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說越激動,「我本來還想小語死後你如果願意接納我,我就用你支付的贖金將以若好好養大。想不到小語都死了那麼多年,你心裡還是只有她,我向季雲竟然比不上一個死人!」
「我絕不能就這樣放過你,我要你付出慘痛的代價!」向季雲陰沉的笑了。
她神色淒厲地瞪著劉以若,「看著她和小語越來越相似的模樣,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讓你對她動心、佔有她的身體,讓你們父女陷人痛苦的深淵,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方式來打擊你。」
向季雲冷冷地看著齊浩天,「現在你對自己的女兒做出這種事來,小語泉下有知,該會有多麼痛心?我似乎已經聽到她的哭聲了。」說著說著,她忍不住縱聲大笑,扭曲的面容竟有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
「怎麼樣,和自己父親上床的滋味如何?」向季雲的目光轉向一旁瑟瑟發抖的劉以若,「別怪雲姨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是齊浩天和向季語的女兒。」
向季雲緩緩地走到她身邊,將精巧的銀槍塞進劉以 著手中,「這把槍是特地為你們父女倆準備的!」
「死亡,是唯一洗清罪惡的方式,也是最好的解脫。」 她溫婉的語氣有說不出的柔和,如同傳道的牧師在勸服他的信徒必須遵行上帝的旨意。
銀色的手槍發出奪目的光芒,劉以若傷痛恐懼地凝 望著一切,微顫的雙手慢慢舉起了槍。
「不要!」夏立廷眼明手快,迅速地撞掉她手中的銀槍,跟著將它遠遠地踢開。他扳住劉以著的肩頭,用力地搖了搖她,「以若,你別這樣……」
她的害怕茫然令他痛心憐借,卻充斥著無力的悲哀。
突然間爆發這樣的悲劇,他也心亂如麻、方寸大亂。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劉以著思緒雜亂,不知所措。
她推開了夏立廷,哭著爬過去抱住向季雲的腿,「雲姨,你騙人的對不對?齊浩天是壞人、是我們的仇人,他不是我父親,你告訴我,告訴我!」
「不許用那種眼光看我!」
看著她迷濛淒苦的眼神和向季語竟是那般神似,向季雲厭惡地踢倒她。
「你就像你媽一樣,一臉狐媚專會勾引男人,先是姓夏的這小子,現在連自己的父親都釣上了!」
「不是的、不是的!」劉以著倒在地上哀哀綴泣,她完全無法面對這個幾酷的事實。
陪伴她走過十年歲月的恨意、杜撰的父親、虛擬的兇手,陡然間全都消失無蹤。
令她無法接受的是,她視為唯一的親人才是真正傷害她、害死她母親、破壞她家庭的元兇。
更可怕的是,她還依著謊言的藍圖,勾引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上床。
她感到好罪惡、好羞恥!
「不、不對。」突然,她彷彿又看到了一絲希望的說:「齊浩天他、他欺負你,我親眼看見了,不會、不會錯的。」
劉以若目光渙散地抓著向季雲的裙擺,有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
「那天我只不過請人陪我演了一齣戲。」向季雲無情地戳破一切假象。
接著,她揚起一個得意的微笑,「為了演好這齣戲,我可是大費周章,除了利用聲紋比對重組拼湊出齊浩天的聲音,還花了極大的代價找到一個體型和他相似的臨時演員。」
她用力地扳開劉以若的手,將她推開,「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齊浩天不過給了你一些甜頭,你就開始替他說好話,甚至連仇都不想報了!我當然不能如你所願,只有這麼做才能加強你復仇的信念。」
「你這個瘋婆子,鬼才會喜歡你。」
夏立廷心疼地摟住傷心欲絕的劉以若,跟著將憤怒殺人的目光,投射向眼前的罪魁禍首。
「你說什麼?」向季雲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突地失笑出聲,「看你的樣子,是打算和姓齊的共用一個女人?」
夏立廷氣得咬牙切齒,卻憂心地望向齊浩天,擔心愛極妻女的他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齊浩天似乎未被這個噩耗打倒,面對這麼大的變故,他依然冷靜沉著。
沒有逃避,他定定地走到劉以若的面前蹲下身,「傻 孩子,今天我們父女相認,你哭什麼?」
向季雲諷刺道:「她被自己的父親沾污了,還不該哭 嗎?她如果還有一點羞恥心就該去死!」
夏立廷對著她大吼:「你住口!」
「捨不得了?」向季雲怪笑,「你打算回收這麼骯髒的女人?想想看,你最敬愛的齊叔不但壓在她身上又親、又摸、又舔,最後還……」
「閉上你的鳥嘴。」夏立廷再也忍不住了,他跳起來一拳擊中向季雲的面頰,將她打倒在地。
這輩子他從未如此氣很過,生平頭一遭動手打女人。
向季雲跌坐在地,卻還是瘋狂地大笑著;二十年處心積慮的等待,一朝得以實現,她心中的痛快實非言語所能形容。
「別、別碰我!」當齊浩天試圖扶起瑟縮的女兒,卻遭到她的抗拒。
劉以若雙手緊緊抱住自己,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忍不住喃喃地道:「我好髒、好髒。」
歎了口氣,齊浩天只得把怒氣沖沖的夏立廷叫了過來,「你來照顧她。」
「你的確有夠髒的!」為了打擊這對可憐的父女,向季雲仍然不住口的吼著:「告訴我,是這小子比較有力?還是你老子比較行?」
劉以若尖叫一聲,猛然朝窗口衝去,過度的刺激已逼使她的心智達到崩潰邊緣。
她只想一躍而下,結束自己可悲的生命。
「以若!」夏立廷急忙攬住她的身體,阻止她的愚行。再也顧不了一切,他將她摟在懷裡又疼、又哄,「別怕,沒事了。明天我帶你離開這裡,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心疼還是心酸,他竟不由自主地流下淚來。
「小雲,你該適可而止了?」齊浩天忍不住喝止向季雲的穢言。
齊浩天愛憐地看著癱軟在夏立廷懷中的女兒,「其實我早就知道以若是我的女兒,只不過想借你的口說出來而已。」
「什、什麼?」向季雲臉色揪變,漸漸笑不出來。
齊浩天的語氣平靜,並沒有太大的起伏:「你的確安』排得很好,從所有的記錄資料,我都查不出以若的真正身份,但是她的年紀和她的長相,卻讓我感到迷惑。或許是所謂的直覺,我托人驗了DNA後,就發現這個驚人的事實。」
「DNA?你什麼時候……」向季雲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上次出遊時,以若受了傷,我把染血的手帕留了下來。」
他的目光再次瞥向劉以若,「既然我已經知道以若是我的女兒,又怎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你說謊!」向季雲不由得尖叫著,「昨天晚上你們明明上過床了,你以為憑著三言兩語,就想把亂倫的事情抹煞得乾乾淨淨?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死去的小語?」
齊浩天微微一笑,「上床?那只不過是演出戲給你看罷了!」
「演戲?」向季雲瞪著他。
「會演戲的不只你一個,我不過是投桃報李。」齊浩天轉身回視她。
他接著淡淡的說:「當確定以若就是我女兒的那一刻,除了滿心狂喜,卻不禁疑惑,兇手既然沒有殺害她,為什麼要製造她死去的假象?這些年來,兇手和她是否有過接觸?她的出現純粹只是巧合,還是有人在被背後操控?為了解開這些謎團,我便教人監視以著的行蹤。從你們的言談之中,才發現這個驚人的事實,原來你就是主導這一連串悲劇的幕後黑手!」
「在我們面前揭穿真相,看我們父女痛不欲生,是你最後的目的。為了引你上鉤,我故意安排昨晚的戲碼,讓你以為我和以若之間有了暖昧,其實我只不過在以若的酒裡下了一些安眠藥,讓她好好地睡一覺;而你竟迫不及待地,今天就趕來送我這麼一個特別的生日禮物。」說到後來,齊浩天的眼中已蘊涵了笑意。
夏立廷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度假回來之後,齊浩天就急忙地把劉以若接回家中。
原來齊浩天所有的安排,都是為了迎回失而復得的女兒。
他不由得喜出望外,抱著神智不清的劉以若激動地喊道,「以著,你聽到了嗎?什麼事都沒有,齊叔什麼都沒做。」
他已經高興得語無倫次。
「這、這是真的嗎?」整件事情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在短短數十分鐘裡,歷經了曲折離奇、峰迴路轉的過程,劉以若竟不知道自己該相信什麼。
「可是,你、你不是說……」她滿面淚痕,反應遲鈍的看著齊浩天。
「使孩子!」齊浩天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二十年後才又找到了你,還有什麼生日禮物比你更珍貴?」
***
向季雲如同洩氣的皮球,整個人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