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親當日,凝雲軒被妝點得喜氣洋洋,新房處處張貼著雙喜,佈置得美輪美奐。
龍鳳喜燭點綴在案頭,偶爾傳來燭芯兒發出滋滋的火花聲,伴著燦然的燭光搖晃。
新房內,寧忻頭戴鳳冠,身穿霞帔,面對著她這一生唯一的一次洞房花燭夜,她的心情是複雜而沉重的。
今天該是她的大喜之日,然而她卻感受不到任何欣喜雀躍之情,這是上蒼給她的考驗嗎?要她嫁給一個厭惡她至極的男人?
她的心只有一顆,一直都小心護著,縱使曾遭暄朗移情別戀,她仍能驕傲地挺立著·但這一次她面對的人不是溫文憨直的暄朗,而是狂傲邪肆的祁雲,她幾乎可以預感自己將無法全身而退--若他真的有意傷害她!
端坐新房之中,寧忻的思緒頓時紛亂難理,化不開也厘不清,淨是對未來的茫然和惶懼。
不一會兒,小紅匆忙地奔進房裡來到她身邊,「格格,五阿哥正朝新房走來,香妃娘娘交代過,你一定要記得和五阿哥喝交杯酒,這甜棗兒、糕點是要你們吃著討喜的,千萬別忘了。」
寧忻無言地點點頭。
話剛說完沒多久,祁雲身著紅袍,英氣煥發,踏著穩健的步伐無聲地走了進來。
「你可以下去了。」他朝小紅一揮袍袖,低沉地命令道。
小紅走後,祁雲自顧自地坐下,當新娘子不存在似的,執起酒壺便自斟自飲了起來。
寧忻始終沉默著,兩手不自在地絞緊大紅喜服的衣擺,此刻她的心裡正積聚著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慌和無助感。
祁雲一邊飲酒,一邊斜睇著坐在床沿的嬌弱纖影,心頭充斥著複雜難解的情緒。
眼前這眾所皆知的驕蠻跋扈女子已成了他的妻子,會娶她,一半是出於無奈,另一半則是因為他對她興起了一股莫名的獨佔慾。
這樣的女人,他應該連多看一眼都深感不屑才是,可偏偏不知為什麼,她的身影和容貌卻在他的腦海裡徘徊不去,讓他像是中了蠱似的,竟期待起今天的洞房花燭夜,迫不及待地想讓她徹底成為他的人。
對於自己這種不尋常、不該有的情緒反應,他不由得一陣氣惱,厭惡地撇撇唇角,然後再一次在心裡告訴自己,她不值得他的眷愛寵惜,尤其憶起數日前,芷芯曾向他暗示過,她與暄朗之間已有不可告人之事,以至於她對暄朗移情自己妹子之事難以釋懷,因而懷恨在心,這更使得他怒火中燒,加深心中對她的鄙夷。
於是,心有所思的兩人各據新房一隅。
祁雲存心折磨人地沉默著,想看看她能撐多久。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寧忻不敢妄動,但是頭上沉重的鳳冠實在令她肩頸酸疼下已,而房內又沒半點聲響……
他來了又走了嗎?
隔著大紅喜帕,她不禁暗自猜測著。
深吸一口氣,她小心翼翼地掀起喜帕一角,想一深究竟。
「怎麼了?你已經迫不及待啦?」
含帶著嘲諷的語調陡地響起,寧忻頓時僵住身子。
他……他在!
她驚嚇中趕忙將手放下,正襟危坐。不知怎地,她確實有些怕他。
祁雲邪佞地哼一聲,起身緩緩走至她面前,倏地一把扯下她頭上的大紅錦帕。
四目相接的剎那,寧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那冷凝邪傲的氣勢,在燭火的映照下更具有威嚴懾人的魄力,令她的呼吸不禁急促起來。
而祁雲也微微一怔,雖已知道也見識過她纖靈飄逸、清妍絕俗得令人驚歎的美貌,但仍情不自禁地再次被她勾去心神而難以自持。
她真是美麗,即使天仙也難以比擬!
縱使他對她確實心懷厭惡和鄙夷,但此刻想要佔有她的迫切慾望卻也不容置疑。
為此,他微微皺起眉頭,但很快地,他的臉龐驟然出現邪惡的笑。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不碰她,畢竟她可是難得一見的銷魂美人兒。
既然她千方百計想嫁他為妻,他為什麼不好好享受她美麗的身子?這可是他被賦予的權利和應得的報償。
思及此,他幽黑的瞳眸裡燃起兩簇火焰,牢牢地鎖住她絕美的小臉。
「你……」寧忻一對上他如鬼魅般深幽的眼眸,不禁怯怯地擠出一個字,並往後縮了縮身子。隨即她鼓起勇氣接著道:「我知道,你並不樂意娶我。」
祁雲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小臉,「可你倒是很樂意嫁給我,不是嗎?」
她猛搖頭,「我和你一樣,都是身不由己。」
好個身不由己!她竟敢一再地否認她本就居心不良的意圖。祁雲心中莫名地湧上一陣慍惱。
「身不由己?你的意思是說你根本不想嫁給我,只因為芷芯喜歡的人剛好是我,你才勉為其難地將就?」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不悅些什麼,只感到濃重的悒鬱壓在心頭,揮之下去。
「我……」她該怎麼說?寧忻無措地咬緊下唇,她能告訴他,她怕他、躲他都來不及了,又怎會自討苦吃?十二年前他那憤怒、鄙視的神情令她記憶猶深,她再怎麼笨,也不會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痛苦深淵!
她的沉默令他益發憤怒。「哼!如果今天芷芯喜歡的是別人,你是不是也要求香妃娘娘請皇上賜婚?只要能傷害芷芯,不管你要嫁的人是誰都沒有差別,是嗎?」他陰鬱地一字一句自齒縫中進出話來。
「不!」寧忻忍不住低喊,黯然地搖搖頭,然後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喃喃道:「我從沒想過要嫁給誰,除了暄朗,他是我唯一動過想嫁人的念頭的人。」
不知怎地,她這句話讓祁雲心底陡地升起一股翻天覆地的護潮,她人都已經嫁給他了,心裡竟還想著以前的情人!
他霍然將她扯向他,眸底燃起熊熊怒焰。
「哼!你處心積慮想嫁給我,竟然還對別的男人念念不忘?」
由於他的力道過猛,寧忻根本坐不定身子,整個人撲向他懷裡,和他結實的男性軀體相貼。
「不,不是的……」她又急又亂地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我只是想讓你明白……」
「我已經再明白不過了!」祁雲拉住她的兩隻小手,狂吼著打斷她的話。「你最好給我聽清楚,不管你嫁給我的動機為何,你已經是我的女人,就一輩子是我的女人,除非我不要你,知道嗎?」他陰鷙得駭人的怒狠雙眸牢牢地盯住她,咬牙切齒地宣示。
他霸道凶狠的咆哮聲震得她兩耳嗡嗡作響,根本毫無反應的機會。
「我警告你,以後別讓我從你口中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他陰沉地又補上一句。
寧忻迷茫地睜著大眼,驚愕地瞅著他,那兩片似沾了朝露般的水嫩芳唇微微顫抖著,濃密鬈翹的羽睫上沾著晶瑩的淚珠,顯得格外楚楚動人。
祁雲的雙眸驀地一黯,寒冽的眉宇間有著一觸即發的烈焰,他出其不意地將她拉向他懷裡,一記粗野狂亂的吻猛地壓了下來,舉止不見溫存,反倒像是要發洩什麼似的,恣意蹂躪著她嬌嫩的唇瓣。
「唔……」寧忻低呼一聲,本能地伸手推開他。
他完全不把她的推拒當一回事,一手扣住她纖細的柔荑置於她身後,另一手移向她的後腦勺,將她更加密實地壓向他,完全佔據她柔軟的檀口。
親吻著她的感覺一如前兩回般,是那麼美好,那麼令人心醉、沉淪……
忘了是怎麼開始的,也忘了曾有的怒火狂濤,祁雲無法自拔地更深入探索,只想完完全全地攫取她的美好和甜蜜。
寧忻嚶嚀了聲,無助地想擺脫他的吻。被他吻了不止一次,她對他的吻仍然沒有抵禦抗拒的能力,她幾乎快要無法思考。
當他熾熱的舌尖挑逗她、擷掠她時,彷彿也挑起了她內心深處最敏感也最脆弱的情弦,席捲了她所有的感官知覺,燒燃起驚天駭地的熾烈火焰。
她只覺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他的吻彷彿要將她完全吞噬般地狂鷙駭人。
他的掠奪是如此的激狂,徹底迷亂了她的心魂,這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感受,在他懷中,她不再是清冷而驕傲的寧忻,恍如化為一攤春水般,嬌軟得只能依附著他。
祁雲欲罷不能地繼續他的掠奪,溫熱的大掌似含有無限的激情魔力,恣意在她的嬌軀上遊走,所到之處皆引起她陣陣酥麻。兩人交融的氣息和體溫,混合成濃郁的歡愛纏綿。
隨著婉蜒而下的撫觸,他修長的手指彷彿帶著熱力與魅惑般,來到寧忻胸前的柔軟渾圓,並加重揉撫的力道,與她交纏的舌也隨之迤邐而下,沿著纖白的秀頸一路吻了下去。
陌生的戰慄激情教寧忻既迷亂又無措,淺促地喘息了聲,她微蹙秀眉,難受地喃喃道:「別……別這樣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放了你?」祁雲嗤笑一聲,灼熱的氣息噴吐在她敏感的耳畔,惹得她又是一陣輕顫。「你不覺得你的要求有些過分嗎?」