和確認後,總算鬆了一口氣。
為了慶祝完美集團成立三十週年,他特地包下這艘郵輪,利用假日舉辦兩天一夜的旅遊行程,讓公司上下聚首同樂,借此鼓舞士氣並增進員工的向心力。
雖然情感上的挫折令他煩悶不已,夏立廷卻藉著工作設法麻痺自己,因為只有在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才能暫時揮別劉以若的身影。
看了一下時間,已將近晚上七點,於是他加快腳步,走到頭等艙房敲了敲門。
「進來。」一道低沉穩重的聲音由房內傳來。
夏文廷扭開門把走了進去,「齊叔,你準備好了嗎?」
艙房裡頭昏昏暗暗,只有一盞小燈微微發亮,細微的光線在牆壁、地面、天花板上映出一道修長的身影。
齊浩天並未抬頭,倚在沙發裡動也不動,藉著微弱的燈光,凝視手中的懷表。
夏立廷知道,他又在思念已逝的妻子。
暗暗歎了口氣,他故作輕鬆地道:「一切準備就緒,就 等你這位主角出場。」
「你說錯了吧?」齊浩天總算抬起頭,「今天這種場合,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還是別讓我打擾大家的雅興。」
從眼角魚尾紋看得出來,他已經不再年輕,然而溫柔的眼神和內斂的笑容卻充滿智慧,渾身散發成熟男子的魁力。
夏立廷搖頭道:「你不出場,是會令人失望的,這幾年來齊叔對公司的付出,大家可是有目共睹。」
當年齊浩天以數十萬的資本額一手創立公司,歷經這些年的奮鬥,員工人數已由當初的五、六人發展至現今的上萬人,營業額更由當時的百萬之數跳增至今日千億元的規模。
「三十年。」齊浩天輕輕歎了口氣,「時間過得真快。」
他環顧著四周,「小語也走了十多年了。」
見他神色黯然,夏立廷知道他又想起了過去,想起那段快樂和痛苦交織的時光。
雖已年過五十,齊浩天的身形依舊健碩挺拔,從背後望去就像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然而滿頭的華發卻如同七、八十歲的老人一般。
夏立廷為此難過不已。
齊浩天曾經是世上最幸福的人,除了傲人的事業,還擁有溫柔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但美好的日子卻在一樁悲劇中畫下句點。
還未滿月的女兒慘遭綁架撕票,小巧的身軀竟被支解成數塊,放置在支付贖金的袋子裡。血淋淋的一幕導致齊浩天的妻子向季語抑鬱成疾,終至一病不起,兩年後亦拋下他撒手離去。
那年夏立廷剛滿十歲,他依稀記得齊浩天抱著死去的語姨,默默流淚的模樣。他第一次知道男人也會哭泣,更令他驚驚訝的是,齊浩天的一頭黑髮竟在語姨死去到安葬的短短五天內轉為花白。
女兒的死固然令他傷痛,妻子的死卻差點擊倒了他。
整整三個月他不曾說過一句話,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靜靜看著妻子的照片而呆愣出神。
三個月後他奇跡似地走出房門,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力量支持他振作起來,自此工作就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隨著事業日益拓展,齊浩天並不像其他人一樣意氣風發,微笑的背後總帶著幾分落寞,這副鬱鬱寡歡的樣子看在夏立廷的眼中,感到分外不捨和難受。
比起早逝的父母,齊浩天更像他的家人。
一場致命的車禍奪走他父母的生命,只留下他這個獨子,家族中的伯叔輩為了他父親名下的企業,用盡手段爭奪他的監護權;然而在霸佔公司的目的達成後,便將年僅八歲的他丟到一傢俬校寄讀,自此不聞不問。
齊浩天是他父親多年的至交,不忍好友的孩子年幼無依,於是擔負起撫養他的責任,讓失去父母的他再次官到溫暖。齊浩天不但讓他接受最好的教有,甚至盡心培他做齊美的接班人。
齊浩天就像他的再生父親,卻甚少擺出父執輩的威嚴,與其說是父子,兩人之間更像是朋友,除了尊敬和感激,還有種難以言喻的親情。
「齊叔!」夏立廷低沉喚著,希望將他從痛苦的回憶中拉回現實。
除了鼓舞員工的土氣之外,讓齊浩天感染一下熱鬧的氣氛,也是他舉辦這用海上之旅的目的之一;他希望帶給他快樂,哪怕是幾分鐘也好。
「走吧廠將懷表收進口袋,齊浩天站起身,「待會兒控制一下場面,別弄得像皇帝出巡似的。」
有些老闆喜歡在自己打造的企業王國裡接受員工的歡呼,過足高高在上的皇帝癮。
「那可不是我的喜好!」夏立廷咧嘴一笑,「你知道我最討厭那種三呼萬歲的玩意兒。」
走到門口時,齊浩天突然停下腳步,「等一下替我換個房間。」
「你不喜歡這裡嗎?」夏立廷有些驚驚訝,這是船上最好的房間不說,對於吃住向來不挑剔的齊浩天居然有了意見。
沉默了半晌,齊浩天才談談地道:「小語生病時,我們來這裡住過。」
奇麗輪首航之初,齊浩天曾經偕同妻子住進頭等艙房,希望開闊的海天能減輕她的病情。
夏立廷愣了愣,跟著暗罵自己的粗心。
看出他的自責,齊浩天體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太多,我只是不希望因為失眠而錯過明早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